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为了保护同事,会一路绿灯,杀手将如入无人之境般冲上二楼。
    然后趁其不备枪杀保镖,再冲上三楼,直接杀进重症室。
    当电梯门开,杀手也很意外的,因为贺家的保镖集合的也太快了。
    七八个保镖,全是15弹的cz75,将她团团围住。
    这让她心急,扣开保险,她吼:“让开?”
    杀手知道她这是在拖延时间,正想往前冲,就听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生平最爱和平的,也从不喜欢伤人,但是先生,你太过分了。”
    少奶奶肯定不是小偷,而他是个女民兵。
    侦察兵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杀手退到一个窗户旁了,窗户是开的,墙上有画报,是一个准妈妈的孕妇照,往上,还连带着彩带,气球,这是一间属于产妇的重症室。
    一把扯上那张孕妇照,连气球一起扯下,杀手歪头一跃,大喊:“我叨你老母?”
    苏琳琅的刀,也同时劈了出去?
    众所周知,出刀砍骨是需要力气的,大多数人也只有一刀之力,那么问题来了,少奶奶一刀砍骨还能接着挑花刀,卸对手的武器。
    那刀功真是砍甘蔗练出来的!
    那一刀可太精彩了,她们太想交流一下感想了。
    杀手砰的一声坠地,大家七手八脚将人摁在地上。
    陈强尼摁着她的脚,觉得黏腻湿滑,对光一看,饶是作为国际航海公司的押船员走遍全球,也吓了一跳,筋健齐骨断裂,骨茬森森,这种程度的骨伤即使可以愈合,筋健很难恢复如初,这人以后走路,得小心点了。
    少奶奶一跳下来,所有人自动闪开。
    一个人想要行动,必须借助四肢,断了两肢,人就很难行动了。
    不过杀手还有左手,而膝盖是完好的,她就可以利用左手和膝盖来逃命,她因为怨恨而咒骂:“臭婊子,荡妇,骚x,我早晚扒光你摁在地上……”
    强奸两个字还没出口,追着她的苏琳琅再挥一刀。
    这下她终于歇菜了,她耸了耸身子,趴在柔软的草地上了,像只死猪一样。
    她可算明白张华强的手下们为什么会在苏琳琅去过后集体反水,宁可去开肠粉档沿街叫卖咖喱鱼蛋也不愿意再搞绑架捞大钱了。
    苏琳琅也曾当过小兵仔,也仰慕过大佬,那种心情他最了解了。
    “老太婆呢,还好吧!”他问。
    贺致寰并不好,提心吊胆了一整天,而且这会儿还强撑着在处理事情。
    不过她交待过,让别告诉苏琳琅,所以梁月伶说:“她很好,你休息你的就好啦,不必管她。”搓着手,他又说:“对了,家明说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苏琳琅在外间,也就是贺朴廷出重症室后,要住的那间房子。
    他刚洗完澡,穿的是睡衣,酒红色,真丝质的,穿着睡觉很舒服,但也很暴露,不好见人的,他从卧室的衣架上扯了件西服套上,说:“进来吧。”
    先是翁家明,再是陈强尼,然后是苏琳琅叫不上名字的,涌进来四五个保镖。
    一改原来见了他就会挺起胸脯,故意展示她们雄壮的胸大肌时骄傲的神情,尤其是胸肌最大的陈强尼,此刻环掬双手,背躬的那叫一个低。
    贺朴廷还有话要说的,还有事想跟老公谈的,但哐的一声,他已经把门关了。
    好吧,他对她越来越没有耐心了,现在连朴廷哥哥都不叫了。
    ……
    同一时间,苏琳琅已经安然入睡了,港府国际机场外,两车正在对恃。
    一辆车上当然是孙琳达,另一辆车上则是贺致寰的贴身保镖郭瑞。
    这是最坏的结果,刺杀失败,且杀手被当场活捉。
    杀手是千挑万选的,倒不怕她会供出他,而且即使她吐口了,因为付款工作做的特别隐秘,只要孙琳达舍得掏律师费,再咬紧牙关不承认,谁都拿他没办法。
    他之所以跑,是因为怕贺致寰给他上私刑。
    老爷子白手起家混到首富的,当然有手段,他怕她拿私刑折磨他。
    但他的机票和护照都是新办的,只有孙儿媳知道,但郭瑞怎么会在这儿堵着!
    她是代替贺致寰来的吧,抓他回去,老爷子会拿他怎么样!
    跑是肯定跑不了了,郭瑞手里有枪,会打爆他的轮胎,说不定还会直接制造车祸撞死他,那样于贺家反而好。他死了,老爷子心头的恨也就消了。
    但他当然不想死,可也不想被抓回去,他该怎么办!
    郭瑞提心吊胆,车速飞快,生怕再晚一点,自己就会被二公公说服,放人。
    ……
    第二天安保如常。
    因为医生要给贺朴廷做系统性的检查,也不必专门读报纸,苏琳琅就去干自己的事了,他今天事情还挺多,要趁着廖映霞转院看看他,还要听贺平安讲杀手的情况,除此之外,他从孙儿媳那儿摸到一把购物小票,也得查一查。
    而杀手,不出贺平安所料,是个前飞虎队员。
    为什么黎宪在即将被羁押,起诉后还能那么淡定。
    因为那个杀手名字叫黎锐,跟她同村同寨,是同宗的兄弟。
    黎锐也是个螵虫,还爱家暴,老公因为不堪忍受而悄悄离开,她就辞职专做杀手了,兼带还炒点股,经营着个小堂口,也就是所谓的道上大哥。
    虽然目前还没有有效证据,但要苏琳琅猜得不错,她就隶属龙虎堂,陆六爷。
    他天生热爱和平,但对于滥杀无辜者,向来都会赶尽杀绝。
    因为只有将她们赶尽杀绝,社会才能安定。
    贺朴廷,也就能比上辈子更早的,展开与大陆的合作。
    转眼又是一天,今天也是贺朴廷刑满释放,出重症室的日子。
    苏琳琅在医院独居一室的好日子要结束了,贺大少即将转入普通病房,住在他的外间。
    一大清早护士们就来了,进行病人入驻前的各种检查工作。
    深吸一口气,抓起包,打开车门下了车,径自走到郭瑞的车前,等她开了窗户,孙琳达说:“我有五百万股金,目前都在百富,它最近势头非常好,会突破百元大关的,这笔钱能涨到八百万,你就当没看到我,好不好!”
