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家中有适龄的女儿,侄女,外甥女的夫人们,热情劲儿就别提了,元家几位主人家差点儿都招架不住。
    上次锦绣和周文中了秀才,两人就成了抢手货,差点儿被夫人们热切的眼神看的同手同脚。
    现在,两人正值婚龄,长得一表人才,芝兰玉树,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年纪轻轻就是举人老爷,就算往后几十年,毫无寸进,使点力,候补个小官,就比一般人家过得好了许多。
    尤其是两人十分有上进心,不贪花好色这一点上,诸位夫人们十分满意。
    大家私底下说,两人在女色这点上,像极了元老爷。
    有些夫人就说:“别看元家后院还有四个姨娘,但咱们城关镇就没人不知道这四位姨娘是因为什么而纳进来的。
    况且,元家自从有了儿子,元老爷后院再也没进过新人,年纪最小的冯姨娘,今年也四十有九了。
    这和那些年纪一大把,六七十岁了还不知羞,房里的丫鬟尽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的人家一比,元老爷简直是洁身自好的典范。”
    许多夫人点头认同:“元家两个孩子都是极好的,现在看来极为上进,要是在元老爷的言传身教下,能如元老爷一般,保持后宅清净,我家侄女说什么都要争一争的,这年头好女婿可遇不可求,要是错过了这次,不知道要后悔多久。”
    元夫人行走在众夫人小姐间,接受众人的恭喜,不时听到几句讨论她家两个孩子的话,脸都要笑僵住了,真是甜蜜的烦恼。
    元夫人心里也在打鼓,虽然小女儿的婚事已经定下来,马上就能与楚舟那孩子完婚,但锦绣和阿文两人,老爷一直说还早。
    元夫人心里都急的不行。
    尤其是周文,今年都十九了,她隐隐约约听了不少人传闲话,说他们元家表面上说对侄子视如己出,实际上拖着侄子的婚事迟迟不决,说不得是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呢。
    天可怜见的,她和元老爷看着周家就剩周文这么一根独苗苗,想让周围随心意找个自己中意的,谁料周文竟然到现在都不开窍,对大姑娘没甚兴趣。
    这叫元夫人上哪儿说理去。
    第65章 喜宴   嫁妆
    元老爷家一口气出了两个举人老爷, 自个儿的准女婿也是这届的举人,在宾客中大大的出了回风头。
    作为元家的准亲家,这两年没少被元老爷提携的楚家, 也来了不少人上门祝贺。
    楚家人会做人, 也不拿自个儿当客人,来了就分外热情道:“元老哥您跟我们甭客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们家其他没有,就人多!”
    这里人家说的人多,是小子多,后辈多,而元家,哎, 不提也罢。
    但就人多这一点,让元老爷眼热不已。
    两家人互相有心, 自然将事情办得和和美美。
    楚家大小伙子在宴上,以亲家的身份, 帮着锦绣周文招待客人, 一张嘴说的客人们未语三分笑, 乐的合不拢嘴, 直夸现在的年轻人们实在太会说话了,还是元老爷会找亲家。
    东街绸缎铺子的王掌柜和成衣铺子的刘掌柜凑在一起, 瞧着一院子的热闹,两人心情复杂。
    “啧啧, 瞧人家元老弟,上次家里孩子考中秀才,整个城关镇都引起了轰动, 宴席大办过才几年哪?仿若昨日呢!这就又办上举人宴了。”王掌柜不无酸意道。
    “呵,这都是命呢!人家元老弟一辈子不信命,终究是叫他给盼着了,要是我家孩子能又在和出息,我也宁可一辈子就生一个儿子!”刘掌柜说完更酸了。
    “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两人心里同时想到。
    这两人铺子就在东街,元家在城关镇东街有几十间铺子,尤其是最出名的米粮铺子和至今为止,依然每隔半月就给附近穷苦人家施粥的摊子就在东街。
    这两人对元老爷的羡慕嫉妒不屑又不得不佩服的心情,自锦绣没生下来就有,一直保持了十多年。
    看来还是继续保持下去。
    得益于锦绣灵敏的听力,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五一十,完完整整。
    失笑的摇头走开了,这种人实在太多,计较不过来,锦绣也不屑于和对方计较。
    令锦绣意外的是,竟然在宴会上,见到了刘兆东。
    刘兆东,元二叔家的准女婿,玉绣姐姐的未婚夫。
    锦绣没想到刘兆东还敢来元家,一挑眉,刘兆东远远地见到锦绣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转身欲走,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硬着头皮,脸色僵硬的走到锦绣跟前。
    “我,我听玉绣说,今儿是你的好日子,特意上门庆贺来的,没别的意思,你可别误会啊!”看得出来刘兆东对锦绣还是有心理阴影。
    锦绣挑眉,上半身前倾,凑近李兆东。
    刘兆东吓了一跳,强行按压下想要跑开的冲动,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我真的没别的想法!”
