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我不太确定我那一套你们能够接受。日轮那一套,本来就是从缘一那里搬来的。不过由于自己的体质原因,他将自己学到的过于猛烈的招式的细节调整了一下,否则他怕是连刀都挥不起来。
    想要试试。理寿郎说。
    ※
    无名走走,停停,在原地跺脚跺了好几次。
    他对缘一说:我想换个名字。
    缘一问: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无名则说:这本来就不是我的名字,我还没有给自己取过名字。因为当时不知道要被你们怎么称呼所以才叫「无名」的。我现在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缘一则问:那你想到了吗?
    无名呼了口气,说:有想法。
    缘一于是看着他,等待他说出自己的名字。
    无名十分庄重地,捡来一根树枝,在地面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这个场面让缘一想起了他第一次和百鬼丸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百鬼丸把他当做了「日轮」。
    可是他不是日轮,也不认识什么「日轮」。
    无名慢慢地写完了自己的名字。
    地面上,是一个虚字。
    我的新名字,是「虚」,是虚无的虚,虚妄的虚,虚空的虚,什么都没有的虚。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他的,他的身体和心灵都是如此空虚。直到现在,这个少年也还没有找到什么值得自己为之奋斗的东西。
    于是他给自己改了这样一个名字。
    缘一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但是他觉得对方的想法很好。
    因为无名现在该叫作虚解释了自己的名字,于是他也很想解释自己的名字。
    他曾经叫阿缘,现在叫缘一。无论哪个名字,都包含着一股缘字。
    缘一的缘,是缘分的缘。
    因为缘分,所以人们才会相遇,才会离开。
    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
    缘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挺适用鬼灭里的大家的。
    ※求作收。
    第77章
    在向家里打过报告之后,炼狱京寿郎便往自己找到日歌的那个村子跑。这一次他有了准备,找了自己所能找到的速度最快的马,几乎是用着把马累吐的劲回到了那个贫困落后的村庄。
    他原以为自己会被质问,会被蜂拥而来的人指责,会被村民辱骂但是这都没有关系,他绝对不能看见一个无辜的孩子因为鬼的原因而被人污蔑,被人杀害。
    于是来之前,他是作了承担罪责的准备的。
    除了性命,他什么都可以奉上。
    并不是炼狱京寿郎怕死,而是他的这一条贱命,还得用来杀鬼,还得用来去救助那些可怜的被鬼迫害的人们。
    他抱了绝对的那颗心,回到这里。
    然而
    村庄里面没有人烟,什么烟火气都没有。
    这个村子,像是被人定格了时间,安静地像是一副没有天赋的人所画出来的拙劣的画。
    太过安静了
    炼狱京寿郎走下马,牵着马在村庄里面走着。
    有人吗?他拉长调子,呼唤道。
    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京寿郎感到非常的奇怪。
    大家是离开这里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会一下子集体搬迁?
    他拉开一扇门,里面空空荡荡的。但是,衣物还挂在墙上。他走进去,打开米缸,里头还有米。案上还搁着半碗已经凝固了的发臭的粥。
    (怎么了?)
    京寿郎警铃大作。
    在他带着日歌离开的这段短短的时间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京寿郎走出小茅草屋,重新合上门。
    他抬头望了望阴郁的天空。
    这是个没有太阳的日子,所以一切生物都可在这片天空之下横行。
    别找了,哪都找不到的。一个凉凉的声音从京寿郎头顶响起。
    炼狱京寿郎猛地抬起头,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一跳。他被一股冰冷的杀气直逼额头,颤栗感瞬间席卷了他的身体。
    京寿郎眼前的土地上,落下一滴血。
    他抬起的眼睛里面,终于纳入了说话的人。
    是个女人。
    长得很小,身材很娇小,手也非常的小。与其说是女人,还不如说是个女孩。
    看样子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黑发如乌云般披落在身后,眼睛是黑曜石一般的颜色。
    别找了。女孩说,我都拿去喂鬼了。还有一个,你要吗?她挑起平凡的眉头,手扒拉过半具尸体。
    喏,你还要吗?
