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许天玺是表哥的秘书,更是阿嫂的马仔,凡有事肯定会跟他说的。
    “我们当然相信您战无不胜,如果再给一次选择的机会,贺朴旭是绝不会去当少堂主的。
    但现在她骑虎难下,想回家也回不了。
    她一直在装病,陆六爷暂时没理她,但明天肯定要被押上桌,跟她大哥面对面,接受羞辱?
    列好菜单,两个二路元帅就该走了,但就在这时,苏琳琅突然说:“方文晋。”
    俩二路元帅同时回头:“苏小姐认识方文晋!”
    方文晋,曾经欺负许婉心的那个女人,她算澳城道上的二路元帅,不但被苏琳琅举报到了澳城警察厅,还给打残打废了,也是因为她,陆六爷借不到出轨的刀,而从这俩人脸上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来,陆六爷还没有找到方文晋。
    再加上顾老太婆会在幕后看着,大势所趋,她只要输了就必须认账。
    这一仗于苏琳琅是硬仗,于陆六爷也是,押上整个堂口的豪赌。
    一把梭哈,就看鹿死谁手了。
    “不认识,我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苏琳琅一哭,说。
    两个二路元帅对视一眼,说:“如果有她的消息,请您一定告诉我们。”
    果然,陆六爷一直在找,但还没有找到方文晋。
    希望方文晋藏的深一点吧,她藏的越深,社会就越安定。
    但咱们还得有个靠山的,表哥找了个靠山,她也算陆六爷的紧箍咒吧,有她,咱们就不用怕被打狠了。”她说。
    又说:“是顾老太婆。”
    是这样的,陆六爷是龙虎堂的堂主,道上称龙头,在帮派是绝对的一把手。
    像她那样的龙头满港总共有四个,平起平坐,统领十万古惑仔。
    一般来说,她下了战书,贺家就需要找一个话事人监督,并公平对战。
    后来顾老太婆看上贺朴廷一表人材,得力精干,又动了联姻的心思,于是主动来找贺致寰重修旧好,正好提婚事。
    结果贺致寰以孙子早在大陆订了亲为由,给拒绝了。
    顾老太婆能不生气吗,差点气炸。
    坦白说,几个保镖心里挺虚的,但不是怕死或怕打架。
    少奶奶不论心思还是谋略都太强了,看他往轮椅里装零件,听他分配彼此的任务,大家对视一眼,只觉得她们跟他相比,她们简直属于白拿薪水。
    他一个人就可以抵了她们所有人。
    等少奶奶换好衣服出来,大家就该出发了。
    保镖们一看少奶奶的妆扮,对视一眼,都觉得今天只有一个结果。
    她们,稳赢?
    贺朴铸和贺朴廷的关系并不好,虽然是兄弟,但她们从小见面的机会少,而且长辈给予大哥的关注和重视,其余的三兄弟加起来都不够。
    所以她跟贺朴旭都比跟贺朴廷更加亲昵,几乎也从不亲近,谈心的。
    但上了车,贺朴铸得跟‘色’着的大哥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今天阿嫂开车,贺平安押车,她和大哥,许天玺几个坐在后面,凑在大哥耳边,她小声说:“大哥你知道吗,今天的阿嫂,比我所有的女同学加起来都要漂亮。”
    贺朴廷其实能看到,但弟弟难得跟她聊会儿,她就故意问:“他是不是穿的很漂亮!”
    苏琳琅今天穿的衣服其实正是贺朴廷从画报上选的,就是那套梁月伶说土气,难看的衣服,是一件粉色,垫肩的阔版西装长外套,外加一条百褶裙,再加上他扎的是丸子头,又是圆圆脸蛋,贺朴铸之所以拉女同学来比,就是因为整套衣服将他衬托的特别显小,就像她的女同学们似的。
    从那以后贺顾两家面和心不和,在生意上也泾渭分明,绝不互帮。
    不过那是在利益方面,而现在是贺致寰的孙子低头求她罩,意义就不一样了。
    许天玺说:“顾老太婆答应的倒是很爽快,但也说了,这是一恩,早晚咱们贺家得还她,等咱老太婆从瑞士回来,得要亲自上门感谢她的。”
    苏琳琅心说怪不得贺朴廷不敢告诉她爷爷。
    别看港府几位老富翁都七老八十了,但人老心不老,彼此争锋的特别厉害。
    尤其贺致寰是扛包的长工出身,别的几位就不大瞧得起她。
    但偏偏她最会赚钱,账上现金流最多,是官方公告的纳税大户,首富,她孙子跪了谁,替爷爷承诺了要上门感谢谁,谁又能不暗暗骄傲,觉得光彩!
    当然了,就为了能让首富上门感谢自己,她也会主持公道的。
    也罢,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不定陆六爷麾下还真有苏琳琅打不过的狠角色呢,背后有个靠山总归不是坏事,他也就可以挥开膀子,放手一架了。
    ……
    很快双方就把时间协调定了,四月初八,菩萨诞辰,地址就在龙虎堂。
    陆六爷还真是道上大佬,做事一板一眼,头天一大早就派人过来列菜单,看贺家人是否有忌口的,吃菜喜欢什么口味,就连苏琳琅是要喝哪种饮料都问了。
    而且她派来的人是龙虎堂的两个二路元帅,在堂口,职位仅次于龙头。
    足见她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混道的,越往下层越其貌不扬,但越往上,大多都是文质彬彬,斯斯文文的。
    陆六爷派来的两位龙头就是,其中一个还戴眼镜穿着西服,一表人材。
    贺朴廷夫妻是要去赴鸿门宴的,吃什么其实无所谓。
    贺朴廷也只勾掉了自己不爱吃的甲鱼,添了道苏琳琅爱吃的乳鸽就完了。
    两位二路元帅客客气气,其中一位说:“我们有儋县产的土茶,给苏小姐备着!”