    锦绣笑眯眯道:“别怕呀,我就是好奇,我听说有高僧让你去日行一善,你坚持做上一年,就能安然无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为何还要继续在府城街头做好事?”
    刘兆东撇撇嘴:“你以为我傻呀?当时我被你吓住了,才会信以为真,想明白就知道你和那高僧都是在糊弄我而已!”
    锦绣挑眉,还真是小看了这人的智慧。
    “那你为何还听那高僧的话?”锦绣好奇道。
    “当然是因为小爷我乐意!”刘兆东颇为嚣张的说完这句话,就跳着离开了锦绣的动手范围。
    锦绣直起身,第一次对玉绣姐姐的智慧表示了认同。
    刘兆东这人也是有可取之处的,看着纨绔了些,但从未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是喜欢在街上仗势欺人,沾点儿小便宜。
    何况经过刚才这一遭,锦绣也能看出刘兆东的改变,不难想象,其中玉绣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想起当初玉绣的豪言壮语,说刘兆东要是听话,能改正,就尽力帮助他走上正途,要是不听话,就让刘兆东当一个她生孩子的工具,等孩子生下来,玉绣在刘家的地位稳固了,刘兆东就该没用了。
    心里默默为刘兆东的未来生活掬一把同情泪,转身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不一会儿,寿管家带着二十几号人,手里忙忙当当的,从外间拎进来大大小小的菜篮子,里面的蔬菜洗的干干净净,一看就不是刚买回来的。
    还有活蹦乱跳的鸡鸭鱼,针脚细密的衣服鞋袜,山上刚采摘的新鲜山货,东西杂乱,但能看出准备的人十分用心。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东西若是从外间采买回来的,一般都是直接从后门抬进去,何必大张旗鼓的从正门经过?
    锦绣的疑惑还未出口,寿管家笑呵呵的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解释道:“少爷,这都是外面人送来的,东西放下在咱们家门口磕个头就走了,老奴想请人进来吃杯酒,愣是没逮到人!您说这事儿闹得!”
    嘴上是抱怨的语气,话里慢慢的自豪无法掩饰。
    众人也都弄明白了,这又是被元家救助过的人送来的,想起几年前那些人在元家大门口磕头的一幕,瞧瞧二十几号人还搬不完的东西,众人心里滋味难名。
    锦绣倒是没想那么多,弄清楚了缘由,吩咐寿管家道:“让厨房给大门口送去几筐点心,不拘是糖果还是馒头,让来的人都沾沾喜气,算是我元家感谢他们今日特意前来道贺。”
    刘兆东不知何时钻到锦绣身后,小声嘀咕:“假好心。”
    锦绣转头,对上刘兆东的视线,将刘兆东吓了一跳:“你,你都听见了?”
    锦绣挑眉:“嗯。”
    “我不是说你,我说我自己!”刘兆东生怕锦绣打他,急忙掩饰。
    锦绣严肃的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说完还一脸认真的拍了拍刘兆东的肩膀,离开前还好心问了一句:“你今日和谁一起来的?”
    “和几位舅兄。”刘兆东不假思索道。
    “几位?”锦绣追问。
    “四位。”
    锦绣挑眉,也就是说,元启光那个讨厌鬼也来了?
