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发生了什么?”楚宁带着同门与段渊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关注过这个地方,毕竟这里离魔教太近,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段渊走进废墟,他还没有查看这座花楼损坏的原因,便已经有了答案,同时,他也想起了楚宁所说的另一个由段家人庇护的城池,他脑海闪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灵堂,随后是一场毁灭一座城池的天谴,他说:“这个时候,你说的那个段家,还存在吗?”
    “自然存在,为什么会这么问?”楚宁看了看四周,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而到了那淮丽城,却发现这座城只剩下了一片废土,所有的一切都消失殆尽,无需猜测,这里一定经历过什么恐怖的灾难,致使整座城池灰飞烟灭,什么存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段渊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这一切与记忆中偶尔闪过的记忆相符合,他开始自我怀疑,难道自己真的丢失了整整一百年的记忆吗?
    而楚宁的神色也变得怪异了起来,他说:“这看起来是新造成的,我们几个月前离开时,这里还完好无损。”说着他走到焦黑的地面上,摸了摸焦土,确认了什么,然后看向段渊,安抚他道:“这土里没有什么扼杀生灵的气息,想来灾难确实是不久之前发生的,花草还没有来得及长出来。”
    段渊却不安心,也走了上去,的确只感受到了雷电残留的气息,这些气息并不会影响新生命的诞生,他撒掉手中的焦土,沉默了许久,楚宁心中有些担心,他想了想,问道:“段渊,你之前为什么会问我这座城还在不在?”
    段渊晃神,他看向楚宁,迟疑了一会,说道:“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淮丽城的段家人犯下滔天大罪,被降下了天谴,城中无人幸免。”
    但真实发生的一切又和他这模糊的记忆里有所出入,他身边站着的不应该是楚宁,而是一个小孩子。
    楚宁皱眉,他沉思片刻,问道:“难道你说的那个段琴不是这个段家的人?”
    “不,她是。”段渊神色坚定了下来,他想起了站在身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说:“我带走了段琴,她免于天谴,可是……”
    楚宁分析道:“可是天谴是不久前发生的,你在那之前没有来过这里,更不可能带走她,那她是死在了这场天谴之中吗?”
    段渊摇头,他不知道,他实在想不起太多,这些记忆的出现消失并非出于他的本意,想要想起什么也要有一个相关的东西,事件,或者什么话,许久,他说:“若是她死在了这里,那便与我那些陌生的记忆有所出入,这代表什么?”
    楚宁说:“代表那些记忆是假的。”
    段渊望向他,又说:“可如果她还活着呢?”
    “那就代表你和我的记忆都有问题。”
    段渊却摇头,无法接受这个答案,他说:“一个人的死活无法解释记忆的错乱,只要她在我们找到她之前死亡,我们的线索就会再次断掉,而且找一个岌岌无名的死人要比找一个活人困难得多,况且你并没有这种错位的记忆,我也没有将这种错位的记忆与本有的记忆混淆。”
    楚宁点头认可,于是他又问:“你觉得那些记忆真实吗?”
    “……我不知道。”段渊垂下眸子,但这些记忆让他很在意,段琴的存在也让他介怀。
    楚宁无奈,他再问:“那这些记忆里,段琴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还有什么可以证明她存在的东西或者人吗?”
    段渊仔细回想,却发现根本想不起其他有关段琴的画面,他没有办法回答楚宁的问题,最后只能说道:“或许已经没有办法在段琴身上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楚宁拉起他的手,他并不在意有没有那被遗忘的百年记忆,如今他和段渊还在一起他便满足了,但是段渊却在意,他并介意陪着他找那些真相,他说:“那我们去泛叶宫怎么样?你说你是十年前将魂崩前辈带去黎号,三年前中毒,数个月前逃离那里,那么这就代表,这十年,你一直都在泛叶宫里,我们去看看,泛叶宫有没有百年的变化。”
    “不行!”段渊想都没有想便直接拒绝了楚宁的这个提议,他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跑出来,绝对不会想再回去,更何况还要再搭上一个楚宁?泛叶宫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再回去,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和修为自保都难,更不可能顾得上楚宁了。
    楚宁猜到段渊会拒绝,也有些无可奈何,他沉默了一会说:“那还有别的办法去证实那记忆的真伪吗?其实有一些事忘掉也挺好的。”
    “……”段渊侧头看他,心中开始动摇,其实细细想来,那些记忆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困扰,他最初恐惧留在允式,离开了就好,他带楚宁回到黎号发现外来者也是偶然,那个外来者并没有主动来找他,即使是进入了黎号,也似乎只是冲着自己的母亲而去,而自己的母亲早已经去世,殷非也被他杀了,现在就算还有什么恩怨,也和自己无关了,禺也说了并不重要。
    可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或许因为黎号,他怨恨母亲,但还是在意黎号族的一切,又或许因为那被自己所忘掉的时间,被忘掉的楚宁,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还是在恐惧,心底还残留着绝望,他怕发生了什么,怕一切会再次上演。
    段渊咬着下唇,犹豫了许久,终于点头说道:“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