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夫君看起来冷冰冰的,对你是真的好,”长顺同他一起整理,“昨天晚上孟府又派人来了,这次送了一批新鲜药材,你是没看到,馆主与那边的人说话的时候,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还派人拖住程大夫,不让人出来。”
    “为什么啊?”
    “想抢功劳呗,在他嘴里,你去救人是受他指使,程大夫救人也是他的命令,孟夫人来医馆那天他不是在医馆么,当时不肯动手救人,现在抢功劳倒是动作迅速。”
    “我怀疑,再过几天,救孟夫人的功劳就要全被馆主揽走了,”长顺凑过来,压低声音,“他天天巴结孟府来送东西的管事,不知道孟府的人会不会受他蒙蔽。”
    “长顺,你们两嘀嘀咕咕做什么呢,快干活!”馆主溜溜达达走进来,呵斥道。
    长顺忙窜回原位,等人走了,一脸郁闷道:“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医术半点比不上程大夫,仗着江夫人看重在医馆作威作福,不知道医馆现任东家什么时候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除了程大夫和明大夫,医馆其他人并不知道医馆的现任主人是什么身份,一开始知道医馆幕后主人是原主父母的只有寥寥几人,这么多年过去,医馆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知道的人几乎没有。
    “说不定医馆主人已经知道了,不作为只是为了等合适机会,一次性解决这些人。”
    “希望吧。”长顺只当江苓是在安慰自己。
    整理好药材,江苓借口问问题来到程大夫房间,说了义诊的事。
    江夫人接手这家医馆前,医馆是有义诊的,每年冬天都会为穷苦人看病,给看不起病的人免费提供药材,江夫人接手后,嫌义诊浪费钱,强硬停掉了。
    “我们可以先小规模办一次,看看有什么改进的地方,再根据这次的结果进行调整,可以的话,我希望今年冬天可以重新将义诊开起来。”江苓说出自己的计划。
    “就按小主人说的办。”
    两人讨论一番,初步定下计划,义诊时间定在下个月。
    “程大夫有经验,这件事就劳程大夫多多费心了。”江苓对这些事不熟悉,好在有程大夫这个熟手,把需要注意的地方,需要准备的东西都一一列了出来。
    当然,义诊之前,江苓打算先处理好医馆的人员问题,程大夫和太子的人已经开始接触被逼走的大夫了,如果他们能回来,江苓自然欢迎,若他们选择不回来,江苓也不会逼迫。
    除此之外,医馆急需人手,长顺等学习过几年的学徒可以进一步培养起来,招新大夫的事也要开始着手准备。
    有程大夫在,需要江苓费心的事不多。
    医馆逐渐步入正轨,江夫人安插|进来的人似乎查到了暗潮下的涌动,行事有所收敛。
    萧晟昀忙完一天回到东宫,听说了江苓把帝后两人的赏赐放到自己库房的事。
    “殿下,这……”范公公没想到,一会不在,宫里来的赏赐就进了太子的库房。
    “需要奴给太子妃再安排一间库房吗?”短短几个月,太子妃得到这么多赏赐,也是他们没料到的。
    “不必,他想放在哪都行,”萧晟昀不在意,“其他库房的钥匙也给太子妃一把,他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直接去拿就行。”
    “是。”范公公应下,心中震惊不已。
    夫妻之间到底是两个个体,即使是一些小家族,两人的财产都不会放在同一个地方,更遑论皇族。纵观历史,就没见过哪任储君会把太子妃的财产和自己的放在同一处。
    在宫外接到人后,萧晟昀捏了捏江苓的脸:“苓儿怎么不让宫人再辟个地方放这些东西?”
    江苓起先有些莫名,后来想起来萧晟昀说的应当是库房是事,道:“我们是夫夫,东西放在一起不是很正常?”