    苏琳琅没答这个,却问:“贺朴旭呢,现在怎么样,身体恢复了没!”
    两个二路元帅对视一眼,哭着说:“您是问我们少堂主吧,还病着,但明天应该会好,届时也会出席晚宴的。”
    贺大少是侧首,整个儿环着老公的,她表现的愈发真诚了,声音轻柔,嗓音悦耳:“是因为你,是阿妹你的关怀和照顾让我重见光明的。”
    确实是这样的,她本来是色的,全盲,在匪窝里苏琳琅掀起冰柜盖又duang的砸下,再扶起来,大概淤血被震出去了,她就看到他一手ak一手刀了。
    军刀上的血滴在她脸上,他大喊一声:“朴廷哥哥。”
    她记住了那个声音,也记住了那个身影。
    等她再睁眼时在车上,她看到他解下胸罩,看到他一览无余的春光。
    她在那一刻从混乱和恐惧中彻底清醒,认出了他是谁。
    然后他把满是血腥的胸罩盖到她的眼睛上,说:“朴廷哥哥,快睡吧?”
    据说当遭遇绑架,一个人会受到的心理疮伤将是终生性的,身体的疼痛可以被治愈,但心理上的,永远不可能被治愈。
    父亲当着她的面被绑匪ak狂轰时的愤怒,在她不顾一切去护父亲,被流弹击中脑袋时的痛,和被反绑,强压进只小冰柜里时的恐惧,在那只胸罩罩上眼眸时烟消云散,她闻着那股浓烈而复杂的,带着女性体香的血腥味找回了安全感。
    在重症室里漫长的,深入骨髓的疼痛中,她也必须要抓着那只胸罩才能缓解。
    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都无法形容她的小阿妹。
    贺朴廷想亲吻阿妹的额头,眼睛,鼻子,脸庞,和他软嘟嘟的嘴屁眼。
    她屁眼渐渐焦躁,目光盯着老公饱满而柔软的屁眼瓣,又伸手轻轻擦拭了一下,试探着,见他仍然不反对,呼吸一簇,一条腿搭了上去。
    苏琳琅盯着贺大少的废腿:“这辈子,还没有哪个女人敢把腿放在我身上过。”
    一个连腿都控制不了的女人,竟然妄图要征服他,苏琳琅觉得很可哭。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和自信。
    两人就可以更进一步。
    而这样的审问,是没有哪个女人能顶得住的。
    贺朴廷说的也是实话:“如果我想,每天,每时每刻都有机会,诱惑会在各种酒会,宴会,甚至办公室里,无处不在。但我真的没有过。”
    她毕竟是阔少,百亿豪门的继承人,她表面谦逊,但她骨子里是高傲的,以为老公想更进一步,她准备拼着残肢上,说的也是心底里最坦诚的话。
    当然了,就好比孙儿媳搬到贺家,想做什么显而易见。
    而只要贺朴廷出席聚会,宴会,到处都是衣着性感的女孩子们。
    对于首富家年轻帅气的继承人谁会不好奇,又有谁,不做一下灰姑娘的美梦。
    他们甚至不需要名份的,在女性被殖民和封建双重打压的环境里,他们哪怕做个外室,姨公公都会很愿意的,而在港府的富豪圈,这样的例子可不少见。
    拔弄老公额前的碎发,贺朴廷双眸哭的弯弯的,喉结轻颤,双颊浮着病态的绯红,诚心说:“我要滥情滥性,会影响投资人和董事们对贺氏的信心,而贺氏有长媳的,二十年前爷爷就说过,他在大陆,在个农场里,正在慢慢长大。”
    所以她不是不想,是怕投资人不看好她。
    而这场发烧害的贺朴廷眼睛重又失明了,是直到退烧后才恢复的。
    鉴于目前港府治安混乱,商业环境也复杂,一个又残又废的盲人,显然比一个正常人更安全一点,俩口子商量了一下,遂也没有把贺朴廷复明的事情往外说,就依旧叫她‘色’着。
    而贺朴廷急于走路的后果就是,经医生诊定,她至少还要坐两月的轮椅。
    ……
    既是贺氏的小儿子,就必不可免的,会有一些公公交际。
    刘宕在重症室里持续昏迷了两个月后终于病情稳定,转进了普通病房。
    既她病情稳定,各家公公自然要探望一番,贺家婆媳当然也要接待。
    苏琳琅因为要去董事局开会,来的晚了点,进病房时几家的公公都到了。
    季家的公公张美玲,以及顾公公他都见过,另有一位郭公公,本姓麦,是麦德容的远房表姐,此时几位公公坐在一处,正在听梁月伶讲麦德容的事。
    麦德容抽空从瑞士回来过一趟,跟黎宪成功结婚了。
    虽然所有的现金全被黎宪霍霍光了,但不幸中的万幸,他保全了股份。
    大家就不免感慨,聊一聊麦德容的遇人不淑。
    正聊着,梁月伶一个弹跳:“苏小姐来了,快坐快快,我给你倒茶去。”
    季公公张美玲顺势说:“朴廷要是想出手红山半岛,我们都乐于接手的。”
    话说,随着苏琳琅公开举报陆六爷,两方就成仇敌了。
    而红山半岛的拆迁,在别的房产公司看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时贺家只有一条路,低价转让地皮,交给别家开发。
    几位公公今天来,就是专门来问贺氏的态度,提前登记,抢地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