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血刃就毙掉了潜在情敌,徐承骁冷笑着收了杀气腾腾,斯斯文文的打电话约司徒徐徐见面。
    司徒徐徐那天刚到了一批新货,正拍照上新忙着,电话连号码都没看仔细,接通了就问你好哪位?
    年轻男人的声音像北方冬天晴好的天空,清朗高远:“我是徐承骁。”他顿了顿,这个男人,连沉默都是有力的,清晰的一默后他说:“今晚请你吃饭,赏脸吗司徒姑娘?”
    他叫她司徒姑娘,司徒徐徐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瞬间想好的拒绝措辞,原本已经到了嘴边,不由自主就转圜了:“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徐承骁特别自然轻松的说,“看看夜景、吹吹风,去不去?”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犹豫,他没有给她迟疑反复的时间就说:“你家住市公安局大院对吧?六点我去接你。穿利索点啊,别穿裙子!”
    徐承骁说“再见”的语气像是含着笑意,司徒徐徐握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新衣,白色无袖丝绸上衣没有一朵图案,棕色层叠纱丝直阔腿裤,静静站在没有风的室内,层层叠叠的棕色布料仿佛沙漠绵延。
    忽然就想起以前很喜欢的一句话: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一粒沙,从此人间有了沙哈拉。
    就穿这一身去吧,镜子里明艳动人的司徒姑娘对自己说。在劫难逃,那就不逃。
    **
    徐承骁很准时,六点一分不差出现在司徒徐徐家楼下,开着一辆黑色电动车。
    司徒徐徐绕着车走了一圈,饶有兴味。她以为徐承骁会开一辆迷彩吉普,或者路虎越野之类。
    徐承骁长腿撑在地上,没有下车,下巴一抬示意她坐上来,司徒徐徐利索的抬腿跨上去,问他:“没有头盔吗?”
    他已经将车开出去老远了,侧了侧脸,司徒徐徐听到他的声音从很近的前方飘来:“用不着,不会让你受伤的。”
    这话似乎有点肉麻也似乎有点深意,司徒徐徐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好在他也并没有要她答复的意思。天这时刚要擦黑,风从远方一直涌过来,柔和又洒脱,不大的电动车载着两个人居然还能开得很快,驶出市区的最后一段路,他们经过一盏,街旁路灯仿佛感应一般亮起一盏。
    其实是每天都会发生的平常事情,但当真身在其中,美得犹如幻境,令人心神荡漾。
    爱情也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啊。
    路灯已经在身后很远了,司徒徐徐还在回头张望,徐承骁一直从后视镜里偷看她,眉毛微微挑了挑,车忽然歪歪扭扭起来,她一惊,原本握拳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腰。
    他就转头来冲她笑,从司徒徐徐的角度只看到侧脸与半边勾起的嘴角,勾得人心痒痒。司徒徐徐曾经问过她爸爸:妈妈脾气那么差,你喜欢她什么?爸爸告诉她说喜欢妈妈偶尔不发脾气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她年纪小,想不明白,后来渐渐大了就渐渐懂了:因为难得,所以可贵。
    第一眼看到徐承骁她就知道他是那样的人,难得、可贵、爱得浓烈、恐怕也伤得彻底。
    是和她一模一样的人,是世界上另一个她自己。
    车拐弯了。前方是g市最着名的景点夜澜山,曾是某个朝代的宫殿所在,蟠龙踞虎,风景极好。因为是旅游胜地,政府将上山的路修缮的平坦宽阔,画着清晰双行线的大道随山势起伏绵延向上,路两旁的大树遮蔽天日,这样初夏的季节,月亮刚刚爬上来的时候,已经封园了的景区一辆车、一个行人都没有,往前仿佛没有尽头的开,触目处处是风景如诗,安谧又温柔。
    他开得越来越快,司徒徐徐长长的卷发向后飘在晚风里,速度与风令她前所未有的放松与惬意,像要飞起来了一样。经过景区收费区的售票处时,远远的电动门缓缓打开,又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
    到了山顶他停下车,司徒徐徐兴奋的跳下来,伸展身体深深的吸了口清新的夜风。
    徐承骁也做一样的动作,然后笑着揉揉她吹乱的头发,说:“过来帮忙!”
