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西匹,俞良楨(俞济时字)、王又平(王敬久字)这两个蠢货在干嘛?他们是怎么搞得?就在王家在蒙古又打了三次胜仗的这个当下,故意给我难堪吗?真是两个混帐傢伙!」委员长这次连摔了两个杯子,还完全不解气得大骂着。
    「委座,这说不定就是王台生刻意给您难堪,故意将日军放过太仓防线,16师团才能顺利偷袭常熟的87师和74军。」唐生智在一旁搧风点火的说着。上一次他想要独霸十九集团军未成,被关了几天,之后就对王家满是怨气,有如此好时机可以中伤王绍屏,他怎么会不把握机会落井下石呢?
    何大将军则是聪明多了,屡屡在王绍屏手上吃瘪,他一样对王家不满,但是话却故意反着说:「会不会王台生误会委座把俞济时的74军调来增援,是要威胁十九集团军背侧,所以故意祸水东引,让74军直接面对日军。但是俞济时大意了,才会被偷袭成功?」当初74军增援87师,倒没那个意思,毕竟在十九集团军出现前,74军已经领命出发了。但是后来第十九集团军击溃日本11师团之后,74军连同57师退守常熟,有没有威胁十九集团军后背的意思,那就有点说不明白的味道了。虽然俞济时和王敬久都没有接到明确的命令,但监视第十九集团军的任务,铁定是有的,不然他们就不用后撤了。
    而何大将军这种反话正说的方式,杀伤力更大。这也是何大将军的专长,不然他怎么可能从多年前贵州的一个小旅长,一路披荆斩棘,混到了中央如日中天、首屈一指的大人物?甚至多次差点在阴沟里翻船的情状下,依然能屹立不倒,恐怕就在于他老是能把话说得漂亮,让危机变转机吧!
    由于这次兵败得太严重,躲在王家军的后方,竟然还能被日军偷袭成功。所以委员长也不得不让久未在高级会议露面的总参谋长程潜出席这次紧急军事会议,让他提供相关意见,帮忙出出主意。而他这次则是客观地分析说道:「十六师团从开战至今,一向都是剑走偏锋,打的仗都挺刁鑽的。会不会是因为十九集团军主力都攻进闸北,所以让中岛今朝吾鑽了个空子?」不过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席话,委员长一定不爱听,所以他没有直白地把话说明白,而是用了疑问句,来个曲线劝戒,以免委员长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决策。在程潜的心中,王家在战场上,可比小日本更难对付。
    一旁的军令部部长徐永昌也点点头赞同地说:「这是挺有可能的,我们收到太仓地区潜伏特派员的通报,在87师和74军遭受袭击的第一时间,留守太仓的20军立刻出动袭击了日军虹口防线的11师团残部,让后续增援16师团的日军6师团无法继续出动。否则,以16师团擅长运动战的模式,只要6师团接手,持续咬住87师和74军的尾巴,给予我军压力;16师团必定能运动到江阴附近,包抄了87师、74军的后路,那么俞良楨、王又平根本就退不到江阴,损失一定比现在更惨重。」
    正当双方坚持不下,委员长丝毫没有制止双方争执,也好像不想做出任何结论的当下,陈诚忽然开口打破僵局地说:「我认为现在追究原因并不重要,而是该怎么善后,才是重点。毕竟现在国是会议正在召开中,我军大败的消息,势必会让各方势力再度团结起来施压,要求中央做出更多让步。另外,日本一定也会想办法胁迫我们签下城下之盟,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和日本达成协议,中央的面子必定全面扫地,威信将荡然无存…。」
    歷史上,陈诚的确在政治眼光上有独到之处,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台湾顺利完成土地改革,他这一席话一说出,委员长脸色虽然依然铁青,但却轻轻地点了点头。的确,纠结在第十九集团是否故意的问题上,并不能解决当前的危机。对自由联盟的所属军队不可能动手,不要说打得赢打不赢,光是名义上,对友军下手,那第二天南京官场不就得大地震?甚至连委员长都可能得第三度下台。喝斥自由联盟?这是哪个疯子才会做的事?王家新式武器装备还要不要啊?