    说来,从小到大,对锦绣敌意最大的就是元启光了,从锦绣在元二叔家私塾时,元启光就看锦绣不顺眼,成天找麻烦。
    后来锦绣去了乌兰书院,双方交集变少,听说元二叔将元启光拘在家里读书磨性子,见面的机会自然就少了。
    但每年少有的几次见面,元启光都是一副锦绣欠了他万贯家财的样子,锦绣也很不爽,不愿意惯着这三观歪了的小孩儿,没少给对方脸色瞧。
    没想到元启光今日会来。
    看来,他和阿文哥两人中举的消息,对外人来说,比他想的还要重要。
    刘兆东趁锦绣走神的功夫,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周文远远地看见刘兆东鬼鬼祟祟的样子,嘴角直抽。
    心说,这就是玉绣妹妹亲自挑选的夫婿,到底靠不靠得住啊?
    万万想不到,玉绣打的主意,是刘兆东靠不住的话,就让刘兆东变成她掌控刘家,给她生孩子的工具人。
    一无所知,还很快乐的周文走到锦绣跟前小声道:“二叔家今日来了不少人,二婶和元启光都来了,我有些担心姑姑她们在后面和二婶发生冲突。”
    二婶可是个混不吝,拎不清的性子,要是今天不讲道理的闹起来,别人看的还是元家的笑话,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元字。
    元老爷和元二叔是嫡亲的兄弟。
    外人可不管这两家私下已经很少往来的事实。
    正担心呢,后院就有丫鬟匆匆忙忙赶过来,低声对锦绣道:“二老爷夫人多喝了两杯,在后院撒酒疯,出绣小姐让两位力大的嬷嬷直接将人嘴堵上带下去了,夫人让您过去处理后续事宜。”
    锦绣脸色一沉,这还有什么好处理的,除了让出绣在这件事中的作用无限淡化外,锦绣毫不客气的让人将满嘴疯话的二婶交给二叔家的几位堂兄。
    并让人带话:“再有下次可就不客气了。”
    二叔家几位堂兄见到元二婶后,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但到底理亏,没说什么,直接带着人走了。
    尤其元启光,据说还恨恨的啐了元家传话的下人一口,说什么元家“狗眼看人低。”
    让听人汇报的锦绣不禁摇头,二叔也算是个人物,虽然心思没放在钻营上,但依据他当年做的事,就能看出是个心里有成算的,怎么生的几个儿子,一个个如此像二婶,都不成器。
    听说启称堂兄考了这么多年,依然是个童生,今年都三十五的人了,还咬牙坚持,一定要中了秀才,将启夜堂兄压下去,好出一口恶气。
    至于启珍大堂兄,倒是性子宽和,但今年和锦绣一起下场考的乡试,也是没中,不过启珍堂兄家中和美,日子过得不错。
    至于和启珍堂兄一起中了秀才的启夜堂兄,刚好而立之年,闺女都到了嫁人的年纪,心态平和了很多。
    从二叔家搬出去后,平日带几个学生,私下据说和下夏绣姐姐一起,做些小生意养家。
    最让锦绣意外的,还是刘兆东。
    二叔家的人觉得被锦绣打了脸面,面子上过不去,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
    反倒是刘兆东,虽然面上羞赧,依然坚持对锦绣赔礼:“今天这事是我岳母不对,打搅了你家的宴席,我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
    锦绣挑眉:“你还不是我们元家的女婿呢!这般算下来,这就是我和二叔家的事,与你一个外人何关?”
    刘兆东认真道:“我是一定要和玉绣成亲的,早晚而已,再说我是为了让舅兄启夜在家有说话的立场,才跟你道歉的,不是代表岳家。”
    元启夜和玉绣一母同胞,两人都是庶出,在家被元二婶辖制了多年。
    刘兆东人意外的真诚,让锦绣不由又高看了一眼。
    心说,人果然不能光看外表。倒是对他和玉绣往后的生活有了几分信心。
    大不了,以后让人多加看顾吧。
    锦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