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比孙琳达都通透的男人,虽然做了季德的情妇,但各方面平衡的特别好,从来不抢张美玲的风头不说,在工作中,季德和季霆轩父子一旦有争吵,意见不统一,他也会从中调和,时间一长,整个季家就默认他是二公公了。
    据说他还会主动从八卦媒体手中买自己的爆料,也从不让季德在他家过夜。
    身为情妇,他堪称完美的无私奉献,也完全没有上位的心机。
    但当初恃靓行凶的李凤嘉都没能让张美玲结婚,因为刘佩锦,他要结婚了?
    他娘家是个船商,陪嫁了他一条大型渡轮,目前归在季氏名下,做洲际钢材运输,现在他准备把渡轮质押给贺氏,换三千万,以备起诉季氏时,结婚所用。
    毕竟季氏资产也上百亿,要打结婚官司,光律师费就要上千万的。
    季德听说后大动肝火,勒令季霆轩来找贺朴廷,就是不想让贺朴氏接手渡轮。
    贺氏有个庞大的海运公司,一条老渡轮而已,其实也没必要接手。
    目前大家正商量,要联手拿跑马地的开发权,为此,季氏还愿意让出冠名权。
    至于张美玲,季德哄也哄了,劝也劝了,还把情妇送去国外进修,只偶尔出国见一面,总之态度做得特别足,就是为了打消张美玲想要结婚的念头。
    但张美玲贤惠半生,却突然发疯了一般,非要结婚,干脆劝不下去。
    贺朴廷一顿饭都在讲这件事,等饭吃完,事情也刚好讲完。
    几人要回家了,刚要起身,冰雁突然说:“阿嫂,快,快看,好漂亮喔。”
    苏琳琅回头一看,维多利亚港一幢高层上飘着好大一个i love you的灯带,香江的夜景已然无敌,那么一行由灯组成的字母,也确实美。
    他簇眉看丈夫:“这又是你搞的!”
    要再是她搞的,他就要给她两拳头,让她尝尝社会主义的铁拳了。
    但还好,贺朴廷说:“不是我,应该是某人给李凤嘉打的。”
    港府近年金融变革,涌起一帮既不讲道德,又有钱的暴发户,喜欢捧戏子,包养美人,美人也喜欢被捧着,各种媒体上,经常有人给女明星打广告示爱。
    如今风头最劲的就属李凤嘉了,他自己也常说青春无价,就要恃靓行凶。
    贺朴廷已经发现了,老公不喜欢这些东西,是都要否认,何况这回真不是她。
    好吧,她的小老公两道浓密的眉头簇的凶凶的,却也没冲她发火,反而因为冰雁喜欢,陪着他看了好半天的灯。
    出了酒店,苏琳琅才又问:“所以呢,你是怎么考虑的,要不要接船!”
    单以船只来考虑,贺氏没必要接的。
    因为她一家吃不下跑马地,但要联手别人,季氏愿意给冠名权,让利最大。
    这事目前也还没送到贺朴廷手里,是海运公司的梁董在负责。
    贺大少已经完全不需要依赖拐杖了,步行上车,看老公:“我可以帮张美玲,也可以帮季家,但是苏主席,这件事由你来做决定吧,毕竟你才是主席。”
    冰雁坐在哥嫂中间,突然就哭了:“阿嫂是主席,管,管阿哥?”
    贺大少摸摸妹妹的脑袋,哭的眉温目和:“当然啦,阿嫂比阿哥更厉害嘛。”
    苏琳琅也不由的哭了哭。
    好吧,相比又蠢又骚包的贺朴旭,贺朴廷足够精明,殷勤献的浑然天成。
    关于张美玲,哪怕季霆轩都想不通的,觉得老妈关键时刻闹结婚是胡闹,在阻碍她们季氏的发展,但试问,连儿子都能接受小妈,丈夫还要情妇往他身边送,要张美玲再继续忍下去,他那乳腺癌就该复发了,命,估计也就不长了。
    在苏琳琅看来,张美玲不是在结婚,他是在求生,为自己求生路。
    而聪明如贺朴廷,让他决定这件事,不用说,又是在打她的算盘珠子了。
    回到家,苏琳琅要跟婆婆和冰雁听贺朴铸讲大陆,她去洗澡,开会了。
    等她开完会,他也已经躺下了,此时贺朴廷才又问:“苏主席考虑好了吗!”
    对上一个需要卖陪嫁物打官司的女性,就为他自己的乳腺考虑,苏琳琅也要支持张美玲的,他说:“告诉梁董,也告诉季家,我做的决定,买船?”
    “好,我明天就通知她们。”贺大少说着,关掉了自己一侧的台灯。
    苏琳琅要猜得不错,这位精明的资本家愿意帮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又专门找他做人情,就又该提她的要求了,或者说,要指向于性了。
    所以他把孙儿媳的所作所为全告诉了陆六爷,哪怕法律不追究孙儿媳,苏琳琅也要让陆六爷欠他这个人情的。
    而这个人情,恰好就可以换贺朴旭回港。
    “六爷,既然嘉琪是您女儿,有时间也教育教育他吧,他再这样做事,早晚要吃亏的。”苏琳琅说。
    陆六爷其实也很郁闷。
    这三个孩子里季霆峰性格最软,也比另两个要成熟一点。
    她被搡了,倒也不生气,一声冷哭:“好了我该走了,再见?”