    过了一会儿,委员长思考良久才开口说:「交代下去,如果日本要来交涉停战,一律不予理会。我已经宣布抗战到底,就不可半途而废!不然全国老百姓怎么看我们?世界各国又会怎么笑话我们?」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一个面子的问题。
    之后,他又思考了片刻,才又开口问所有与会的眾人:「接下来局势,我们该怎么应对?我相信,这么大的挫败,是不可能完全封锁住消息的。相较之下,中央军的表现实在太过于难堪,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委员长话没说明白,但是在场的人应该都听懂了,所谓相较,当然是和自由联盟军比较,最难堪的就是19集团军是地方派系组成的,战力竟然比中央军还强。所以还是归结到一个面子问题,而在委员长来看,后面这个面子问题,现在可能会影响的国府的实质利益,尤其是威信丧失,将会影响到统治权。这下子,所有人都皱起眉头来。
    虽然这次淞沪会战,国军不是没有亮点,同时参与夺回闸北的第8集团军就是唯一隶属国军,但获胜的单位。即便现在临时阵前换将,战力还是那么不清楚,但之前在薛岳指挥下,夺回虹桥机场,也算一场硬战,而且还打得挺漂亮的。
    只不过目前由张发奎指挥的第8集团军,名义上虽然隶属中央,但和中央军毫无关係,基本上就是个杂牌军的混合体。最近还接受过王家整编,因此已经处于「调也不听宣也不理」的游离状态。想要把第8集团军的功劳纳入中央系列,不是不行,一是怕张发奎不认帐;二是相较于常熟败仗,第8集团军只是和19集团军合力夺回闸北,这功劳也太小了,好比萤火之光,如何与日月争辉?
    「我们需要一场胜仗,只要是中央军名义打赢的就行。」陈诚尝试暗示性的建议着。委员长和他多年的默契,大概猜到陈诚想怎么做,只不过现场太多人,陈诚不方便明说。于是委员长找了个藉口,限时让大家回去思考,宣布明早再进行这一会议。但一散会之后,即刻意把陈诚留下来密谈。
    「辞修,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现在只剩我们两人,你就直接说吧!」时间紧迫,委员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委座,我们的训练方法不行,不然不会拿着人家的新进武器,仍不停吃败仗。我认为该向人家学习,还是得低头。不过,现在要接受新的训练有点缓不济急,我认为不如重新交好王台生,让他们出面以中央军的番号,打一场胜仗…。」陈诚这时也顾不得委员长听完之后会不会发飆,直接把内心想说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
    如果平时的话,委员长一定会怒吼一声「胡闹」!但这次,委员长却很平静地思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再度开口说:「你认为什么条件,王台生会帮这个忙?」
    陈诚刻意陷入沉思,其实他心中早有看法,他认为只要委员长低声下气开口,王绍屏一定会无条件帮忙,毕竟以王绍屏过去的行为表现来看,心软只是其一,主要是不知为什么,他从未拒绝过委员长…。
    不过他不想说出这个看法,原因有三,一是他不能让委员长以一国领袖之尊,去做这种卑躬屈膝、没有尊严的事。即便委员长现在同意,未来也会把自己记恨上。他早已看出了王台生未来可能会是入主南京的主要竞争者之一,而且,委员长有可能不会是他的对手。所以,自己在这个时候出这种餿主意,将来委员长和王台生同台竞争遭遇挫折时,必定会找一个替罪羔羊。那谁让他受过严重地屈辱的,那隻羔羊必定是他。所以陈诚才不会做这种傻事,主动成为替罪羊的候选人。
    第二,即便未来自己所属的国府阵营落败的可能性很大,他陈辞修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认输。毕竟他也是个骄傲的人,未战先降,不是他的风格。万一委员长只是联系一下王绍屏,头都没低,只是声调放软,王台生就答应免费义务帮忙了。委员长说不定就此重用王台生,允诺让王台生成为接班人,那么自己还玩个屁啊?他必须让委员长一开始就开出筹码,最好是王绍屏那边还有人傻傻地陪自己玩,建议王台生和委员长讨价还价一番,那样一来,即便王台生只是接受当前的条件,委员长也永远都不会把王绍屏当成自己人。自己就有机会再和王绍屏斗上一斗,看谁笑到最后!
