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在第二十名的时候听到了楚舟的名字,缓解了锦绣刚才复杂的心情。
    心里很为楚舟高兴,会试第二十九名,差点儿落入三甲同进士,现在二十名,妥妥的二甲进士。
    终于,一甲二甲名单全部公布,现在就剩下一甲的三人,即状元榜眼探花郎,到底花落谁家,一时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第84章 状元游街   美貌
    锦绣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但余光一扫,看见旁边林如松紧绷的下颌,又放松了不少。
    不管几人心里如何想, 又想了多少, 事实上传胪本人根本就没打算制造悬念,平铺直叙的一口气从一甲第三名念到了第一名。
    锦绣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名字是第一,正德四十三年的状元,元锦绣,没跑了。
    而旁边的林如松屈居第二,虽然有些失望,但很快就调整好情绪,教养良好的同锦绣道喜。
    锦绣回礼:“同喜!”
    两人相视一笑,大有过往云烟皆消散的感觉, 虽然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过往。
    锦绣心想,科举这瘫水是真的深啊, 其余他不知道,但就一甲前三来说, 第一是他, 属于平民出身, 还是商户人家子弟, 毫无背影。
    第二名的林如松,南方世家大族出身, 书香门第,叔父乃是正三品的户部侍郎, 正统的南方文人代表。
    第三名的吴才,京城人士,说家世不显, 但也是针对京城的高门大户来说。一家子长辈都在国子监任职,在文人中十分有地位。属于正统的北方文人出身。
    仔细一想,这般排名,一定程度上代表的政治意义可能高于实际成绩。
    但不管锦绣想了什么,这一刻开始,就有人为他们送上特制的衣服帽子,穿戴一新后,还有人牵来三匹看起来威风凛凛,实则脾气和顺的马。
    这是一甲才有的待遇,骑上高头大马,享受众人追捧的视线,很有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意气风发,这就是进士游街了。
    锦绣穿戴好后,和旁边的林如松互相帮对方简单调整了下衣领,旁边有太监送上大朵的牡丹,让两人簪在头顶。
    小太监喜气洋洋道:“往年簪的都是绸花,今年这是贵人一大早就来,亲手在御花园摘下,特意让奴才为诸位送来的!”
    得了,虽然没说是哪位贵人,但人家一开口,话说的含蓄,但真的拂了人面子试试?怕不是个二百五吧?
    于是锦绣十分无奈的将花拿起来让小太监帮忙簪在脑袋上,看的对面的林如松一愣一愣的:“哈哈,锦绣,这花比你脑袋还大!簪一朵就行了,两边都簪上,别人肯定瞧不见你长啥样儿了!
    就这一朵,都将你半边脸全挡住了!”
    本来准备的十分充分,一人能分到两朵,现下看来,是真用不上。
    也不好让小太监为难,锦绣利落的翻身上马,弯腰将小太监手里捧着的花捏在手里,整个过程利落的很,林如松在旁边没忍住叫了一声好。
    自个儿也潇洒的上了马。
    一行人游街的路线,是从皇宫走到京城最热闹的文定街,在文定街逗留的时间最长,然后到国子监门口,拜见门口那座圣人雕像。
    圣人拜见过后,天色已经不早了,众人还需要返回宫中,急急的给肚子垫补点儿东西,然后与圣上一起参加琼林宴。
    锦绣早就想到了这一出,因此在早上出门前,特意让三姐给几人装了一袋子从老家带过来的牛肉干,好吃顶饿还有嚼儿,最适合打发时间了。
    此时,在被街道两边人群围观的时候,林如松有些艰难的躲掉了不少周围扔过来的香包香帕还有鲜花。
    锦绣则躲的十分轻松,看起来非常优雅的,不经意的,就避开了那些可能带刺的花枝。
    而旁边吴才则有些惨了,头发上挂满了花枝,衣服上也挂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锦绣帮忙取了一部分,吴才的发型算是保不住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锦绣笑笑:“让二位见笑了。”
    锦绣将手里的花枝收集在一起捏成一把拿在手里把玩,对林如松道:“林兄你瞧瞧,今儿街上卖花的娘子是早有准备啊,看着花枝底部,该是昨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今天这一出呢!
    啧啧,京城的百姓啊,都活成精了!”