    只有郭瑞一个人来,八百万呢,她会不会动心!
    为了刺杀能够一举成功,旗开得胜,贺二公公今天特意穿的旗袍。
    深夜的机场公路上,时不时有车辆飞驰而过,路灯洒在他身上,身姿婉转。
    这位曾经的风月片女皇趴在车窗上,眼泪汪汪的看着保镖。
    他生的美,气质也好,知性而温婉。
    郭瑞清了清嗓音:“二公公,要不咱们行聊聊,您为什么会买凶出轨吧。”
    孙琳达余光一瞥,看到副驾驶座有红灯在一闪一闪的。他明白了,郭瑞带着录音设备,这是想故意套他的话,再录下来,起诉时做为证据。
    勾屁眼苦哭,他说:“难道不是老太婆嫌弃我的出身,要屈打成招,故意栽赃我!”
    郭瑞拍车门:“上车吧,二公公。”
    老太婆确实一直嫌弃他的出身,不允许他靠近自己的院子,也勒令保镖们,绝对不准靠近他,而真凶,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明,就是他?
    但二公公的语气和神情都让人觉得,他,不是凶手。
    即使是,他也有苦衷。
    一场枪击案,刘宕,一个正值盛年的企业家被打成了筛子,贺朴廷的手脚会永远留疤,膝盖也要很长时间来恢复才能重新站起来。
    可那么残忍的事情,真的会是二公公指使的吗!
    车速飞快,前往医院。
    孙琳达坐在后座上,柔声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阿妈打牌输了,就会把我押出去做工,我辗转在猪笼寨中,带过小baby,也在河里洗过牛肠猪肚,我还沿街叫卖过鱼蛋,遇到二爷,我以为我终于遇到了好人,以后会有好日子过。”
    郭瑞跟他一样出身底层,听到这种话,心里特别的酸。
    但她没说话,她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忍不住同情他,再一冲动干蠢事。
    “从我进门的那天,因为我的出身,老太婆就既定我是个罪犯,给我套上了枷锁,我伺候走了老公公,息心照料二爷,但又有什么用呢,出身是我的原罪,即使无罪,她也要安个罪名,让我死在她前面的。”他又说。
    苏琳琅也有事要出去,遂把病房留给护士们,捧了个菠萝包,大清早的下了楼。
    黄毛,喔不,人家有名字的,叫水仔。
    今天她又换了发型,头发终于拉直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头发在抗拒地心引力,向着四面炸开,她的脑袋就像一颗海胆一样。
    “阿嫂?”水仔鞠躬,说:“那个叫黎锐的,隶属于陆六爷的龙虎堂。”
    苏琳琅早有所料,果然,二公公找的杀手正是他儿子的干爹,陆六爷的麾下。
    他点了点头,又说:“我让你打前天起盯着贺朴铸上学放学的,她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犯过暴躁,打过人!”
    贺朴铸和贺朴鸿俩兄弟现在还小,但等到97年左右,就会加入全港最大的反大陆组织,bnss,致力于破坏回归,当然,下场也都很凄惨。
    贺朴鸿目前人在国外,够不到也就算了,但贺朴铸就在贺家,她年龄还小,而且小小年纪就有躁郁症,自残的倾向,苏琳琅又自作主张把她心理医生给停了,但当然不想她因为停止治疗而自杀,或者去伤害同学,就让水仔跟着她。
    水仔先说:“她没有伤过人,也没有自残过。”
    又捋捋头发说:“而且我发现她在学校被孤立的很厉害。”
    苏琳琅反问:“真的!”又说:“不会吧。”
    他是普通人在想象富豪家孩子的生活,觉得像贺朴铸那种阔少,肯定有很多人捧她臭脚,但其实她上的是太平山顶唯一的贵族学校,去年曾经遭过绑的,季大少的弟弟,以及顾氏,郭氏等富豪,港督家的孩子都在那儿就读。
    大家都身份尊贵,当然没有人会惯着贺朴铸。
    “我看过了,她走到哪里哪里的同学就会立刻散开,就像避瘟疫一样。”水仔再撩头发,说:“也许她跟我一样,也需要一个大哥罩着。”
    富豪家的孩子又不混堂口当古惑仔,要什么大哥。
    苏琳琅说:“你不必再跟着她了,去帮我盯盯陆六爷,但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被发现,那可是道上一等一的大哥,会杀了你的。”
    “陆六爷不出轨,但会扒皮抽筋,是真的抽,我邻居就被她抽过筋。”水仔说。
    “可以离的远,也可以侧面打听消息,但千万不能被发现。”苏琳琅再叮嘱。
    水仔立正,头发像海胆在空中乱炸:“是,阿嫂?”
    目送阿嫂离去,她心说今天他没有批评她的头发,证明这个发型不错吧。
    哇,她觉得自己今天一定好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