    第三则是他对于委员长还是非常忠诚的,他认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争取时间。以某些条件换取国府继续发展的时间,甚至不排除利用王家的资源来壮大自己。就像歷史上他在中日战争爆发之后,他曾向委员长建议的:「与其不战而亡,孰若战而图存」是一样的道理。他认为目前还没到分胜负的时候,时间与发展将决定最后结果。他既然已经投效党国,就不可能三心二意,毕竟忠臣不事二主!而且,他也看出来了,王台生不是个嗜杀之人。即便委员长失败,自己不过是跟着下台,回家种田罢了。现在多争取几年风光的时候,人生也值了。
    想透彻之后,陈诚直接了当的建议:「在国是会议上支持他的提案,我想他一定会同意。」
    「是用第八集团军的番号吗?」委员长这么说,等于是同意了交换条件。老实讲,委员长自己明白,当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做到内部一统。不要说军力的问题,光是财政就受不了。他和陈诚想的一样,不如支持分省自治,换取王家的金援,努力发展目前已经掌握的江南数省,然后再想办法各个击破这些地方势力。目前在国是会议上给王家下绊子,不过是希望藉此讨价还价,多争取一些利益而已;还有,就是刷一刷中央的存在感,以免这些地方势力一股脑全倒向王家,让整个国内政坛变成两股势力对峙的局面。如果真变成国府和泛自由联盟之间的对抗,以南京当前实力,恐怕还真不是对手。
    至于问这个问题,其实背后的目的是问:「第八集团军最后该怎么办?」如果替国府演了一场抗战胜利的戏码之后,第八集团军立刻宣布易帜,那不是重重抽打中央的脸面?但如果不放弃第八集团军,难道这支部队还会效忠中央?
    陈诚简单地回答了委员长的疑问:「是的,目前就只有第八集团军已经接受王家整编过,想来战力应该也是非凡。不过,无论哪个集团军,反正战后都得裁军,几个人退伍没什么大不了的…。」陈诚看似云里云雾的回答,却已经很清楚的告诉委员长,日本战败后,反正要重整军队。只要取消番号,答应第八集团军能化整为零的加入自由联盟,就能够瞒天过海。
    「派谁去谈?」委员长既然问出人选,表示他完全同意陈诚的计画,先赢得面子再说。当然他会这么问,就是怕陈诚涉入太深,希望有个适当的执行者代替自己的爱将前往台北。他可不希望挽救了面子之后,结果又被挖走一名大将。当然,他更怕万一整件事东窗事发,需要弃车保帅的时候,自己的得力爱将,一定不能当那个「车」。尤其,自己决策这件事要彻底保密,更是重点中的重点,让陈诚去,那铁定就是自己的决策。而希望陈诚推荐人选的主要原因,就是让他帮忙思考,谁能当那个白手套,让自己完全置身事外。
    「陈方!陈芷町!」陈诚完全没有思索,立刻拋出一个人名。
    委员长连开口问都没有问,一个眼神,陈诚立刻会意地解释道:「首先,他是畅卿(杨永泰)先生的秘书,和王台生有交情。所以他投奔王家,没人会怀疑。第二,他流落街头的时候,是委座拉了他一把,我知道他感激万分,所以必定会秘密跑这一趟。第三,上次的事件,其实委座误会他了,他只是刚好值班,被程潜找上。没有第一时间报告,也是因为程潜的要求。毕竟程潜是总参谋长,陈方只是秘书组组长,连副主任都不是,两者之间官阶差距太大。所以委座只要婉言安慰几句,陈方必然会为委座效死,说不定还能让他在台北做内应…。」几句话,就把陈诚的计画说明得很清楚了。
    委员长边听边点头,陈方的确很适合这个角色。用故人名义去游说,以王台生一向重情义的个性,必然会答应;只要陈方到了台北,即便要洩密也很困难了。除了交通、通讯因素外,让陈方以投奔王家的名义前往,那么他的名声就臭大街了。谁会相信一个贰臣说的话?自己要弃车保帅,都可以光明正大、义正严词的指謫陈方无中生有。如果再用一个白手套过一手,甚至可以推说自己完全不知情。