    至少在没经历这一遭之前,锦绣是想不到还能这般卖花的。
    林如松瞧了一眼,果然花枝底部有明显被水浸泡过的痕迹,花枝上还有不明显的水痕,像是刚从水缸里捞出来的。
    心下感叹:“还是锦绣你心细。”
    就在两人说话间隙,一个荷包准确的从锦绣耳边擦过,锦绣确定荷包对他造不成伤害,也就没搭理,谁成想,荷包直接将锦绣耳边簪的牡丹花给带下去,露出了他全部的容貌。
    簪花被带下去,锦绣不经意抬头往荷包来的方向瞧去。
    这一瞧,可不得了。
    人群中瞬间发出了一阵高过一阵的惊呼,街道两边的茶楼酒楼窗户口上,本来挤着十个看热闹的人,现在就能挤二十个,都是被锦绣的脸吸引过来的。
    一阵又一阵的惊呼源源不断的往锦绣耳边传来:“今年的状元公实在太好看了吧!我想嫁给他!”
    “老头子发誓,这位状元公,是老头子近几十年见过的最好看一位!没有之一!”
    “天哪,他刚才看我了,我的心跳的好快!你快帮我瞧瞧,我是不是生病了!”
    林如松笑着调侃:“听见了没锦绣?我看今儿这牡丹花可真是救了你一命啊,要是一开始这些百姓就这般热情,我怕是要离你远远地!
    我感觉从你刚才露出全脸后,往咱们这边砸的鲜花香囊,比之前密集了好几倍!”
    说着林如松一伸手,就抓住两个从对面扔过来的帕子,打开里面裹着鲜花。
    锦绣无奈:“难道我只有脸吗?就不能瞧瞧我优秀的内在吗?”
    林如松耸肩,然后锦绣就听到女子非常清晰,热情奔放的大喊生:“状元公,我想给你生孩子!”
    周围人瞬间哄堂大笑。
    锦绣只能假装没听见,面上一本正经的,心里已经反思:前几天谢六还说京城闺秀规矩多,莫不是在驴我?
    此时,不远处二楼靠窗雅间内,姜大将军和妹妹远远看着街上热闹的场景,一言不发。
    听着街道上的热闹,姜大将军最终没忍住开口:“我是越来越欣赏这小子了,若是他能做我妹夫倒也是美事一桩,可惜你们终归不合适。”
    姜良缘神色淡淡的:“既然生在咱们家,有些事情就必须面对,勇于承担,何况,我也不是没争取过,只不过被拒绝了而已。”
    姜良松有些心疼,揉揉妹妹的脑袋:“实在不行,哥哥进宫亲自帮你跟陛下求情……”
    姜良松话没说完,姜良缘就打断:“哥,这种话以后别说了,缘儿的婚事,谁都能向陛下说几句,唯独咱们家的人要主动避嫌,虽说当今在很多时候显得十分温和,但帝王心思谁又能真的说的准呢?
    姑姑前几日在后宫因为我的婚事,已经被陛下训斥过了,别让姑姑难做人。”
    姜良松还是不甘心,皇子的身份,对他妹妹来说,真不是良配。
    姜良缘却道:“哥,你过来瞧瞧,今儿京城的百姓是真热情,我记得上一次看进士游街,百姓表现的这般热情的,还是二哥成了探花那年吧。
    虽然我还小,但当时那种轰动,与今日比,不相上下。”
    姜良松看着下面的热闹,嘴角不由自主浮起一抹微笑:“这人啊,还是爱看美人儿,你瞧瞧,这么多人可不就奔着人家那一张脸去的吗?”
    事实上,骑在马上的锦绣,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京城百姓对他这张脸的热情,实在是无福消受。
    锦绣一路骑在马上,看起来光风霁月,心里烂七八糟的想了许多用来转移注意力,不经意的一抬头,就在二楼窗口看见了疯狂朝他挥手的明仁三兄妹。
    激动地快要从窗户口跳出来似的,样子一个比一个傻,看的锦绣没忍住嘴角上翘。
    锦绣看的分明,明意使出吃奶的劲儿,往这边扔了一束绑好的鲜花,黄灿灿的,眼明显准头不行,眼看要扔偏,若是砸下来的话,肯定会落在旁边吴才肩膀上。
    锦绣当即在马上探出半截身子,在花束没落在吴才身上前,准确的接住了明意的花,朝明意所在的方向挥手。
    这一动作,让明意所在的方向小范围激动起来,大姑娘小媳妇全部认为,方才状元公是在于他们打招呼。
    而包间内的明意,激动地掐着哥哥的胳膊:“大哥你瞧见没?小舅舅方才跟我打招呼呢!小舅舅可真俊!你看着整条街的人都在盯着他的脸瞧!