    他掀开电动车的坐垫,变戏法一样,一件一件往外掏出了好几包东西,拆开其中一包他利落的安装了起来——居然是个烧烤架!
    他把几包半成品扔给司徒徐徐,教她把鸡翅和冻羊肉穿成串。
    满天都是星星的时候,他们俩已经吃上了喷香的羊肉串,徐承骁连调料都带了七八种之多,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刷刷刷的刷上香辣酱,他手腕轻震,熟练的往上面抖孜然粉,蹲在一边叹为观止的司徒徐徐直咽口水。
    刚才还是心意萌动的清新文艺少女挂,已经被徐承骁(的羊肉串)调到了眼冒绿光吃货档。
    烤熟了两把肉串,徐承骁将包了锡纸的鸡翅翻了翻,就在一边坐下来,指挥司徒徐徐打开两
    罐啤酒,然后递给她一把肉串。看她接过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面露满足,徐承骁得意的笑。
    “好吃吧?”他喝了口啤酒,笑眯眯的问。
    司徒徐徐腮帮子鼓鼓的嚼着肉,满足的眯着眼睛直点头,“太好吃了!”
    徐承骁就用“我厉害吧你快表扬我!”的表情骄傲的看着她,看得司徒徐徐想捏他脸。
    其实如果冷静下来想想,饿到□点又吹了一路风,跑到俯瞰整个城市灯火夜景的地方,吃常年野外作战的特种兵亲手烧烤料理,烤的还是g市最上乘私房菜馆腌制料理好、打包带来的半成品,能不好吃么?!
    可当时,哪怕强大自制如司徒徐徐,都满脑袋喷香的鸡翅羊肉串,压根想不到这是敌人诡计。
    徐承骁用她看羊肉串的眼神看着她,勾着嘴角抿一口酒,起身把烤好的鸡翅也端来,剥开烫手的锡纸,用筷子穿好,递到她手里。司徒徐徐接过一笑,他也笑,伸手用手指抹了抹她嘴边沾到的酱。
    他动作快,司徒徐徐避闪已经来不及,有些尴尬,鸡翅拿在手里,找话和他聊天:“你好像很拿手这个,野战部队的吗?”
    徐承骁笑着看了她一眼,“太子妃没有把我的底细都抖给你吗?”
    “……当然没有!”
    “女方媒人不合格嘛!”山下整个城市的霓虹倒映在他眼底,亮得发璩,“言峻可是把你的资料巨细靡遗都提供给我了。你吃亏了啊,那我大方点吧,你想知道什么现在问我吧!”
    他一边说一边习惯性的挑着一边的眉毛,令司徒徐徐莫名心跳如雷。徐承骁总是能用一个动作或者几个字,就将平常也算淡定自若的她逼得心慌气短、手足无措。她将目光移到远处的霓虹,定了定心神才说:“为什么叫我司徒?”
    徐承骁有些意外这个问题,想也不想就答说:“因为好听。”说完反问:“你喜欢我叫你徐徐?”
    “不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他自然又顺口的问。
    司徒徐徐对这个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问题不知如何回答,匆忙的转过头说太晚了,我们下山回去吧。
    徐承骁干脆利落的说“哦”,然后伸手抓了她手腕看她腕表上的时间,说:“是挺晚了,没注意时间过这么快。”顺势就牵了她的手。司徒徐徐下意识的往回抽,可他手那么大
    ,她逃不了,被牢牢握住。
    就这么几步走到车边,因为被他牵着,感觉像走了很远很远。
    上车前他脱了自己的衬衫给她披上,夏夜风凉,宽大的衬衫还带着他的体温与气息,拢在肩头的那刻,像被他拥进怀里一般。司徒徐徐小腿软软的。
    下山的路安静的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他们驰在风里,徐承骁的衬衫给了她,他只穿着一件黑色工装背心,他开得快或者是晚间天气太凉的原因,司徒徐徐自觉的将手围在他腰间,感觉到风吹过他炙热身体的奇异与微妙感觉,只喝了半罐啤酒而已,竟觉得醉意醺然。
    作者有话要说:孟娘你知道你为什么输吗?
