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稳,总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幸运,实在无福消受。
    郭清祈却安慰他说,不管怎样,结果好一切就好,抱着他的脑袋让他不要乱想。
    季明灵闭眼,窝在他怀里。郭清祈穿这件羽绒服果然是好看又合适,这份礼物迟到了十年终于如愿送出,季明灵有些贪心地嗅着爱人身上的气息,伸手搂住他的腰。
    只有在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郭清祈会变回人形,平时为了节省体力,他都以围巾的形态出现。
    眼下只剩下一个任务,那就是保持学校的基本教学工作,让每个孩子都顺利毕业。结束了异能大赛的闹剧,生活再度回归平常,季明灵记住了教训,再也不出去乱跑招惹事端,每天就是围绕门卫室为中心,尽好自己的指责。
    回声还在外面游历,时不时寄些礼物回来,却不肯告诉他们归期,依旧很神秘。
    郭清祈则有模有样地当起了老师,为同学们讲解每本教材上的重点,还弄来了一套据说是只有高级训练师才能掌握的模拟实战系统,复制扩散了几十份,让每个学生都能享受最优质的教育资源。
    因为外面很不安全,季明灵不得不取消了课外实践,幸好郭清祈神通广大,及时弥补了这一遗憾。
    季明灵清楚地记得,那套系统的相关记载失传已久,曾归属于管理局的机密文件范围,不知道郭清祈是如何搞到手的,他有些迟疑,不知道该如何去问才不会显得自己太爱操闲心。
    凭借对他的了解,郭清祈都没开静默空间,就看出了季明灵的想法,主动跟他坦白,说那是小时候得到的礼物。
    郭清祈是初代灰瞳唯一的孩子,从小就被给予厚望,还没长大就已经被描述成了最伟大的使命者。
    妈妈成天带着他去见大世面,想要开拓他的眼界。
    刚出生时所收到的馈赠,比别人辛苦一辈子加起来的都要多。他本该恭敬叩首,感谢天生的馈赠。偏偏他是个叛逆的人,对于手边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从来不屑一顾。
    同整个家族抵抗的岁月里,他将那些贵重的物品统统丢入无底洞,只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去获得外界的赞许。
    然而最终他并没能证明什么,还沦为了别人的笑柄。
    不可一世的代价,就是让他在无尽黑暗中漂浮十年,直到今日才大梦初醒,打了自己的脸,返回深渊捡起了那些曾被他弃之如敝履的礼物,转赠给真正需要它的人。
    “那管理局的人,会不会发现你重新启用了这个系统?”季明灵问。
    郭清祈很自信地说:“不会,我提前破解了上面的追踪装置,现在它完全属于我们。”
    “那就好。”季明灵还是挺不想让郭清祈被灰瞳发现的。
    不然,那个女人一定会再次从他手中夺走这个珍贵的人。
    “放心,我不会跟她回去的。”好不容易挣脱了噩梦,郭清祈还没享受够现在的生活,更别提和季明灵分开了。
    “我得想办法给你找个正规的身份,不然学校里多了个人,我怕那些人迟早会起疑。”
    “就说我是你捡回来的宝贝儿子呗?死火山每年蹦出那么多孩子,没人会追查的。”郭清祈说着俏皮话,假装很认真地给他支招。
    “别调皮了,铲子给我吧,你都弄多久了,腰不累吗?”季明灵从小板凳上起来,却又被人摁了回去。
    郭清祈笑着对他眨眨眼:“晚上是你比较累,现在多歇歇。”
    季明灵随手拿了顶帽子向他头上砸去,埋怨道:“一天到晚不正经。”
    查阅着信件,看到最后一行的时间,季明灵突然意识到今天是星期四。
    换作以往,只要遇上和这个数字有关的事情,郭清祈一定会炸毛。最近他却改变不少,像是完全不害怕了。
    看他没有过度反应的样子,季明灵也跟着脱敏,每天都照样生活,不再逃避现实。
    “阿灵。”郭清祈突然叫他。
    “怎么了?”季明灵忙着在静默空间整理,没有睁眼看他。
    “我们学校足够安全吗?”郭清祈问。
    “当然了,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检查大门,加了十层锁,外人根本进不来。”半天没听到动静,季明灵从静默空间退出去,看着他,疑惑地问,“怎么了,是发现哪里不对劲吗?”
    郭清祈背对着他,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
    他揪掉田地里枯死的蔬菜,在季明灵看不见的地方,面无表情地捏碎了一只机械蝴蝶。
    “晚上想吃什么?”他转头,对季明灵微微一笑,神色如常。
    第45章 勇气
    不管活了多少年,人还是爱听睡前故事。
    尤其在天冷的时候,脑海中自然而然出现噼啪作响的火炉,想象自己和喜欢的人蜷缩在毛毯里,雪夜才刚刚开始,瞌睡就已经和松鼠的尾巴一样,在窗外的树枝上慢悠悠地晃悠了好几回。
    最近可能是处于热恋期的原因,季明灵的脾气柔软不少,也不再是沉默寡言的模样。尤其在郭清祈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季明灵总会流露自然的笑意,行为举止都很克制,却分明传达着一个信息: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学生们都发现了这个变化,并十分熟练地抓住机会,好好地黏住了季明灵。换做以往,要是谁厚着脸皮往季哥身边蹭,肯定会挨训,三句话没说完就被轰得远远的。可现在情况大为不同,季明灵愈发能够容忍他们的任性要求,垂着眼十分耐心地听他们说些幼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