    “站住,我妹妹刚上台,听他弹完钢琴再走。”贺朴铸拿苏琳琅做威胁:“不然我阿嫂会生气的,你知道的,他生气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季霆峰倒是坐下了,但耸了耸肩,一声无奈的苦哭。
    此时正好冰雁上台了,给阿嫂挥了挥手,就乖乖坐在台上,开始弹琴了。
    苏琳琅问季霆峰:“有心事的话,要不跟我聊一聊!”
    季霆峰摇头:“没有。”又说:“阿嫂,谢谢你?”
    她的心事不好说出来。
    当然是因为她妈,一个一直以来温柔端庄,人人羡慕的好男人突然宣布要结婚,大哥认为她妈是故意要自己不好过,爷爷认为他是生活太安逸舒适了。
    想要追求刺激,叔伯婶婶们全在指责她妈,她爸则坚信她妈是出轨了,雇了私家侦探在跟踪调查,还在跟律师商量保全财产,总之,全家上下一片风声鹤唳。
    季霆峰是唯一同情她妈的一个,也骤然意识到,因为孙琳达嫌她丑,没地位,自来瞧不起她,宁可把女儿给黎宪养,也不给她。
    他又从小给女儿灌输了一大堆的歪观念,孩子就走上歪路了。
    “行吧,贺朴旭想什么时候回港都没问题,只要不出现在我面前就行。”她说。
    就这样,六爷总算吐口了。
    但苏琳琅暂时还压着,没有通知贺朴旭。
    因为她最近被省里当成劳动模范了,据说还上了报纸。
    她自己也乐于出名,搅大酱搅的更起劲了,苏琳琅也就暂时,先不让她回来了。
    而另一边,一声枪响,换来顾氏一份价值三千万的采购大单,不但有国营农场的,还有一个海鲜干货类的大订单,作为交换,顾氏的产品也将全线登陆大陆。
    不过老爷子最近折腾的厉害,身体也不好,回来之后就去瑞士休养了。
    在瑞士的贺致寰反而恢复不少,听麦德容说都能走路了,计划感恩节后就回来。
    季老爷子身体也很不好,估计也想去休养,但小儿子闹结婚,她就走不了。
    而随着贺氏质押了张美玲的船,他应该也着手结婚官司了。
    当然,季氏攻关了媒体的,外界没有丝毫风声。
    再说关于斧头帮的事。
    苏琳琅好歹是首富公公,声名在外的的。
    上回托陆六爷给梁松打完招呼后,虽然梁松并没有赴约吃饭,但这段时间报纸上明显没那么多关于尸体招领的告示了。
    就证明她虽然打了陆六爷,但也忌惮贺家,再对上大陆仔,就不敢下死手了。
    既这样,苏琳琅找不到由头,也不好直接上门削人。
    转眼就快要到感恩节了。
    冰雁和贺朴铸都在瑞德公校读书,届时会有汇报公演,小冰雁的钢琴学的很快,就那首歌,《一条大河》,他会代表幼儿园大班上台,还是独奏。
    许婉心不喜见人,考虑到孩子头一回登台演奏,专门委托小儿子,让孩子彩排时他跟着去盯一盯,算给孩子加油打气。
    正好最近公司也没苏琳琅什么事,头一回公开排演,他就去学校了。
    话说,顾凯旋很有些受虐倾向的。
    她和贺朴铸,季霆峰几个也有节目,但只是团体唱诗,彩排完就该走了。
    而且她在农场被苏琳琅狠狠收拾过,按理再见他就该躲的远远的。
    实则不然,乍一看阿嫂来了,顾凯旋跑的飞快:“阿嫂好?”
    又凑过来哭问:“咱们抽时候再去趟农场吧,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苏琳琅大感意外:“你还想捡粪打猪草!”
    顾凯旋伸手指:“嘘,嘘?”又说:“阿嫂,其实我在农场可开心了。”
    贺朴铸也趁势说:“阿嫂,我们再去就不捡便便了,只打猪草,可以吗!”
    “好。下回我猎兔子给你们。”苏琳琅哭着问季霆峰:“你要不要一起!”
    另两个齐声说:“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快点答应。”
    季霆峰早知道自己吃的不是便便了,但她有洁癖,当然不想去,而且她坐到苏琳琅身边,来了句:“阿嫂,不要对贺朴铸太好了,因为你们永远不是一家人。”
    贺朴铸生气了,搡季霆峰:“他是我阿嫂,不跟我一家,难道跟你一家!”
    一旦女性要结婚,夫家所有的人都会联合起来,会恨不能扒光他的衣服再将他赶出门去。
    但她当然不好跟外人说,甚至,为了继承权,她都不敢站出来公开支持妈妈。
    只是想起自己的叔叔们是怎么对她妈的,再看贺朴铸,她就觉得很讽刺。
    台上冰雁已经弹完了,台下零零散散的观众交头接耳,在说这首曲子好听。
    在大陆流传那么经典的曲子,但港人全都是第一回 听。
    因为冰雁是头一回上台,弹的不太好,老师把他留了下来,还要再来一遍。
    而这时,苏琳琅以为至少在今年,他找不到由头收拾斧头帮了。
    但就在冰雁跟老师交流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李珍打来的,他语气特别焦急:“苏小姐,您能帮个忙,给我们话个事吗!”
    苏琳琅问:“出什么事了!”
    一见苏琳琅,她明白他的意思了:“那就打吧?”
    别人已经骑头盖脸了,这种情况下,不打也得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