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渊没有什么声音,姜林等了很久,他有些疑惑,掀开被子一看,段渊已经睡着了。
    “……”姜林有些无语,纵使段渊听不见,他还是说道:“九渊,对于这次你做的事,我有些生气,我并不希望你死,但是你越发的不听话了。”说着,他一顿,有些泄气:“你好像从来没有听话过。”
    姜林离开了段渊的院子,他此刻突然意识到,段渊和他的意见出现相悖,而自己无法劝说他的时候,段渊就会自作主张,绝不会妥协,发了疯一样,好似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被他珍惜的了。
    他将黎号镜留在了段渊那里,也许这样楚宁出现的时间会长一些,可以帮他看着点段渊。
    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姜林的警告的确有些作用,魔修们确实不敢在贸然去刺杀段渊,但泛叶宫最多的就是那些诡异难以捉摸的术法防不胜防,姜林相信段渊能够破解那些术法,但自从段渊再次重启大阵一事后,姜林严重地怀疑段渊可能并不会有什么作为。
    他不得不再次来到段渊你的院子:“我为了你的事真是筋疲力尽,你稍微让我省心些好吗……”姜林愣住,他看到房间内段渊捏着一条蛇,蛇的身体缠上了他的手臂,对方诧异地看向他。
    “这是什么?”姜林地直觉告诉他,这蛇绝对不是段渊搞出来的,他将蛇从他的手中抢过来,然后用短剑将蛇的头斩掉:“麻烦你不要给我找事。”
    “比如说?”段渊的手上已经有了两个血窟窿,他毫不在意舔了舔,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垂眸,看向地上还在扭曲翻滚的蛇,他说道:“他们都要杀我,你为什么要护着我呢?你说那个人会来我的身边,你要杀他,可他真的能分辨出哪个是真的我,哪个是假的我吗?”
    “……分得清。”姜林拉过他的手,没有再指责他,他观察了一下伤口流出来的血,没有毒,他说道:“他是因为你来到这个世界,你与他的联系使他绝不会认错你。”
    “令人向往的特殊存在。”段渊面无表情,他说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在我与泛叶宫之间徘徊呢?我要彻底根除泛叶宫,你为什么又要阻止我呢?”
    “因为我除了要杀他之外,还要解决掉那个人遗留下来的问题,我需要魔教,没有说非得是泛叶宫,只是泛叶宫规模最大,我可以坐享其成,少走很多弯路。”
    段渊抽回手,说道:“蛇没有毒,有咒。”
    姜林目色一沉:“什么咒?”
    “今日他回来找我,你不如自己问问他。”段渊取出一个药箱,简单粗暴地将药粉尽数倒在伤口上止血,然后用纱布缠上:“他们如果真的要杀我,你防不住,就像殷非也能折在我的手里一样,除非你把他们全都杀了。”
    姜林没有说话。
    段渊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和他们,只能有一方活下来。”
    “不一定。”
    段渊笑了笑,他晃了晃手,纱布有些松,他说道:“咒,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姜林一愣,猛地抓住段渊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将段渊的手腕捏碎,他难掩怒火:“你是故意的?无论我保谁,你都能如愿。”
    “对。”段渊吃痛地皱起眉头,但却又快意地笑了起来:“你要怎么选择?任由他们杀我,还是杀了他们?”
    “借刀杀人,玩得好。”姜林松开他的手,他冷笑:“但你算错了,即使你们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我也依然有办法。”
    说罢他轻敲桌面,如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涟漪荡开,黎号镜在他身后显形,他说道“九渊,你应该知道陀罗山我修了一口灵潭,那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段渊揉了揉手腕,满不在意,他说道:“哦,然后呢?你把我困在了那里就挡得住咒了吗?”
    黎号镜的镜面出现了一口深潭的画面,姜林说道:“挡不住,但是咒本就是一种联系,像一根无形的线,你们在线的两端,他们可以以此来杀人,我亦可反道而行之。”
    段渊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你想做什么?”
    “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怎么听话,我只能用些别的手段了。”无数金丝无声地出现在段渊身后,段渊尚未来得及回头,便被金丝束缚住了身体,此时的段渊完全无力挣扎,他怒视姜林,刚要开口,姜林便将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顿时滚烫的液体顺着他的咽喉滑下去,仿佛吞下了一块滚烫地炭石。
    姜林露出怜悯的神色:“九渊,活着比死了好啊,你擅用神器,死后多有可能是魂飞魄散。”
    他一指点在段渊的咽喉处,再一拉,抽出了一条黑色的雾线,雾线有生命般想要挣脱,但姜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雾线,他仔细端详了片刻:“这便是咒线。”
    段渊痛苦地浑身颤栗,鲜血从喉间涌出,黑色的纹路也攀爬上他的脸庞,此时姜林的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纱,什么都听不清了。
    姜林不忍地将段渊抛入镜中显现的潭水中,咒线徒然绷断,他收了神器,自顾自说道:“想杀了他们,我可以让你如愿,但现在,只能动这个不安分的小东西,以儆效尤。”
    姜林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那个下咒的人是谁,而是来到陀罗上他所修建的灵潭边,灵潭的水已经被污染成了一片墨色,他跳入水中,游到水底,看到了昏死在潭底的段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