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一听,连连点头,顿然脸上乐开了花那样答道:“当然开心。跟公子呆一起我就开心。公子待我如亲兄弟,逢年过节会买东西给我,知道我嘴馋,外出应酬回来也会给我捎吃的。还有茗娘,虽然有时候她很凶,但我生病时她都会寸步不离地照顾我。”
    赵书丞心里有几分感触,他忽然很向往许府这样温馨的气氛。便连主仆都可这般融洽相处,如同亲人。想起自己在家时,下人对自己很是畏惧,除了交代工作,其余的话不会多说一句。风雪夜晚,忙到子时,便连茶水都无人替他更换,更别说一碗充满关切与人情味的热汤。
    想到这,赵书丞稍有失落地叹了口气。
    第9章 第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改成每周日、周三更新。
    两人这说着,许雅倾与赵书恩挽着手从正门走进来,秋月见了,喜笑颜开地站起来小跑过去喊道:“公子,少夫人!”
    春泥跟在许雅倾和赵书恩身后,一跨进门就瞧见赵书丞竟然与秋月坐在阶梯上说说笑笑,此番场面简直比碰见凡人升仙还要稀奇。
    赵书丞也随之起身,他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摆上的尘土。许雅倾走到他身边问候道:“赵兄可休息好了?”
    “许兄有心。一切安好。”
    “晌午到了,我这是来邀赵兄一同去吃饭。不知赵兄有没有特别喜好的口味,任嚣城里汇聚五湖四海的人,风味应有尽有。只要赵兄开口,我立马带赵兄去最好的那家品尝。”许雅倾盛情说道。
    赵书丞思考了一阵,开口说道:“任嚣城里有一家食府叫看花楼。不知许兄可有听闻。”
    “看花楼,我当然知道。江南远近闻名的第一楼啊。不瞒赵兄,我一心想要跟看花楼达成海味供应合作,可去了几回都没碰见他们的东家。倒也成了我的心病。”
    赵书丞听完,一脸释然说道:“那正好。今儿个许兄的病就有得治了。”
    “哦?此话怎讲。”
    “我与看花楼的东家是老乡,都是镇江府长大的。父辈就开始有生意往来。我这趟到任嚣,一来是拜访许兄,二来就是跟我这位老乡叙叙旧,顺道将许兄引荐给他。来之前我已跟那位三东家打好招呼了,这段时间他必然在任嚣。”
    许雅倾听了,眼前一亮,连忙握住赵书丞的人感谢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要是能跟看花楼达成合作,怕是不久我们许赵二家产业能扩几倍啊。”
    乘许雅倾与赵书丞两人谈话空隙,春泥悄悄拽了拽赵书恩的衣袖,凑到她耳畔说道:“小姐,你有没有发现公子他到了许家后像变了个人。好像变得更善谈了。”
    赵书恩点点头,随即自豪说道:“我也感觉到了。兴许是我家夫君为人善谈,把大哥这座冰山也给感化了。”
    两刻钟后,许雅倾等一行人移步到了看花楼里,晌午时刻,楼里正是最兴旺的时刻。赵书丞与许雅倾领在前头,隔着老远,赵书丞便指着看花楼门前一个白衣人说道:“看来三东家早已等候多时了。”许雅倾顺势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年纪的男子顺着阶梯走了下来,迎到了众人面前。
    “老赵,你可算来看我了。推了一次又一次。我快要失信于你了。”那男子面貌细白清秀,面容干净整洁,连眉毛与鬓角都被修理得很是工整。看来这位东家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
    “哪儿的话,我这不是来了么。倒是你,时常天南地北地跑,想要见你一面可比登天难。”赵书丞回应道,说罢,他一手搭在许雅倾肩头,将她往正中揽过,口中说道,“来,甚晴,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
    赵书丞刚要开口,只见那白衣男子笑眯眯地答道:“许氏海味的大少爷许雅伦许公子嘛。早就久仰大名了。”
    许雅倾心头一顿,没想到看花楼的东家居然认得自己这张脸。
    “在下苏甚晴,许公子多多指教。”说罢,苏甚晴冲许雅倾拱手作礼,一只干净细嫩的手,连指甲也被修得圆润有致,让人不住感叹,这苏公子还真是一个生活精致的人。
    “敢情你两是相闻不相识。这下正好,可算圆了这份缘。”赵书丞打趣着。
    “其实我跟许公子在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就在任嚣城梁城主的家宴上。”苏甚晴笑道。许雅倾一听,心中顿然慌了。许雅伦从未跟她提起过这事,她对此事可谓一无所知,万一苏甚晴问起,她答不上来岂非引人生疑。
    “我……”许雅倾满面为难,心想如何委婉地脱身。这时只见苏甚又晴爽朗补充下去:“只是当时我初到任嚣,无人无物。许公子不认得我也是正常的事。所以当时我们也只是简单照过一面,没有打招呼。”
    “原来是这样。那就是甚晴你的不对了,当时不招呼人,这会忽然提起,你让许兄很是尴尬,一会啊,罚你三杯酒。”
    一听说喝酒,苏甚晴两眼一亮,忙着点头应是:“十杯都成。好了好了,我们别在门口说话,快进去,酒菜我都准备好了。”
    苏甚晴热情地把许雅倾一众人请到了看花楼里。门外摆放着几排凳子,上面坐着等位的客,看花楼还热心地拿出绿豆汤与瓜果款待等客,楼中早无虚席,人声鼎沸,热闹至极。许雅倾走到三层楼处,从栏杆往下看去,心底不住微微惊讶,如此场面怕也只有看花楼里才能看见,其势堪比极乐之宴啊。
    苏甚晴用来款待众人的包厢在最顶层的最角落里,哪怕远离喧嚣,却也仍能听见一些醉客的高呼吆喝:“再拿一坛酒!”
