收到消息的其他皇子心都麻木了,他们父皇这心眼儿啊,直接光明正大的偏到胳肢窝去了。又不是一次两次,是从小到大无数次,麻木到习惯了。
    但几位皇子觉得,他们现在是可以接受父皇偏宠六弟,至少六弟明显的退出皇位竞争了,没想一心和自己作对。
    定王在皇宫外爬上自家马车,车里呼呼大睡的人听到动静翻身而起,见到来人是定王,非常狗腿的凑上前:“王爷,如何了?”
    定王得意的指着自己道:“本王出马,哪有不成功的道理?谢六,你答应我的东西,可别忘了!”
    谢玉桥嘿嘿一笑,低声道:“王爷您就放心吧!您是不知道我元家兄弟那里,好玩儿有意思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光是我最近在钟大人家见到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听说,他老家还有很多那样的东西呢!
    我这次帮元兄弟这个忙,给他个惊喜,等元兄弟知道后很定很感动,到时候我再提要求,他就不好拒绝了不是?”
    定王不放心道:“真有你说的那般好?要是没有,本王这一遭不是亏了吗?还赔出去一个亲表妹,母妃知道会打死我的!”
    谢玉桥反问:“殿下,我送您烤鱼的转转好玩儿吗?软乎乎的枕头舒服吗?还有那个,可以在晚上点燃的火树银花,漂亮吗?
    我跟您说,我私下里找给钟家送信的下人打听了,人都说了,元兄弟手里的这种小玩意儿,多不胜数,就连他们家的茅房,现在也是什么抽水马桶,反正听着就比咱们现在用的高端!”
    定王被谢玉桥说服了。
    而此时还什么都不知道的锦绣,正和一群人在皇宫的一处偏殿整理仪容,吃点心垫肚子,等着琼林宴的开始。
    锦绣将林如松介绍给五人小团体,很快林如松就发现,这五人的思想那是真的自由不羁,一个话题能很快延伸出很多他想都没想过的思路,天马行空,下面又有理论基础做缰绳,稳得很。
    林如松很享受和这样的人交朋友,舒服,有分寸。
    锦绣从腰间掏出还剩半袋的牛肉干,放在桌上,从桌上的糕点中翻检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点心放在嘴里品尝:“骑在马上偷吃东西,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楚舟给众人展示他空荡荡的荷包:“我就不一样了,当时在文定街上,一拿出荷包偷吃,就被旁边人发现了,不得已,大家一人一口就分完了,轮到我压根儿没吃几口,早就饿了。”
    周文就不一样了,他的荷包内不仅没空,反而十分饱满,喜滋滋的将荷包里的东西倒出来给大家看:“瞧见没?我没想到竟然有人用银子往咱们身上砸,要不是我身手好,差点儿就被砸死了。
    不过这银子嘛!落到我手里,就当是补偿我受伤的心脏了!”
    时丹阳与何烈鄙夷的看了周文一眼:“见钱眼开就直说,说的好像我们谁没被装了银子的荷包砸过一样,可也没从地上将荷包里的银子翻出来啊!”
    周文辩解道:“我没从地上捡起来,我是身手好,自个儿接住的!你们这是□□的嫉妒,小人之心!”
    林如松看几人感情这般好,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心下有些羡慕。
    但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叔,在几个十几岁的孩子面前卖弄,心下还有些羞愧。
    要是几人知道林如松的想法肯定要哈哈大笑的,实在是,几人的长相太具有欺骗性,加上现在表现的太活泼,让人下意识觉得这几人都是同龄,还没长大的孩子。
    实际上,时丹阳今年都二十四了,楚舟也已二十三最,只有十六岁的锦绣,能被称为十几岁的少年。
    很快,皇宫内外灯火通明,精致的琉璃灯将整个皇宫角落照的亮堂堂的,四四方方的天地,别有一番大气在其中。
    新科进士们收拾一新,带着忐忑激动的心情,被人领着前往琼林宴所在的地方。
    所谓的琼林宴,与鹿鸣宴可不一样,虽说都是庆祝考生榜上有名的活动,但鹿鸣宴参与人选,地位最高的,顶多是当地父母官加上主考官,副考官,以及应届和往届的举人老爷。
    琼林宴就不一样了,新科进士只是最低配置,上到皇帝,下到文武百官,有空的都会来露个面,运气好的话,朝中的几位皇子殿下,皇帝后宫的妃嫔,都有可能出现在宴会上,只要皇帝允许。
    这是进士第一次在朝中百官面前亮相,表现好入了谁的眼,从此平步青云也不是没有先例的事。
    因而大家都很重视。
    锦绣他们到的时候,里面还没什么人,虽说今天是以进士为主的琼林宴,但到了这里就会发现,进士的地位其实是最低的,座位排在最后面,几乎快要从大殿挤出去了。
    但大家也清楚,要不是今晚日子特殊,一个光杆进士,在文武百官面前,肯定不配拥有个座位,所以大家都很知足。
    锦绣落座后,并未和人去套交情表现的长袖善舞,而是坐下慢吞吞的喝茶,打量周围景色。
    脑海里的小野激动坏了:“真是赚大了赚大了!上面的人肯定想不到锦绣你还能走到这一步,让咱们见识见识皇宫内院,以及这个朝代的琼林宴,赚大了!这次我一定要拿着这些资料找老板商量,给咱们两升职加薪!”
