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琛:“……”
    院长又道:“再出血,会加重病情的。”
    傅泽琛低下头,咬了咬牙,还是忍下心中那些冲动,“你派两个信得过的人替我守着他。”
    “大少爷您放心,我亲自替您守着。”
    傅泽琛往病房里瞧了瞧,萧余还昏睡着,窗帘被完全遮住了,屋子里十分昏暗。
    夜深人静:
    萧余感受到肚子里像是揣了个活物,正翻来覆去的在他腹腔里搅动,他直接被疼的清醒过来。
    意识模糊,他看不清眼前的光影,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感觉。
    疼,太疼了。
    “您醒了吗?是不是伤口疼?我给你加点药,很快就会平静下来了。”医生站在床边,时刻注意着床上的动静。
    萧余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他下意识的搜找了屋子一圈,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果然这一切都是他的黄粱一梦吗?
    其实傅泽琛压根就没有出现过,刚刚那一幕,都是他幻觉出来的。
    好痛啊!
    心脏也好痛!
    第60章 他得多难过才会想死啊
    医生谨慎的检查了一下出血量,再看着一直居高不下的心率,眉头都快拧成死结了。
    萧余渐渐的发觉手腕上的疼痛已经强过了心脏,他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的痉挛抽搐。
    刚刚才结痂的一层血皮也在抽搐中破开了口子,鲜红的血晕开在白净的床单上,像极了寒冬腊月里盛开的红梅,娇艳刺眼,红的惊心动魄。
    “小乖。”傅泽琛等不了了,推开病房门就冲了进去。
    萧余意识迷离间好像听见了谁在呼唤他,他努力的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他顿时委屈的红了眼。
    傅泽琛心疼的为他抹去眼角的泪痕,轻声道:“小乖,别怕,我没有走,我就在门外。”
    萧余的意识在慢慢抽离,他却倔强的不肯闭上双眼,为什么他又出现了?是不是自己真的快死了,所以又产生了幻觉?
    他不禁在想,原来人在临死前是真的可以见到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人。
    “小乖看着我,我是真真实实的傅泽琛,你摸到我的手了吗?你能感受到我掌心里的温度吗?”
    萧余想要说我什么都感受不到,他的手好痛,心脏也好痛,肚子更痛,他全身上下都好难受。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以后再也感受不到琛哥的温暖了。
    傅泽琛眼见着他呼吸紧促了起来,再也冷静不了,怒目而视着身后一团乱的专家们,吼道:“想办法啊,他很难受。”
    萧余闭上了双眼,那一刻,所有痛觉消失,他终于得以解脱了。
    “小乖,我们再坚持一下,你能不能为了我再坚持一下。”
    无助的哭喊声回荡在萧余的耳边,他有些迷惘的回过头,身后是一团深不见底的白雾,忽然白雾散去,一阵强光刺进眼中。
    萧余粗重的呼吸打在氧气罩上,耳边又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滴滴声。
    “恢复了,心跳恢复了,快送手术室。”
    萧余看不太清楚,但他还是看见了病床边哭的不成样子的傅泽琛,他有些糊涂了,自己这场梦是不是梦的太久了,久到好像琛哥就在自己面前似的。
    傅泽琛双腿无力的出了病房,他浑身好像被水洗了一样,衣服全湿透了。
    “老傅,萧余情况如何了?”冯良领着一人匆匆忙忙的出了电梯,迎面跑来。
    傅泽琛话还没有来得及说,中年妇女已经冲上来狠狠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下,不光把当事人傅泽琛给打的发懵,连带一旁的领路人冯良都被吓得神色一滞。
    李桂香气红了眼,目眦尽裂的瞪着长得人模人样却做尽浑事的家伙,她那巴掌打得之狠,几乎一落下,傅泽琛的脸上就浮现了五根手指印。
    冯良回过神,连忙把人往旁边拉了拉,安抚道:“李老师咱们冷静一点,我知道您担心萧余,但是老傅他——”
    “萧余三岁妈就跑了,他从小在那个穿不暖吃不饱的家庭里苦苦煎熬了十九年,受尽白眼,再苦再穷,他都没有想过死。
    后来哪怕在那个地狱一样的戒同所被关押了七个月,受尽折磨,浑身伤痛,他也没有想过死。
    为什么?傅泽琛你告诉我为什么?他就来了你身边三个月,他就能绝望到割断两只手,不留余地的去死!”
    冯良没有了再去拉拽的勇气,沉默的移开目光,这一巴掌,确实是他们该承受的。
    傅泽琛低下头,无法为自己辩解,他如果在这之前,哪怕对萧余多一分信任,或许他都会有一丝希望。
    李桂香的力气恍若也被打空了一样,疲惫的跌坐在地上,“高一我刚接手的萧余的时候,也以为他是那种整天只知道混日子的学渣,每天不是打架就是旷课,不学无术,胸无点墨,以后也只能是社会人渣。”
    “从小营养不良,他比同龄人长得慢了许多,直到高中时期,他才开始长高,可是身体营养跟不上,他开始长时间缺课旷课。我以为他是跟别的孩子去上网去谈恋爱了。”
    “作为班主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走上歧途,直接找到了他家,我那时才知道那孩子背后是个如何扭曲和阴暗的家庭,你知道三岁没有妈妈就靠一个酒鬼老爹的孩子,他是怎么长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