    苏甚晴听了,不住尴尬一笑赔礼道:“抱歉抱歉,我这儿酒多引醉鬼,时常都能碰到几个喝得不省人事的,诸位见谅。”说罢,苏甚晴高声向门外的小二吩咐着,“可以上菜了。”
    苏甚晴落了座,两眼不经意向那一直默不作声的赵书恩身上看去,见赵书恩低眉信手,乖巧地依在自己丈夫身边,模样实在可爱至极。他不住打趣道:“这位是老赵的妹妹吧。三四年前在镇江曾经见过,不过那时她还是个小孩子,想不到一转眼都长这么大,还嫁了人,现在怕是要改口唤许夫人了。”
    赵书恩听了,脸一红,低下头小声喊道:“苏,苏公子好。”
    “是了,这回怎不见你那位容貌绝色的夫人啊?”赵书丞正问着,只听厢房门一开,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长着异域面容的女子抱着一坛酒走了进来,口中喊道:“甚晴快帮我拿一下,可重了。”
    苏甚晴连忙起身上去,替女子接过酒坛,口中满是心痛地责道:“这种粗重活让别人去做,从地窖搬到三楼来,这不折腾自己嘛。”说着,苏甚晴把酒放到桌上,酒坛落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桌子也随着震了震,可见这坛酒的分量。
    “你不是说要招呼重要的人嘛,我怕别人挑的酒不够好。所以我就亲力亲为了。”女子说罢,冲着苏甚晴微微一笑,那一场面顿然让在座所有人都心花怒放了起来。
    赵书恩颇为惊艳地看着这个女子,眼中又是赞叹又是羡慕。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女子,幸得她已成为了苏夫人。
    随着女子落座,人总算齐全了。苏甚晴站起身给所有人做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夫人,叫尤儿。”那叫尤儿的女子脸不红心不跳,大方得体地向所有人点头问好。当她双眼看到赵书恩时,眉目间忽然泛起一丝兴致,然后端起一杯茶走到赵书恩身旁来。
    “这位赵家姑娘长得真标志。连我见了都忍不住喜欢。”
    “哎,人家现在可是许夫人了。”苏甚晴点了句。尤儿笑盈盈地抬着茶杯向赵书恩示意道:“许夫人初来乍到,怕是还没几个相熟的朋友吧。平日他们忙着事情,自然就把我们搁在一旁,这样的苦闷怕是只有我最懂了。以后你要是闷了,尽管到看花楼来找我。我们,可是同病相怜的人呢。”
    赵书恩一听,仰起脸来,看着这个精致漂亮的尤儿姑娘,心底不住一阵喜悦,她点点头应道:“多谢尤儿姐姐了。”
    尤儿这番话颇为意味深长,许雅倾听了,不住转面看向她。心里多了一些思考。苏甚晴见了,自以为尤儿这番作法过于自作主张,他连忙把尤儿劝回来,然后将尤儿抱来的那坛酒开封,顿然酒香四溢,让人顿然忘记方才发生过的一切。
    许雅倾与苏甚晴这等嗜酒人士,三杯酒碰过便结成了好友。眼下还连着赵书丞一道把酒畅谈,尤儿十分体贴地侍在一旁照顾三人,添酒夹菜毫不怠慢,惹得许雅倾借着浓醉频频夸道:“苏兄,你这夫人可真是,体贴,懂事,还省心啊!”
    苏甚晴红着脸哈哈大笑,顺手牵过尤儿自豪地说道:“那还用说,我跟尤儿十年感情。现在已达我一个眼神,她便知道我要什么的地步。许,许兄你也加把劲儿,早早与许夫人培养这种默契,以后自然也如我这样享妻福。”
    尤儿听了,娇笑嗔道:“你别胡说八道,教坏许公子了。人家新婚燕尔有自己的过法。”说罢,尤儿不经意看向赵书恩,却见她此时两手托着脸蛋,小嘴微微撅着,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尤儿放下酒坛,向赵书恩走去,直到她的手抚到赵恩才一副恍然惊醒的样子,受宠若惊地看着尤儿问道:“怎,怎么了?”
    “见你一个人,怕你闷着。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
    赵书恩自然是心动,因为现今的气氛实在让她难受。可她两眼又看向许雅倾,心里回想方才许雅倾说过的话,赵书恩迟疑了一阵,摇摇头道:“我还是留下来照顾夫君吧。不然,我这个做妻子的可太不尽责了。”
    尤儿听了,不住一笑,然后她顺着赵书恩身旁坐下,抬手抓了一把干果送到赵书恩面前,旋即道:“你跟许公子才成婚没多久,很多事情都可以慢慢来的。不必因为我而给自己造成压力。我跟甚晴,好歹也磨合了十年。你看得见今日的情形,却看不见过去磕磕碰碰的样子。”
    赵书恩一听,仿佛找到了心灵寄托那样,她点点头承认道:“我跟夫君自小就有婚约,成亲之前彼此都没有见过面。更不知他是如何的人。现今成亲不足两个月,很多事情都是他在迁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