    锦绣可有可无的提醒:“记得签合同。”
    小野一噎,明显想起了前几次在大老板面前折戟沉沙的画面,不由得悲从中来:“呜,我实在太难了,万万想不到,活体霸总,野马科技的老板,私底下竟然是这么一个狡诈奸猾之人,为了不给我升职加薪,那与我谈话的态度,绝了!
    我现在一回想,深深觉得就算咱们公司有一天倒闭了,老板去干传销,给人洗脑,肯定也能赚大钱,走上人身巅峰。”
    锦绣提醒:“最后唱铁窗泪吗?”
    小野反驳::你这个前星际海盗都活的好好地,搞搞传销怎么会进大牢?
    锦绣似笑非笑:“谁说我身边没个随时监视一举一动的人呢?”
    小野:“……”
    成功将小野吓得退回去查锦绣身边的到底有没有星际其他势力的介入后,宴会正式开始了。上面的位置还是空的,现场来了一位阁老坐镇,宴会气氛非常活跃。
    第86章 赐婚   琼林宴
    皇家宴会, 不会出现大臣满场乱窜,交流感情的情况,小人物都是乖乖坐在位置上, 欣赏歌舞表演。
    只有大人物, 才有资格和胆量四处走动,锦绣坐了一会儿,已经有不下二十个人从他眼前不经意路过,盯着他的脸瞧。
    其中一人就路过了五次。
    锦绣无奈,在对方第六次路过时,朝对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举起手里的举杯,朝对方示意。
    谁知这人是个人来疯,见锦绣朝他敬酒, 直接上前一屁股在做锦绣旁边,大胆的盯着锦绣脸瞧了好一阵, 双手托腮笑眯眯道:“状元郎,你长得可真好看。”
    这人行为颇为无礼, 但眼中全是欣赏之色, 倒是没有其他意思, 身上的气息也十分干净, 锦绣对这人倒是不反感。
    无语道:“定王殿下,好看您也不用特意看了一遍又一遍吧!”
    真没必要。
    眼前人愣了, 惊讶的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是定王?我今儿穿的衣服可一点儿破绽都没有!”
    定王经常在外面闲逛,自认为穿着上十分小心, 完全想不到元锦绣是如何得知他身份的。
    锦绣指指不远处的一位绯袍官员,轻声道:“您和那位大人说话声音那般大,想不听见都难。”
    定王一愣,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随即表情更加开心,坐在锦绣旁边,指着场中的人对锦绣吐槽:“那边那个,就山羊胡的那个,别看长得胖乎乎的,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一肚子心眼儿,上次我在翠云楼和人打赌,偶然遇上他,当面笑嘻嘻的,第二天就上朝参了本王一本,坏的很。”
    锦绣顺着定王指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是个肚子溜圆,将宽大的官袍都给撑得鼓鼓囊囊的四五十岁的老爷子。
    “那您就这么认了?”
    定王一拍大腿,得意道:“怎么可能?本王当场就发火了,将他和儿子一同去逛青楼,还看上了同一个妓子的事说出来,啧啧,你是没看见,当时他那一张老脸啊,没眼看的很呢。”
    定王又指着左前方一个瘦高个儿对锦绣道:“看见没?那边那个,整日里之乎者也,仁义君子,参这个,告那个,好像全天下就他一个正人君子,其他人都是屎壳郎似的。
    看不出来吧,每月领了俸禄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送给城中的叫花子,引来许多人的感谢称赞。
    结果回家不把妻子当人看,每月不给妻子家用,花光了妻子的嫁妆,后来连给女儿准备的嫁妆都拿出去送人。
    儿子更是因为家里穷的出不起聘礼,至今取不上媳妇儿。
    一家老小在外面给人做工养活他,他还嫌弃家里人出去做工丢他的脸,动辄非打即骂,后来妻子受不了直接一根绳子吊死在了房梁上,儿子女儿也不和他来往,老娘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去了。
    你瞧瞧他现在,想要那种虚假的好名声,每月的俸禄就要送给叫花子,不送的话,不说别人,那些享受惯了的叫花子就能直接上门讨要,啧啧。”
    “那位大人看起来有些落魄。”锦绣陈述事实。
    定王道:“那是当然,给他当牛做马的妻子没了,老娘死了,儿女不管他,每月的俸禄又都送人了,现在想吃上一口热乎饭都难呢!”
