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会因妻子的举动,连累娘家姐妹的名声,儿女的前程,自己的性命,无处说理。
    锦绣却告诉姐姐:“女子觉得无处说理,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世上的规则都是男人制订的。而人都是自私的,制定规则当然是制定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这是千百年来的陋习,没有人能凭借一己之力打破。
    但你要想过得好,就要像你小时候学习女四书那样,吃透其中规则,善于利用规则,我想这点五姐姐会教你的。”
    出绣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但锦绣万万没想到,出绣跟着夏绣学了一段时日,看外面所有男人的眼神都变了,在出绣眼里:这家公子长得俊秀能有什么用?招蜂引蝶!
    那家公子是嫡子又有何用?一家子拖后腿的。
    口若悬河?不,那是花言巧语!
    出身高贵?自身是个草包而已!
    锦绣一瞧,坏了!矫枉过正啊这是!
    锦绣急急忙忙的将事情告知姐姐夏绣,没想到夏绣却道:“早早看清男人的真面目有何不好?难道这世道,女子只知情情爱爱,就能过的好吗?将喜怒哀乐寄在一人身上,因他喜而喜,因他悲而悲,不觉得可怜吗?
    这世上又有几个男子,能真做到一辈子心里眼里,身边都只有一人?”
    锦绣哑口无言。
    好半晌才道:“却也没有这么极端,难道爱情来了享受,爱情走了却也不难过,这样不好吗?毕竟世间这么多感情,一一体会过了,才不觉得遗憾。”
    夏绣却更加现实果决:“整天呆在后宅见不到外男的女子,遇到那种好事的几率几乎为零。”偶尔见到的,不是亲戚家的孩子,就是已经成婚的长辈,要是在这些人里寻找爱情,大可不必。
    锦绣被说的无言以对。
    第51章 五十大寿   学习小组  刘兆东
    很显然出绣在弟弟和姐姐的两种观念中, 自然而然的选择了第二种,但锦绣也不失望。
    在锦绣看来,人的想法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变化, 不会有人始终如一的坚持同一种观点不动摇, 他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推一把就行。
    日子很快就到了元老爷寿宴这天,上门祝贺的人比元老爷预想的还要多。
    除了亲朋好友以及平日里往来的人家,还有许多无甚关系的人也主动上门,为的什么不言而喻。
    与以往相比,多了的还有一群书院学生。
    这些读书人以往可不会集体性出现在元家宴会上,这次能来,几乎都是冲着——周文的面子。
    没错,就是周文。
    别看周文和锦绣在书院形影不离,焦不离孟, 但周文的形象显然比锦绣更亲民,这让他在书院的人缘, 不是一般的好。
    书院人差不多都知道,周文在元家的地位和元老爷的亲儿子差不多, 因此听周文说自家姑父五十大寿的事, 都很乐意上门庆祝。
    尤其这种交际, 还能和镇上富户搭上关系, 大家觉得十分划算。
    这天寿管家忙的团团转,特意让人腾开两个房间放别人送的贺礼, 没想到中途还有下人来报,房间堆满了, 地上也放不下,寿管家只能临时让人再腾两个屋子。
    锦绣和周文作为元老爷独子和信重的内侄,在门口迎客, 表示元家对客人的重视,见人就拱手行礼,感谢别人上门给自家爹爹祝寿,客套话说的嘴巴都干了。
    往来的人,只要锦绣见过面的,几乎第一眼就能准确的叫出对方称呼,让寿管家特意留给少爷认人的下人没了用武之地。
    寿管家不放心自家少爷第一次支应这么多客人,特意上门口站了一会儿,发现自家少爷做的比他想象中更好,笑眯眯的转身忙去了。
    过了最忙的一阵,客人稍微少了些,锦绣找了个机会和周文说:“感觉人比预想的还多些。”
    周文憨憨的来了一句:“我都快笑傻了,没注意这么多,要是人来太多,咱们家准备的吃食不够怎么办?”
    锦绣一噎,用看傻憨憨的眼神看了一眼周文,周文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傻话。
    连忙找补:“嗨,这不是人太多,一时没反映过来嘛!”
