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143：合作意向
    玩家大厅，復仇日公会专用会议室。
    会议室里只有伊森，他坐在谈话桌上，翻看著和华莱士那少得可怜的聊天记录，大脑飞速运转，整合著关於这位潜在新成员的所有碎片信息。
    华莱士，在《1453》游戏中排名第二。
    既然第一的沃尔夫通关了完美结局，身为第二的华莱士，至少也是优秀结局，潜能大约是b+，实力应该不会太弱，成长起来后，绝对会是一股可观的助力。
    对於目前势单力薄，急需补强实力以让玩家互助协会不敢轻举妄动的復仇日而言，华莱士的主动接触，无疑是雪中送炭。
    既然华莱士主动找来，说明他大概率不认同互助协会那种维护秩序的善良保守理念。
    或者说，他內心积压的仇恨，其对象可能比较广泛，难以在互助协会的框架下得到宣泄和解决。
    这一点上，应该和朴敏宇类似，都是针对某一个群体的憎恨。
    只是朴敏宇属於很极端的那种，接近全人类的一半人口都是他的潜在敌人......这几个月，首尔的独立女性都被嚇得快跑光光了。
    亚瑟倒是没那么极端，只是很不喜欢神父牧师之类的职业者，但也只会对那些品行不端的神职者出手。
    哎，和这些人比起来，伊森都觉得自己是个正、不对，他本身就是正常人。
    想到这里，伊森愣了愣，回想起华莱士在玩家大厅的形象，是一个机械木偶，穿著一套熨烫得一丝不苟...很整齐的西装，整齐得有点显眼了。
    这会不会说明这人对秩序还是抱有执念的？
    伊森沉吟，试图从这些细微线索中分析出华莱士的更多性格。
    准时准点，虚擬面板弹出了提示：【非公会成员“华莱士”申请进入会议室】。
    伊森收敛思绪，点击了同意，会议室大门打开，华莱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人偶身上的西装依旧整齐，十分对称，每一个纽扣都扣得规整，一丝褶皱都没有。
    “请进。”伊森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显得过分热情，也表达了足够的重视。“很高兴你能来主动找我。”
    他跟玩家互助协会不对付是明面上的事，处於劣势也是一眼能看出来，所以没必要太矜持。
    而且他的作风也多是先表达诚意，甚至能接受先付“订金”。
    亚瑟如此，朴敏宇也是如此，都成路径依赖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成员都怀揣著不惜代价也要復仇的坚定信念，所以在谈判时少了许多虚与委蛇的拉扯。
    华莱士微微点头，走进房间，目光快速扫过整个空间，確认没有第三个玩家存在后，才在伊森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的坐姿有些僵硬，哪怕在玩家大厅这个可以说是绝对安全的空间，也保持著警觉。
    他依旧带著刻意维持的口音：“感谢你抽出时间。”
    “不用客气，对於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时间固然宝贵，但找到志同道合的同伴更为重要。”伊森重新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姿態放鬆开放，传递出无害的信號，然后看似隨意地引出话题，“你在君士坦丁堡的表现相当不错，以现在的玩家数量，第一轮游戏就能排上第二，已经很夸张了，像我这样的老玩家也只能达成一个普通结局。”
    华莱士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想挤出一个笑容，但因为是人偶，所以显得很怪。
    “只是碰巧遇到了我擅长的类型...而已。我已经看完了前面的游戏內容，坦白说，很多我都不擅长......”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扯太久，“我想知道，復仇日公会的宗旨和目的————真的如你那天在圆桌上说的一致吗？”
    戏肉来了。伊森张开手，目光坦诚地看著华莱士，语气诚恳：“当然，字字属实。”
    “游戏赋予了我们改变残酷现实和自身命运的超凡契机，但真正的改变不仅仅需要力量，更需要敢於打破那些虚偽世俗规则束缚的决绝之心。互助协会的人乐於扮演超级英雄，维护他们想像中符合大眾期待的秩序...而我们......”
    他稍微前倾身体，压低声音，带著一种分享秘密的姿態：“则致力於建立我们认可的秩序，更倾向於运用力量，为自己、为我们所珍视的一切，去爭取实实在在的权益和公正————並且，顺势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彻底了结一些恩怨。”
    “因此，在骑士看来，我们的秩序不是他们想要的，这也是我们之间不太愉快的缘由。”
    他刻意在“了结一些恩怨”上加重了语气，观察著华莱士的反应。
    华莱士的人偶面孔依旧是那副固定的表情，毫无波动。但伊森还是捕捉到了一个细节变化，他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机械手掌，指关节轻轻收紧了一下，好似下意识中握成了拳头。
    沉默持续了数秒，最终，华莱士才缓缓开口：“了结恩怨————需要足够的力量，也需要准確的信息、充足的资源。互助协会的那位会长，他提到过玩家之间交流的三大基本原则，我个人是认同的。信息的深度共享，往往意味著暴露自身真实身份的巨大风险。”
    “风险永远与收益並存。”伊森平静地接过话，“那些原则是为了保护大多数玩家免受不必要的麻烦。但有时候，过度的谨慎反而会让我们错失至关重要的时机。我相信，你今天会坐在这里，正是因为你看到了我们的秩序所能提供的————某种可能性。”
    他顿了顿，决定再向前推进一步，適当展示自己的实力和情报能力，这是取信於人的关键：“亚瑟、朴，他们在现实中的身份並非什么秘密。他们都已完成了各自的目標，而在那个过程中，我的確提供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情报支持。”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选择了加入復仇日，成为我们的一员。”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华莱士，“我想你现在，或许也同样需要这样的一点帮助。”
    华莱士沉默，这就是他来找伊森的最主要原因。
    在圆桌上，伊森就曾经暗示过能够对成员的復仇提供各方面的帮助，其中自然包括情报。