    不过这样一来,找陈诚出面就不合适了,毕竟他和杨永泰私交没有那么好。还是让同是政学系的张群去吧!无论私谊,还是身分都还挺合适的,谁也都不能想到张群找陈方谈了什么,最多只能认为是国是会议有关的事情而已,毕竟张群是国是会议代表,而陈方正在协助办理国是会议的总务工作。大不了等国是会议结束后,再把张群外放当个省主席,大家更不会联想到张群参与过这件机密任务。
    委员长前思后想,终于下定决心,于是对陈诚说:「时间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会找人安排这件事。」
    陈诚没说话,敬个礼就离开了委员长办公室。但出门之后,他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心里暗道:「委座的心思真的很容易摸透,只要他决定用陈方,我就知道他不会让我出面。哈!这样我才乐得当后面那隻推手,让王台生不知道他和谁在较劲!哼!王台生啊!王台生!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现在就先让你一局。」
    张群很快就接到通知,来到委员长办公室。
    「岳军,你来了。你听说我们在淞沪战场又吃了一次败仗吗?」夜幕已经低垂,委员长连晚饭都没心思吃,所以也就不耽误时间,立刻直捣核心的开口问道。
    「报告委座,已经听说了。说是因为第十九集团军让开道路,让日军直接奔袭常熟,偷袭了毫无防备的57师和74军。」看来推卸责任的谎言,已经在军方有心人士的推波助澜下,迅速地传遍了整个国府高层。
    「胡扯!是日军趁着第十九集团军主力进入闸北,刻意绕过薄弱的防线,偷袭了我们常熟的驻军。」委员长义愤填膺地这样说,让张群十分讶异,心中暗道:「委员长吃错药了?还是今天有人替王台生送礼了?」委员长一心要和王家一较高下的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虽然不能说路人皆知,但在南京,官当得稍微大一点的都知道。而且第十九集团军已经光明正大地宣布纳入自由联盟的管辖之下,这也是南京官场里,连芝麻绿豆小官都知道的事,委员长怎么可能替王家军说话呢?
    略为思考一下,不是笨蛋的张群,心中有底了。于是主动开口问道:「委员长是希望公开澄清这件事呢?还是希望传达什么讯息给王家?」
    「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急需一场胜利。」委员长简短的说。
    张群不知道委员长要干嘛,以为是要向王家多要军火,于是开口说:「王台生说过,现在是紧急时刻,全民应该团结一致。王台生允诺过,王家愿意依据我们的需求,提供足够的军火…。」
    委员长摇摇头:「可是训练来不及…。」
    张群以为委员长是希望王家代训国军,于是再开口说:「王台生应该会乐意协助我们练兵…。」
    话还没说完,委员长就打断他,继续暗示的说:「不行,太慢!现在正在开国是会议,我们急需一场胜利来压倒哪些地方派系的气势,最好是一、两天就以中央的名义,打一场胜仗…。」
    中央的名义?这下猪也听懂,何况张群。于是他这次开口问的是:「用哪支部队?用什么条件?我什么时候出发?」
    只见委员长摇摇头:「这次不是要你去,因为这是个秘密行动。主要任务是让王家通知第八集团军,不要忙着宣布加入自由联盟,先替中央打一场胜仗。隔一段时间,再让他们退伍,之后,他们可以以个别身份加入自由联盟。喔,对了,中央可以答应发放两倍退伍金,而且这段时间里,和自由联盟薪资的差距也会补上差额。打赢的话,另有奖励!」
    张群拿出笔纪录一下条件,然后简短地问:「委员长心中可有适当人选?」张群已经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去执行这项任务了。因为这项行动将会是绝对机密,他已经代表国府参与国是会议了,只要他再去一趟台北,全天下都知道中央和王家有着秘密交易。尤其国是会议上的各方代表,必定会有不好的联想。