    定王声音里全是看好戏的意思,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锦绣肯定道:“完全同情不起来。”
    定王就觉得锦绣这人非常有意思,对他的胃口,拉着锦绣嘀嘀咕咕大半天,将在场大臣的隐秘往事说了个一干二净。
    虽然在定王看来,这就是拉着新认识的小伙伴吐槽分享八卦,但在锦绣这边,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资源。
    远比现在满场乱窜,想结交人脉的人得到的信息要多许多。
    两人拉拉杂杂边吃边聊,谈的十分尽兴,很快就称兄道弟。
    宴会就在这种愉悦的氛围中到了尾声,就在锦绣以为终于要结束,可以回家好好睡一觉的时候,没想到皇帝神来一笔,给锦绣送了个媳妇儿。
    锦绣拿着赐婚圣旨的时候,完全不明白,姜家在背后做了什么?又或者说,姜家就算想做什么,按照他们家上次的架势,要是想要来这一出,肯定是要提前问问他的意见的吧?
    怎么看这件事都非常不正常啊。
    锦绣有些头疼。
    要说反感,那肯定是没有的,没瞧见周围人,不仅仅是新科进士,就连一些朝臣都对他露出酸溜溜的嫉妒小眼神吗?足以说明这是一门一步登天的好亲事。
    加上锦绣自个儿又没有什么非娶不可的人,姜良缘珠玉在前,他为何还要舍近取远?
    但要说高兴,那也不至于。
    就在锦绣乱七八糟想这些的时候,周围想上前恭喜的人还没聚过来,定王第一个将锦绣拉到角落,非常激动道:“锦绣,你开心吗?我跟你说,虽然我这个表妹脾气不好有点儿凶,但人长得漂亮,还能干,家世也是顶好的,娶了她你一点儿不亏。”
    锦绣听着定王的语气,怎么都有点儿淡定过头了,毕竟是定王的亲表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点儿惊讶都没有,实在不太正常,除非:“您早就知道?”
    定王一拍胸口:“那是,谢六说你非常喜欢我家缘儿表妹,而且我表妹还干出了榜下捉婿的事情,你们这是情投意合,我就想着这不是到了我这表哥出来发挥作用,成全你们二人的时候了嘛!
    于是亲自向父皇求的旨意给你们赐婚!你也不必太感谢我,就将你家里那些稀奇好玩的东西都给我送来两份就行!怎么样,本王的要求不高吧?”
    得,这疑问在心里还没捂热乎呢,始作俑者就自爆了。
    锦绣一囧,心说这殿下是真的单纯,被人宠坏了,完全不是心机深沉之人装出来的,眼神清明的很,想要什么,一目了然,让人一眼就看穿了。
    赐婚这事已经是既定事实,锦绣说再多也无用,况且若是表现出一丝不情愿,被人知道就能说是对陛下大不敬。
    于是换了另一个问题:“王爷,您让陛下给我与姜小姐赐婚,经过良妃娘娘的同意了吗?”
    姜良妃,定王的母亲,姜良缘的亲姑姑。
    定王一愣,有些心虚的移开眼睛,假装淡定道:“当然,母妃最疼我了,她要是知道我给缘儿表妹找了个这般好的夫婿,一定会很开心的!”
    说罢生怕锦绣追问,留下一句“别忘了答应给我的东西!”快速溜了。
    锦绣:“……”
    为了还没见过的那么点儿东西就将表妹卖了,这位是真的单纯,若是宫内的良妃知道今天这一出是谢六撺掇的,也不知道谢六要在家躺几天了。
    不过锦绣也不过多担心,想来赐婚前,皇帝不可能给良妃的侄女,他看好的儿媳人选随便配个人的,肯定早就将他从小到大的信息查个底朝天了。
    既然皇帝自己都想通了,他一个被动接受的,想不通也得想通。
    不管在场人有多羡慕嫉妒,但面子上还是要上前恭喜的,看定王走了,众人一拥而上,都想和这位姜大将军的妹婿拉扯一下关系。
    面上和乐融融的,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有人忍不住酸话直接冒了出来:“都说女人的一张脸有多珍贵,现在看来,男人有一张好脸啊,也是顶顶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