    “应该没人会不识趣,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和爹为难吧?”锦绣担忧道。
    “可他们不是上门求姑父办事的吗?为何要与姑父为难?”周文很不解。
    锦绣:“就是有些人脑子不好偏爱出风头,自以为聪明的跑出来扰人兴致。”
    周文也跟着犯愁了,今天不请自来的人这么多,谁知道有没有一两个脑子轴的呢?
    正说话间,程远青几人结伴而来,远远地就拱手向锦绣二人贺喜,亲自拎着礼物交到锦绣手里,特意对锦绣说:“这是我对元伯伯的心意,和我爹的那份儿不一样!”
    这就是一家人走两样情了,一般来说,能这么干的,要么是关系特别亲密,想多送一份礼表达自己的心意。要么是表面上看是一家人,私底下已经分家了,主家回头一瞧,人家分别送了礼,就知道怎么回事。
    冯舒年和何烈也将礼物亲自递到锦绣身后的小厮手里,说了相同的话。
    唯独楚舟,面无表情的脸上今天终于挤出来不太明显的笑意:“这是我对伯父的一份心意。”
    几人的礼物,单从外表就能看出区别,但几人依然能做好朋友,没有羡慕嫉妒,也没有鄙夷看不起,从这方面来说,几人都是内心十分柔软的人。
    看冯舒年来了,锦绣也不客气,当即拉人当壮丁:“刚好我有事要处理一下,你们几位帮忙和阿文哥在这儿迎接客人,暂时支应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几家人因为几个孩子的原因,这几年走动的十分频繁,大有世交的感觉,锦绣以往在冯家和程家就没少干这种事,大家都见怪不怪,很简单答应下来。
    锦绣短暂的离开,还是不放心元老爷,因为元老爷前天晚上感染风寒,这两日都在强打精神。
    加上锦绣敏锐的耳力,在门口听见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知道有人想仗着上面有关系,想强压元老爷达成合作。
    生怕那人先自己一步找到元老爷,锦绣进了院子,一路绕过热闹的前院,往元老爷住的院子走。
    这时候元老爷正和一些好友在院子里说话,见锦绣进来,还愣了一下。
    锦绣给几位长辈行了礼,用余光看了一圈儿,发现那人还没来,心下松了口气,只告诉元老爷:“宝儿担心您又忘了喝药,特意来提醒您。”
    元老爷被儿子在好友面前关怀了,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道:“知道啦知道啦,小小年纪整天唠唠叨叨,将来可怎生是好啊!”
    几个好友不满的打趣元老爷,说元老爷怕是心里乐开了花了,脸上还要表现出为难,不难受吗?
    锦绣趁机退出招来下人耳语了几句。
    这几年元老爷第一次生辰大办,锦绣实在不想元老爷因为一些小人坏了心情,心下觉得一定要在那人找到元老爷前解决掉麻烦。
    锦绣今日运气特别好,很快就碰到了那人,来人穿着文雅,第一眼看上去,竟是个读书人样儿,但锦绣听过这人和同伴谈话,知道对方是彻头彻尾的小人。
    锦绣悄无声息的跟上去,在无人的角落将人打晕拎到靠墙角的屋子,确保外面不会有人经过,才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等人醒来。
    等刘兆东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时,迷迷糊糊觉得脖子特别疼。
    锦绣幽幽道:“醒了?”
    刘兆东吓了一跳,看向锦绣方向,等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竟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在结合现在的情景,快速猜到了什么:“是你让人将我打晕的?”
    锦绣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在刘兆东面前摇晃:“不,准确的说,是我将你打晕的。”
    刘兆东自然不信,但也不在这事上多做纠缠,只沉下声问:“我没猜错的话,能在元家来去自如的人,结合你的年龄长相来看,你应该是元老爷的独子元锦绣吧!
    虽不知你为何如此待我,但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谁!要是赶快将我放了,今天的事我还能既往不咎,否则,后果哪怕是你爹都不能承担。”
    锦绣逗弄猫儿般逗弄他:“哦,你倒是说说,你是谁啊?”
    刘兆东气急,但还是报上自己的依仗:“我姓刘名兆东,我姐夫是府城司狱司张志明张大人!”
    锦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茶杯,闻言头都没抬:“据我所知,张志明的夫人姓钱,还是我们城关镇人氏吧?”
    刘兆东噎了一下,再次开口:“我姐姐是张大人的二夫人!”未了又强调“我姐夫的两个孩子都是我姐姐生的,而我姐姐最为宠爱我!”