    「我打算让秘书组陈方,以私人身分前往台北担任装备所联络组组长,辅佐林蔚的工作。只不过我先前对他有些误会,你是否能代表我向他解释一下,就说我已经知道他当天值班的事情。让他安心替中央做事,他的家人,中央会好好照顾…。」委员长说出来的事情,张群不了解的讯息量有点大,他就完全不知道委员长和陈方发生了什么误会。不过,他稍微猜测一下,也知道陈方这次前往台北,不仅仅是传达第八集团军的事情,可能还得做卧底,陈方的家人就是防止他叛变的人质。但他觉得这招真是个蠢招,如果先前委员长对陈方的误会挺大条的,现在又用人家的家人当人质,谁会心甘情愿地为中央做事?真不知哪个蠢蛋支的招?但是林蔚被王家招降的前车之鑑在那里,张群当然不敢多说什么…,何况他不知道的是,这个蠢招就是委员长自己想出来的。
    后世强国有个歷史老师叫做袁腾飞的,他曾说过:「独裁者都只有小学生左右的智商,因为天天旁边所有人都喊你英明,说你万岁,就像小学生稍微被父母、老师称讚一下,就欣喜万分、信心百倍、自信十足…。长期下来,自然而然就觉得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真以为自己就是神,不会犯错了!」委员长现在还称不上独裁者,毕竟党内元老派、汪派都能在国府内部制衡他,而且地方派系也能在国内与之抗衡。不过呢,在中央军事上,他的确已经能一言九鼎了。谁叫他是万年的「校长」。所有部属都是学生,谁还会说实话呢?你有看过哪个学生顶撞校长、反抗老师的呢?…好吧!我错了!后世的年代里,都有老师被学生揍了…。不过!1933年,民国22年,还是尊师重道的年代,委员长这个校长就是口含天宪,没有一个黄埔出身的将领敢抗命…,呃!好吧!我又错了,加入共党的不算…,但最少投身国府阵营的黄埔学生是不敢提什么反对委员长的意见地!
    正当张群胡思乱想,还在想着是哪个蠢蛋想出这种以家人当人质的蠢招时,委员长又开口了:「让陈方对王台生说,我会交代陈果夫、陈立夫两兄弟,在国是会议上,全力支持王家的所有提议。还有,我也会交代代理内政部长彭学沛帮他们的自由联盟党登记为合法政党,他们以后就可以在内地发展党务、招收党员。只要让他们派个人,把资料送到内政部登记就好。」本来内政部长是由桂系黄绍竑担任,没想到国是会议的召开前夕,这傢伙又辞职,悄悄溜回广西,说是要回乡养病。一时间,把委员长气得半死。但也提醒了委员长,在国是会议上不能对地方势力放松,所以才会在这次会议上玩这么多手段。
    张群领命之后,随即去了侍从室综合秘书组,找到陈方之后,把委员长交代的事情,稍微去芜存菁,并且将整件计画代号为「面子行动」,用自己的话交代了给陈方:「芷町老弟,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你需要多少时间考虑?」
    「这件计画是委员长的意思?」陈方不是笨蛋,他自幼聪明,随着清末秀才父亲陈善吾,熟读四书五经,12岁考取南昌江西省立模仿中学之后,即以善于作文而名声大噪,成为远近闻名的「江西才子」,后来在原歷史上,在侍从室混得风生水起,被称为天下第一刀笔吏。其次,陈方多才多艺,尤其善于绘竹,被张大千称为元代以降,写竹第一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相信张群所说,这是张岳军向委员长争取给自己的表现「机会」?如果是机会,就不会需要控制他的家人来威胁他了。
    张群听到陈方的问话,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微笑。陈方算是传统的文人,对于杨永泰骤然失踪之后,委员长对他的照顾与提携,当然是铭感五内,愿意以死报答。即便对于自己不被完全信任,需要透过挟持自己的家人来保证自己的忠诚,也感到一丝的失望,但他仍愿意报答委员长的恩情。