    “很正常,”萧晟昀笑着收回手,“以后孤也不单独给你弄地方了,直接同孤的放在一起就行。”
    “好啊,这些东西都是皇上和母后送来的,殿下想用什么可以直接拿。”江苓道。
    “孤随便拿?”萧晟昀挑眉,他倒不是真想拿什么,只是想逗逗江苓。
    “嗯嗯。”江苓点头,表情认真。
    “苓儿这么大方?”萧晟昀觉得自己又想捏捏江苓了。
    “是殿下就可以。”在江苓心目中,他得这些赏赐是因为太子妃这个身份,萧晟昀是太子,没有太子就没有太子妃,所以这些东西理该两人共同享有。
    怎么这么可爱……
    萧晟昀看着少年,心想。
    可爱到想把他珍藏起来,只有自己一人看到。
    终于没忍住,萧晟昀把江苓搂进怀里,用力揉了揉。
    江苓捂着自己的头发从男人怀里爬出来,抱怨道:“殿下把我头发弄乱了。”
    “孤给你理理。”五指为梳,萧晟昀细心为江苓理顺头发。
    江苓享受眯起眼,靠到了男人怀里。
    萧晟昀低头看着他,觉得此刻的江苓就像一只被撸毛撸舒服的小猫,窝在主人怀里,惬意躲懒。
    回来后,范公公送来一串钥匙,是各大库房的,江苓拿着钥匙不明所以,范公公解释:“这些都是殿下私库的钥匙,以后您有什么想要,可以直接去里面取。”
    “这么多?”
    “这把是东宫小库房的,这把是辛字号库房的,也是您放嫁妆的库房,这把是……”范公公逐一为江苓介绍。
    江苓目瞪口呆:“原来殿下这么有钱?!”
    “是,”萧晟昀揉了把江苓头发,“所以太子妃以后可以放开了吃,不用担心把东宫吃穷了,孤养自己的太子妃,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到自己之前误会的事,江苓羞耻的脸都红了。
    他到底是怎么会觉得,东宫很穷的?!
    卢嘉木是江夫人手下的人,十年前,江夫人派他来南曲医馆,经营多年,他终于成了医馆的馆主,靠对江夫人的溜须拍马,小日子过得非常舒服。
    但,这是以前了,医馆易主后,他奉江夫人之命继续留在医馆,为的是榨干医馆的最后一点价值。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一个叫小江的学徒来到医馆。
    不论他做什么,都变得不顺利起来,贩卖药材,明明送去的是医馆里上好的药材,结果买家验货的时候,里面的药材全变成了他放在医馆以次充好的次品。
    接连损失几个买主不说,一向不管事的程大夫开始争夺医馆权利,学徒们巴结程大夫,对他态度大不如前,尤其是那个叫小江的,接连几次下他面子。
    这天上午,太子休沐,送江苓来医馆,两人下了马车,萧晟昀为江苓整理了一下衣服。
    “每天过来累不累?”
    “还好。”江苓没有说谎,顾忌他的身份,程大夫不敢给他安排太重的活,长顺等人也照顾他,重活都主动抢着做了。
    “等医馆恢复原来的样子,还要天天来吗?”江苓不在东宫,萧晟昀回去总感觉有哪不对,空落落的,明明以前不觉得有什么。
    “等处理完江夫人的遗留问题,应该不会天天来了。”江苓没真打算当一个大夫,而且他太子妃的身份,若不是萧晟昀帮忙,想出宫很麻烦。
    卢嘉木坐在大堂里,他前一天晚上办砸了买卖,看谁都生气,一早上骂了好几个人,长顺等几个学徒都远远躲在一边,不想在这个时候来触他霉头。
    他本就不看江苓不顺眼,见江苓和一个男人在门口亲密说话,觉得刺眼极了,凭什么江苓能每天开开心心,而他要面对一堆糟心事?
    “小江啊,我看你每天都要家里人来接送,我们医馆不是做慈善的,你要是实在受不了这个苦,可以不来。”
    感受到男人冰寒的目光,卢嘉木梗着脖子:“怎么?我有说错?”