    华莱士很清楚，自己获得的能力在初期缺乏强大的直接战斗力，而且情报收集不是他所长。
    如果能藉助復仇日已有的网络，无疑將极大提升效率和成功的可能。
    但在那之前，他必须谨慎地验证，伊森是否真的拥有他口中那样可靠的情报能力。空口无凭，他需要更確凿的证据。
    伊森见好就收，没有继续施加压力。
    他需要的是因利益和目標而结合的盟友，最不济，也要避免树敌。他放缓了语气，展现出更大的诚意：“我相信復仇日可以成为你的助力。我们在情报、资源方面，有一些特別的渠道。当然，这建立在互信的基础上。”
    “互信————”华莱士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你说得对，我的確需要助力。但我需要確认，你的渠道，是否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有效。空头支票，对你我都没好处。”
    “合理。”伊森微笑，“你想怎么验证？”
    华莱士早已准备好了方案，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
    如果能得到確认，他就会彻底加入公会，放弃在对面面前隱瞒自己的现实身份。
    “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三件事，不需要你亲自出手，只需要你动用你的渠道，將信息或物品，投放到指定地点。”
    “请说。”
    “第一，在英国谢菲尔德市，小芝加哥黑章鱼酒吧附近的德雷克旅馆，租下3
    03房间放置一个防水包。”
    “第二，在澳大利亚纽卡斯尔市，猎人街港口之光旅馆307房间的床底下，放一个同样的包。”
    “第三，在巴黎第18区圣心教堂对面的小型游乐园旋转木马指挥室下的地里，留下包。”
    “包里的东西，我会给你一份清单，主要是几款特定型號的枪械和一些本地现金。同时，我需要这三个城市街区里，势力最大的黑帮的详细信息，以及他们最近一个月內，至少三起未被警方公开的严重犯罪记录。”
    这个要求跨越三个国家，涉及城市的不同区域，既测试了伊森情报网的广度和精度，又测试了他的物资投送能力。
    这三个城市华莱士去过两个，而且时间跨度很长，不用担心凭藉过往经歷被查出。
    清单上的枪械型號是常见款，应该不难搞到，他要看伊森能否有能力无声无息地完成这些要求。
    这三个地方和信息他也不会全部验证，会先选法国的验证一遍，確认无误，再验证谢菲尔德的，都无误，那么他就会加入復仇日公会，获取復仇资源。
    同时，也需要为公会贡献出属於自己的一份力量。
    伊森听完，脸上露出瞭然的笑容。他欣赏这种周密的谨慎，这通常意味著对方思维縝密，不易鲁莽行事，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很周全的测试，涉及跨国情报、物资投送和背景调查————这確实能看出很多东西。”他几乎没有犹豫，直接点头，“可以。给我具体清单。24小时后，你可以验证结果。”
    他给出了一个相当自信的时间范围。
    华莱士看著伊森如此爽快地答应，心里也有了自己的判断，对方確实很有诚意，那么大概率也很有实力。
    24小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谢谢。”华莱士站起身，“我確认后，会和你联繫，再谈下一步。”
    他没有说加入，算是保留了最后的迴旋余地。
    “期待你的消息。”伊森也站起身，伸出手，“华莱士，在这个日渐疯狂的世界里，我们都需要合作者，独行者，走不长远。”
    华莱士看著伊森伸出的手，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伸手与他短暂一握。
    “我...明白。”华莱士说完，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伊森看著关上的门，脸上的笑容渐渐转化为一种深思的表情。
    华莱士的谨慎和仇恨比他预想的还要深。但这更好，越深的创伤，越能转化为坚定的復仇意志，就越不可能加入互助协会。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完成这些轻鬆的任务，向这位未来的成员展示復仇日的价值。
    尤其现在岩崎还成立了公会，天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开始加入抢人模式。
    而华莱士，在意识退回现实后，独自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望著空白的墙壁，心中同样波澜起伏。
    伊森表现出来的性格他没有完全相信，但至少展现出的能量和务实风格，让他看到了不小的希望。
    或许，復仇日真的能帮助他找到那些杀害奥莉薇婭和劫走她遗体的渣滓，並支持他完成对整个国家污秽的清洗。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那个企鹅发卡，闭上眼睛，再次將意识沉入即將关闭的游戏中，爭分夺秒地积累逻辑思维。
    这些天他强忍著焦躁，没有贸然独自寻找线索，只是反覆前往警局询问进展，完美扮演著悲痛欲绝的受害者角色，在没有完整的计划之前，他不会露出自己的獠牙。
    关於能力方面，他的进步显著，如今已能凭藉详细的枪械图解，逻辑构造出可以正常发射的手枪。
    顺道研究出一些一次性的道具。
    也能將自己从头到脚彻底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身材乃至声音。最近，他甚至开始物色合適的人选，准备进行身份替换。
    最初的急切和恐慌已经渐渐被一种决心取代。既然悲剧发生至今已过去不短的时间，他不再差这几天。
    他要利用这段时间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准备更充分，以確保行动万无一失。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只期望最终能找回女几的遗骨，让她得以安息。
    然后，便是清算的时刻。
    针对那些造成他一切不幸的，他所认定的劣等族裔，展开一场席捲全国，彻底的净化。
    不是指责我种族歧视吗？
    很好，那么现在，我將成为真正的种族骑士，用最极端的方式践行我的正义。
    他希望，那些他憎恶的对象，他们的余生，能够有幸与他只剩復仇的余生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