    哼,方才还有人不要脸,直接要给小舅舅生孩子呢!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明礼看着小舅舅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风光样子,激动道:“二姐,难道不是小舅舅的学识更让人佩服吗?为何你们女人总是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呢?难道小舅舅一张脸,真的比学识更重要吗?”
    明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弟弟:“学识重要,可脸同样重要啊!小弟你没瞧话本子上写了吗?若是一男一女,救命之恩的情况下,长的丑的,就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来生做牛做马定当报答。
    若是长的好看的,肯定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这难道不足以说明,外表有多重要吗?”
    明仁看着下面的小舅舅的风光模样,第一次对耳边传来弟妹的争吵充耳不闻,心里对小舅舅所在的那个位置充满了向往。
    第85章 琼林宴   惊喜
    一行人穿过繁华的文定街, 停在国子监大门外准备祭拜孔圣人,神色端肃,衣带飘飘, 端是气质看起来就十分吸引人。
    而此时的皇宫, 传闻中当今天子最为宠爱的小儿子定王,正十分没形象的瘫在榻上,小腿一晃一晃的,理所当然的吩咐皇帝宫中太监给他端茶倒水剥葡萄吃。
    皇帝乐呵呵的坐在定王对面看奏折,对定王的行为没一点儿反应,像是早就看习惯了似的。
    等定王折腾够了,皇帝才收起奏折,慢悠悠开口:“平日里让你多进宫陪陪朕都不肯,今儿主动进宫, 说吧,是有何事?”
    定王翻起身, 嘿嘿一笑,狗腿的给皇帝捏肩捶背:“父皇, 就是那事, 我母妃跟您说的那事, 您在考虑考虑呗!”
    皇帝冷哼一声:“连你也跟朕作对!”
    定王可不怕皇帝的虚张声势:“父皇, 儿臣与缘儿表妹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对缘儿表妹的性子十分了解, 她真的不适合嫁给我们兄弟。
    想必缘儿表妹在外面做的事父皇你一清二楚吧,那样的女子嫁入咱们家, 咱们家肯定要多一个耙耳朵!
    反正我是不敢要的,至于五哥,呵呵, 您就不怕姜家将女儿嫁进来后,知道五哥做的事,直接提刀跟您拼命!”
    皇帝冷哼:“他敢!”
    定王说了半天,见皇帝还是不开口,一咬牙,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道:“父皇,这样吧,若是您答应儿臣这件事,文定街的那间古董铺子就送给您了!”
    皇帝终于用正眼看儿子一眼:“哼,少用这些糊弄人,就算你不送给父皇,难道那里面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吗?”
    当然不是,定王只不过是定明古董店明面上的主子,其实那里真正的幕后之人是当今天子。
    所以定明古董店才能在文定街上开的那般张扬,肆意圈钱,不管御史朝臣弹劾多久,圣上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这会儿父子二人同时恶趣味的想,也不知道那些抬着银箱子上门,拿着三文钱假货回去,求着办事的人,知道这个真相后会作何反应。
    最他娘离谱的是,有很多人求着办事,结果他们的事还真给办成了。
    让定明古董店的名声在暗中飞起,纷纷觉得这家店的老板手黑,但权势通天,有钱的话,可以一试,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甚至朝中不少大臣,给自家没出息的儿子找出路时,都略过走人情这条路,直接花钱来这里买前程。
    定王可不管这些,作为一个从小受尽宠爱,纨绔到大的孩子,他接受的教育,就是不听话就闹,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小时候是哭,是蹬着腿儿干嚎,长大了更不得了,花样百出,几乎无往不利。
    定王爷在皇帝宫中缠磨了半下午,送了他父皇一个心爱的烧烤架还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厨子,喜滋滋的走了,据说临走还从皇帝宫中拿了不少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