    萧晟昀牵着江苓的手走进来,闻言正要开口,被江苓拦了一下。
    “如果我没记错,我每天在医馆做的活可比你多多了,倒是你,一天天的就坐在那,有病人来了也不管,到底是谁受不了这个苦啊?”
    “你……”
    “啊,我知道了,”江苓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不是嫉妒我有这么好的夫君,而你没人体贴,才这么生气?”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27章
    “噗。”长顺本来还在为卢嘉木找江苓茬而愤懑,听到江苓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瞥见卢嘉木难看的脸色,长顺忙捂住嘴。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卢嘉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知道你没人疼了,不必羡慕嫉妒我,”江苓上下打量几遍卢嘉木,“就你这长相和脾气,找不到人疼多正常。”
    “我和你说的是这件事吗?!”气愤中,卢嘉木勉强找回理智。
    “不管你要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没人疼的事实。”
    江苓左一个“没人疼”,右一个“嫉妒我”,把卢嘉木气了个仰倒。
    “你别得意,医馆现在是我在管,你不过是一个学徒,能不能继续留在医馆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你等着!”说完这句话,卢嘉木心情平复了一点。
    是啊,江苓再怎么伶牙俐齿,都只是一个学徒而已,他跟一个学徒置什么气,直接把人弄走不就行了?
    他在医馆经营十年,没道理连个刚来不久的学徒都对付不了。
    “好啊,我等着。”
    江苓语气里没有任何害怕的意味,这让本意是威胁他的卢嘉木心中升起一股不安,但很快,这股不安被他压下。
    一个靠夫家的学徒罢了,能翻起什么风浪?他那夫家也不见得是个靠谱的,不然那么多好医馆,怎么偏偏把人送到这里?怕不是家里人不乐意,无法之下只能将人养在外面。
    这么想着,卢嘉木心情又好了一点。
    江苓看他脸色变来变去,一会生气,一会冷笑,低声问萧晟昀:“夫君,他是被我气傻了吗?”
    “苓儿这张嘴,确实气人。”萧晟昀同样小声回答,若不是被江苓拦了一下,卢嘉木现在已经被处置了,一个中饱私囊的蛀虫,若非江苓说要亲自处理,他不会让人留到现在。
    江苓不乐意了:“我只对坏人这样。”
    “是,苓儿在我面前,嘴最甜了。”萧晟昀从善如流改变说辞。
    江苓满意了,拍拍他的胸膛:“你可不要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不然我不会对你嘴下留情的。”
    萧晟昀只是送江苓过来,他气场强大,如果留在医馆,医馆里的大夫、学徒都不自在,况且,他在宫外还有其他事要做,便没有久待。
    萧晟昀离开后,卢嘉木可能是怕江苓继续输出,没再找茬,阴沉着脸去了别处。
    两座大山不在,长顺快速理完手边的事,走到江苓身边。
    “刚才也太爽了,你看到馆主的脸色没,那叫一个难看,我从来没见他气成这样,解气,解气!”
    卢嘉木在医馆人缘不好,爱捧高踩低的作风让底下的人十分不满,尤其他还喜欢以权谋私,强占他人功劳,容不下真正有能力的人。
    平时大家碍于他的身份,不敢表露出来,江苓今天做的事,一众人看了只觉得大快人心。
    痛快之余不免有些担忧,江苓落了卢嘉木这么大的面子,会不会被针对?
    几名学徒聚来江苓身边,担忧地问:“今天的事馆主会不会嫉恨在心,要是他成心想对付小江怎么办?”
    “不如找程大夫说说?总不能什么事都如馆主的意。”
    “程大夫应当能周旋一二,小江没做错什么,不管怎样,我们不能让馆主对小江不利。”
    感受到几名年轻学徒身上传来的善意,江苓心中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