    因为你喝了姑娘的酒,咱们骁爷给姑娘吃肉。
    推文:
    ps:该文作者夏建国是个混蛋,曾经让我给她孵神马小恐龙蛋,结果孵出来全是空蛋!姑娘们不要大意的轮了她吧!
    ☆、第七章
    **
    言峻从辛辰那里听说了电动车上山顶bbq的事情,这天和徐承骁碰头的时候就提醒他说:“司徒徐徐那姑娘可是辛辰朋友圈里出了名的火焰美人。”
    骁爷正选枪,低着头很淡定:“是美。”
    美得他心痒痒,不据为己有,誓不为人!
    言峻随手挑了一支,看了徐承骁一眼,说:“美得你拿羊肉串和烤鸡翅膀忽悠人家?你当她十六岁追风少女!老徐,你要是还没打算认真定下来,就别逗了,那可是辛辰的好朋友。”
    徐承骁挑中了一把0.12的双管猎枪,在手上掂了掂,手法娴熟的装入子弹,斜了一眼言峻,问他:“孟骚骚跑她面前孔雀开屏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这么劝他呢?”
    “你都早把人给看上了,我劝他做什么?直接通知他逃命不就结了。”
    言峻心里想但凡孟青城要能挡得住你一拳头,我也乐得看戏啊!这不是怕出人命么?孟家可就那么一个儿子,还没留后呢!
    “你既然说我都早把人看上了,怎么又来劝我别逗人家?”徐承骁笑眯眯的,竟然轻轻巧巧的拿话把言峻给绕了进去。
    以前被这家伙气得半死,都是打一架解决的。言峻忍着眼角抽搐,打量着他试枪的动作又狠又准,心想这几年特训下来,估计自己眼下已经不是他对手了……那就算了吧,和为上。
    抛靶机抛出一个双靶来,言峻眼睁睁看着这家伙连瞄准的动作都不带敷衍一下的,随手清清冷冷两枪,悉数命中。
    真的很想揍他一顿啊!
    徐承骁玩了个花式收了枪,转头对一脸郁闷的太子爷说:“一般情况下,人认识到自己发生了哪种情绪都会经过两个阶段:首先是感受到生理感受,如体温升高、心跳加速;接着产生对此的一个认知评价,也就是根据周围环境为这个生理感受寻找一个合理解释。饿着肚子吃肉喝酒的满足、对一个男人的怦然心动,反应到人体,是同一种生理感受。”他勾起了一边嘴角,“吊桥效应、情绪二因素理论。当初还是你教我的,言教官。”
    人类的情绪体验更多的取决于对自身生理唤醒的解释,在现实生活中,对同样的一种生理表现,可能会存在着几种不同的但都是合理的解释。有的时候人类会很难确定某种生理表现是由哪一种因素造成的。人类首先体验到的是自我的生理感受,接着就会在周遭的环境中为自己的生理唤醒寻找一个合适的解释。
    例如感受到自己生理表现与以往有所不同,比如浑身发热、心跳加速、手有点抖,接下来就会不由自主的到环境中寻找线索来解释此时自己的生理表现:如果此时正碰到一头愤怒的大黑熊,人立刻会感觉“真是可怕!”;
    如果此时正碰到令你神魂颠倒的人,就会感觉“啊!这是爱慕或□!”;
    如果此时正拿着期末考试题,就会感觉“这是焦虑。”;
    如果此时正在健身房挥汗如雨的话,就会觉得“这根本与情绪无关,是运动后的正常反应。”
    同样的一种生理感受,可以解释为如此三种截然不同但都合理的情绪,这就是心理学家沙赫特的情绪二因素理论。
    根据这个理论可以得知:当徐承骁给一个又冷又饿的姑娘食物和温暖,又把貌美如花的自己放到她眼前,令她对自己怦然心动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想当年言峻年纪轻轻,空降特种大队负责教授心理战术学,训练的时候,底下的兵没一个服他的。但言峻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把这群各项技能拔尖的兵王收服的妥妥帖帖,徐承骁觉得好奇,言峻就给他讲了这个心理学上的着名实验。当时徐承骁深以为然,立刻也跑去读了一门战争心理学。
    言峻在徐承骁的话里静默了足有半分钟,然后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徐承骁肩膀,“孟青城果然死得一点不冤。”
    这是国家花了多少人力、财力培养出来的高科技战斗人才啊!和他抢人,被瞬间秒杀有什么可奇怪的吗?!