    锦绣一听这人说话水平,就知道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想凭借一个正八品司狱司管事的小妾压住元老爷,怕不是痴人说梦?
    别说元老爷,就是五姐夏绣现如今在林家的地位,也有足够的能力在府城与司狱司管事周旋。
    锦绣冷哼一声,在刘兆东想开口说话时,轻轻弹入一枚黑色药丸到刘兆东嘴里。
    刘兆东大惊,质问锦绣:“你给我吃了什么?”
    同时不忘拼命往出吐。
    可惜药丸早进了嗓子,什么都吐不出,锦绣看对方挣扎的厉害,在刘兆东身上轻轻一点,刘兆东浑身都没了力气般软在地上。
    刘兆东眼神惊恐的看着锦绣,额头冷汗蹭蹭,很快裤子都湿了一片。
    锦绣嫌弃的退开几步,才慢悠悠道:“别怕,是我从江湖人手里买的新药,据说效果十分神奇,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拿你试试。”
    刘兆东气急,挣扎着爬起来,手指刚抬起来,就感觉胸口一阵闷痛,疼的他当即软到在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锦绣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兆东,挑眉道:“看来我这一千两银子没白花,药效十分好!”
    看刘兆东眼里全是怨恨,锦绣好心劝慰:“你心里还是不要想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比较好,卖药的人说了,只要我将药喂给对方吃下,对方心里但凡有一点儿对我不利的想法,就胸闷难忍,前期还好,到了后期,不服解药的话,怕是命不久矣!”
    锦绣捏着鼻子稍微凑近一点,好奇的问他:“听说这可是剧毒,味道特别苦,我也没敢自己尝试,你说说是什么味道呗!”
    刘兆东被锦绣一刺激,当即想骂人,但他骂人的还还没出口,胸口又是一阵闷疼,痛苦的躺了回去。
    锦绣不高兴道:“你刚才又在心里骂我了对吧?啧啧,这药可真好使啊!”
    刘兆东觉得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于是惨白着张脸问锦绣:“你为何我要害我?”
    锦绣退开两步,声音幽幽:“不是你想利用你姐夫张大人的关系,让我爹将府城一间铺子的生意转让给你,独揽《青云先生梦游记》的所有收益吗?”
    “一间铺子”是元家在府城的书铺名称。
    刘兆东震惊不已。看锦绣的眼神中带着数不尽的惊恐。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看着高高在上的元锦绣,心里不止一次后悔来之前没听人劝,将元家当成软柿子想要捏一把。
    没想到出师未捷,连目标的面都没见上,在元锦绣身上栽了。
    刘兆东为了活命,自觉忍辱负重,咬牙问:“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锦绣看看时辰,不愿在刘兆东身上浪费更多时间,收起脸上的表情,对刘兆东道:“收起你的小心思,这毒可不是一时的,日后你但凡动了歪心思,今日的痛苦必将重演。”
    说罢也不管刘兆东如何着急,直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等锦绣出去后,有下人进来给刘兆东送来干净整洁的衣服,服侍刘兆东穿衣,顺便将屋子打扫干净,全程没说一句话。
    刘兆东被锦绣吓得不轻,但还是不信世上有这么邪门的事,心里对锦绣的怨恨忍不住又冒出来,想让他做些什么发泄一下。
    但念头刚起,胸口升起的疼痛比上次更猛烈,吓得刘兆东什么都不敢想,爬起来跌跌撞撞出了屋子。
    刘兆东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元锦绣是个小恶魔,会吃人,他现在要找高僧来将这个恶魔收了,等元锦绣消失了,他留在自己身上的咒术自然就消散了。
    刘兆东一个人静悄悄的走了,和他一起来的人只好奇他为何不打招呼就走了,但也没觉得有多奇怪,毕竟刘兆东就是这么一个人。
    去门口替换冯舒年的锦绣绝对想不到刘兆东脑洞这么大,他看着自己的小手,美滋滋的想:楚师父这手点穴功法实在有用,下次可以缠着楚师父多学点儿。
    至于那苦涩的药丸?
    嘿,那就是大夫给元老爷准备的风寒药,锦绣看元老爷不爱喝药,特意让人搓成丸子送来,锦绣顺手留了一颗,光是闻了一下,就知道里面加了多少黄连,苦的人直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