    只有上半身的尸体,身体被撕裂处正往下面流淌着鲜血。
    炼狱京寿郎的手按在刀柄上,却迟迟没有出刀。
    他无法出刀。
    他被这个长相平凡的女孩完完全全地压制住了。
    身体非常地僵硬,就像是泡在冰水当中。
    谁!最终,京寿郎只从口中憋出了这个词。
    女孩弯下腰,往前边抬的脸上那黑曜石般的眼睛突然变换,黑眼睛在瞬间变成了红眼睛。明晃晃的数字显现在她的眼球之上,那上面,正镌刻着「上弦」「壹」三个大字。
    上弦之壹。
    那一刻,京寿郎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是并没有。
    可怕的鬼托着自己的下巴,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手中握着刀那半截残肢。
    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人了。
    她用闲聊般的语气说道。
    不就之前,发生了大事情。
    炼狱京寿郎一动也不敢动。他一动,身上所接受到的杀气就会立即将他这具脆弱的人体切成一千八百份。
    他怀抱着鬼所不知道的想法,听着鬼的话。
    十二鬼月只剩下我一个了。
    什么?
    京寿郎以为对方在开玩笑,然而鬼脸上所表露出来的怀念的神色却又不似作假。
    上弦之壹又继续用慢吞吞地语调说道:真是叫人害怕啊,差一点我也要死掉了。褪了好几百层皮,好不容易才博得这么一条贱命
    鬼回想起了那一天的事情。
    朱弥礼本来能够杀死鬼舞辻无惨的,可她只注重折磨对方,没想到无惨他趁着太阳出来的时候逃跑了。因为只答应给朱弥礼一个夜晚的时间的她,最后只好以来迟了的姿态杀死了对方。
    那个傻姑娘,死之前居然像小女孩一样哭着要妈妈嘛嘛,她也差不了多少。
    她就是鲶八云。
    所有鬼都知道,上弦之壹的名字叫作鲶八云,是只异常强大,只位居于那位大人之下的可怕男鬼。
    女孩模样的鬼继续回想道。
    本来那个时候,是打着无惨不能够再失去一个强力的部下这个算盘想要再次向对方示忠的,但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生了意外。
    被愤怒冲昏的鬼舞辻无惨突然在一瞬间恢复了力量,而且回到了他的巅峰状态。而在那个状态之下,他的大脑将他手下锁控制的所有鬼都杀死了。无数的手从鬼的内部伸出,然后将他们撕得粉碎。
    就连上弦们也好不例外。
    当时,离无惨最近的上弦之四朱弥礼一下子就被杀死了。其次受伤最重的就是鲶八云,他的身体几乎被完全碾碎,成为了一堆粉末。但是好在,无惨一下子失去了力量,又回到了人类那副没有任何能力的姿态。
    等到鲶八云以一堆尘土重生出某些部分的时候(鬼王的攻击对他造成了几乎不可再生的伤害),鬼舞辻无惨已经不见了。
    他大概是逃跑了。
    那个时候到鲶八云,再生出了大概一个脑袋那么大的肉。如果不把自己的身体拼凑出来的话,说不定会被周围的野狗当作食物吃掉。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鲶八云决定修改自己的身形,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拥有能够自如行动的身体。
    首先,婴儿是行不通的。虽说鬼婴儿并不是不会走路,但那副样子也太难看了。
    于是鲶八云决定给自己捏个少年人。
    在思考这个的时候,某个人的脸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是张极为平凡,几乎没有任何突出特点的脸。唯有头发如乌云般蓬乱,眼睛黑如深夜里的天空。
    他第一时刻想到的日歌。
    但是那个女孩子的脸并不属于日歌。
    在鲶八云重新组织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他细胞里残留的稀少的记忆也重生了。
    如果没有错的话,这是他妹妹小歌的脸。
    这是属于小歌的脸。
    等到鲶八云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再生。
    他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的模样。
    因为被鬼王削弱了大部分力量的他,必须要补充能量。对于鬼来说,补充力量最好的方法就是吃人。
    于是他来到他以人类身份短暂居住过的村庄,来到那个百人坑里面。
    那一天晚上,他把所有的人都推到了土坑里面。
    那一天,在那个鬼杀队剑士把人带走之后,他杀死了这个村子的村民。
    他并没有什么怜悯之心,于是杀死他们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犹豫。
    毕竟他是恐怖冷血的鬼,而不是有温度的人。
    堆放了两天的尸体看起来稍微有一些不新鲜,但是可以入口。
    有的人因为吃不起饭,所以只能吃沥水。
    有的鬼现在无法狩猎,所以只能吃尸体。
    鲶八云走进那个百人坑里,开始啃食尸体。
    三天以后,那个金色头发的鬼杀队剑士又来了。
    鲶八云观察力一下,觉得对方大概是炎柱。
    鬼杀队的炎柱永远都是一副长相。
    鲶八云饶有兴趣地用杀气威胁着对方。等她吃够了,他就开始讲那天的事。不过他也只是随便提提。
    他身正想说的话不是那句。
    即使她有可能与我这种恶鬼有关系,你们也会照顾她吗?本来讲着其他鬼是如何被鬼王毁灭的鲶八云突然转了话题,问了这样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炼狱京寿郎感到自己身上的压力被减去了一半。
    她不一样,她是同你们这些恶鬼不一样的善良的孩子。
    她曾为了死去的村民哭泣,你呢?你在杀人!