    杀孟娘用如此牛x的刀,孟青城也算是死得重于泰山了!
    徐承骁又打出了两个满分双靶,满意的收了枪,对言峻说:“这个没意思,我们去网球场玩儿会吧!嫂子呢?叫她一起吃个饭,下午我们男女混双!”
    言峻闻弦知雅意,笑得温文尔雅:“我想她大概正和你的混双搭档在一起,我给她电话。”
    **
    辛辰很快就带着徐承骁的混双拍档来了。
    司徒徐徐今天穿了平底鞋,一身浅粉色的运动服。一头长卷发扎成了马尾,露出干干净净一张脸来,即便是素颜,因为她五官浓丽的缘故,眉目分明、唇红齿白,有种自然、大气的美丽。
    徐承骁看得眼睛都有点发直了,言峻用肩碰了碰他才收敛了,笑眯眯的叫了辛辰嫂子,然后自动自发的上前,伸手褪了司徒徐徐的包拎在手上,另一手松松的环了她肩膀,“我带你去放包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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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徐徐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从他手下让开几步,说我自己去,这里我来过。
    得意了一天的骁爷,在太子和太子妃压抑的嗤笑声里挑了挑眉。司徒徐徐自顾自走了,他立刻就跟了上去。
    辛辰不放心,动了动脚步,却被言峻拦了:“老徐会有分寸的。我刚试过了,他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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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徐徐在女更衣室门口停下,转头问一直跟着自己的人:“有事?”
    徐承骁心想你不就是我的事?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表情正经又认真的对她说:“一会儿咱俩搭档,进攻我前你后,防守你左我右,抓住太子妃的反手弱点来打,连续打!我给暗号的时候就立刻换成进攻太子。明白?”
    他说得言简意赅、浅显易懂,神情又诚恳的仿佛真在布置对敌计划,司徒徐徐不疑有他,放下防备点点头说明白了!可刚松懈下来,却不防他忽然伸手,抚了她耳边碎发夹在耳朵后面,手指有意无意滑过了她脸庞。
    司徒徐徐一抬眼,一片黑影压下来,她心狠狠一缩,可他却没有完成任何动作,只在离得她极近的地方认真用力的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笑意的,说:“好好给我卖力,赢了我有奖品给你。”
    司徒徐徐顶着千钧压力,硬骨头的反问了一句:“那要是输了呢?”
    “我这人不喜欢输,”他的气息极近的扑在她脸上,满是男人雄性激素旺盛的味道,“万一输了……你可就要糟糕了哟小姑娘~”
    **
    开球后徐承骁这边很快占了上风——两个男人之间是不分伯仲的兵强马壮,可骁爷旁边快速腾挪配合的是一米六八的司徒徐徐,闪挪腾移之间沉着冷静;言峻那边太子妃只有可怜的一五五不提,两局下来就香汗淋漓、体力不支了……
    连输两局,辛辰已经恼火的哇哇叫了,徐承骁和司徒徐徐一个喂球一个做杀手,盯着她的反手弱点开足火力,配合的根本天衣无缝!言峻倒是有心来救他家言太太,但稍有动作就被徐承骁逼了回去,杀招凌厉的一破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