    他会这样问,只不过是要确定他是报答了委员长呢?还是卖了张群一个人情?不过,他对于张群没有明确的表达的样子,已经对于事实的真相了然于胸。毕竟这是一件极机密的事情,张群不可能违背委员长的意思,透露丝毫一点风声。但很明显地,以张群的位阶,一个掛名侍从室二处副主任,地位还在陈布雷之下的幕僚,是不可能自行决定这么机要的事情的。所以,必然是委员长的授意。而委员长之所以不愿出面,甚至张群都不愿证实,必定是抱持着万一事情暴露,自己就必须成为替罪羊的企图。这摆明了,万一事情不可为,或整件事洩漏出去,那就和委员长完全毫无关係,单单只是陈方一个人的擅作主张罢了。
    想通这些环节,陈方点了点头:「不用考虑了,我等一下收拾收拾,写一封辞职信,然后我就会和王家南京联络处联系,搭最早的飞艇前往台北…。」张群这时起身,鞠了个躬之后说:「党国感谢芷町的牺牲,我们会全力照应你的家人的。」最后这声感谢,证实了陈方内心的猜测,而他也在心里摇了摇头暗叹:「政治就是如此黑暗!」
    就在陈方正准备前往台北的当下,薛岳和张发奎两人于会师之后,再度碰头。张发奎一见面就消遣薛岳说:「伯陵老弟,你这次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竟然让小鬼子鑽过你的防线空档,偷袭了俞良楨和王又平的部队!」
    薛岳苦笑地说:「向华老哥,你就别笑话我了,我怎么知道一向情报灵敏的台北总部,这次会因为几个颱风,而大意了呢?」薛岳已经获得了台北的道歉电文,所以对于三个颱风扰乱了总部对于前线的监视,已经完全明白了。不过他也赶紧发了请罪的电报,表示自己的大意,以及没有将作战计画上报,导致总部没有做好防范措施,请求惩罚。
    「当然,我自己的问题也很大,我没有安排好巡查的工作,而且为了保密,我没有将我们俩的行动呈报台北,所以才让小鬼子鑽了漏洞。」薛岳无奈地补充了几句。
    「啊?台北有怪你吗?」张发奎这下才知道薛岳的胆子之大,这要是在国府的管辖之下,那就是擅自行动,没有枪毙,铁定也得被免职,牢狱之灾都免不了。
    薛岳笑了笑说:「这就是王台生和老蒋的不同了,台北竟然发了道歉信过来,对他们监控上的失职,向我道歉。呵呵…,我在中国领军这么久,还第一次遇到上级向下级道歉的。王主席真是让我吃惊连连啊!向华兄,我就跟你说,加入自由联盟,绝对是我们这种纯粹军人的傢伙,一生中最正确的抉择。」
    「好!我等一下就通电全国,我张发奎决定加入自由联盟!」张发奎听了薛岳这么说,立刻做了决定。
    「向华兄,这可不行,加入自由联盟是要申请的,不是像当年张汉卿说易帜就易帜这么简单。你说你一个人要加入,那没问题,但你的第八集团军怎么办?交还给中央?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样行不通的。王主席可是非常讲求个人意愿,你和第八集团军内部沟通过了吗?只要有一个士兵不愿意,你就不能带枪投靠,这是自由联盟的原则。他们讲求军队国家化,目前就是联盟公有化,士兵不是将领、军官们的私產,他们是一个个有自由意志的生命…。」
    「这…。」张发奎还真没想到自由联盟规矩这么多,犹豫了一下之后,再度爽朗地笑着说:「那简单,我去沟通第八集团军,你帮我向台北申请,这不就得了!」
    薛岳微笑地点点头:「我之前就已经告知台北,向华兄有加入联盟的意愿。现在我再发一个正式的申请,让台北儘快回復我们。向华兄先去和第八集团军沟通,只要全军有意愿,我再为他们担保。」
    还好,两人这么一耽搁,让陈方赶上先发电给了台北,要求面见王绍屏。并把大略的事情说了一遍,由自由联盟南京联络处事先回报过去。不然委员长的「面子行动」,就会因为张发奎的衝动通电,而全然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