    可我是鬼,鬼吃人又有什么不对?鲶八云反问道,你见过哪只鬼不吃人吗?没有吧。不吃人的鬼简直闻所未闻,难道说你们还抱着这种天真的想法?他突然发出了一阵大笑。
    炼狱京寿郎正色,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绝对会出现!一切并不是绝对的,我相信,在鬼之中,也有想要与人为善的鬼!
    鲶八云的脸色非常的阴暗。
    我是真讨厌你这种大喊大叫的人。
    上一个朝我大喊大叫的家伙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炼狱京寿郎被巨大的压力压弯了腰。
    但是,我刚好还有事要你做我是绝对不会为鬼办事的!炼狱京寿郎拔高音调,拒绝道。
    鲶八云从树干上拉过一个小小的身体。
    是吗?
    他把手里的东西直接砸到对方身上。
    这可是这个村子最后一个人类了,这你也不要吗?
    一个孩子落在了京寿郎的身前。那一刹那,京寿郎挣脱开无形的束缚,一把抱住了那个孩子。
    好冷他的体温,已经和死人无异。
    就把这个带给日歌吧。告诉她,这是我对她最后的善意。
    鲶八云站起身小巧的身影一下子从京寿郎眼中消失了。
    压力来源消失了的京寿郎拉住怀里刚才那个被鬼丢过来的孩子,发现对方身上全是血,身体上还有好多洞,伤口没有结好,只有血凝在那里。
    炼狱京寿郎摸了摸对方额头,发现烫得惊人。
    于是他抱起这个大约十岁、黑头发的男孩,骑上马,飞奔回家。
    鲶八云的身形再度出现在树干之上。
    鬼舞辻无惨是不能够死的。
    他不能死。
    鲶八云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
    因为鬼舞辻无惨一死,他也会死。
    他还不想死。
    他苦苦追寻了两百多年的东西,还没有实现。
    因此,谁死都可以。
    只有他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求作收。
    ※鲶八云形象突然简单化,但是还有余地。
    ※缘一的缘,同时也是有缘无分的缘。感谢在20191224 23:17:56~20191225 23:1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谢邀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就算是快马加鞭赶回蝴蝶居也没用,于是炼狱京寿郎只得半路停下来。
    他依然向上次那家藤之家求取了帮助。
    没想到自己一个礼拜之内居然会提供两次一模一样的救助,紫藤花家之屋稍微有些震惊。但是不同于上一个小姑娘,炼狱这次带过来的男孩显然棘手些。
    高烧不退。
    无论是敷冷毛巾还是特效药都没有用,对方依然保持着高温的体态,人手摸上去就好像要着火一样。
    这个黑头发的男孩紧闭着双眼和嘴唇,偶尔从唇间溢出两声呢喃。
    鬼舞辻无惨说:我要杀了你们!
    无惨说:叛徒!!
    无哉说:日歌!你这个蠢货!
    炼狱京寿郎前两个都没有听到,但是他听到了第三个声音。
    藤之家的主人说:我们这里怕是无法提供更加有效的救助了,只能请您到他去找厉害的医师了。
    炼狱京寿郎告别紫藤花家之屋,带着身体状态非常不好的男孩赶回蝴蝶居去。
    蝴蝶居当中,有相当了不起的医师。鬼杀队的剑士们所受到的并非无法逆转的伤害都是被那位医师所治愈好的。
    医师的名字叫作紫藤君知,是研制出了紫藤花这种驱鬼花物家族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