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山无奈叹息,扭头喊兰知晓,“奶奶,饺子有多的吗?”
    “当然有。”兰知晓等的就是虞山这话,她满脸笑容的走进来,“知道你要给遥遥带,特意多做了份。”
    想到昨晚石湖来家里蹭夜宵的场景,兰知晓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厨房还有热着的牛奶,我给你俩一人拿一瓶。”
    “石湖知道肯定要感动哭了。”虞山替石湖说了谢谢。
    兰知晓捂嘴笑,“这么感动的话,平时就多来找我玩。”
    石湖年龄不大,不过神奇的是他和老人很有话聊,尽管虞山跟兰知晓关系很好,可让虞山一直陪兰知晓聊天,那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石湖却可以做到。
    也正因如此,石湖在三里桥巷的‘朋友’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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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天路上容易堵,等兰知晓帮他打包好早餐,虞山没再磨蹭,撑开伞就出了院子。
    虞山走的这么急,除了雨天不好打车,还因为他觉得石湖不对劲。
    往常这个点石湖肯定早就在微信上骚扰他了,说不定人都到了家里,但今天虞山在家耽误了这么久,石湖没过来就算了,竟然连个消息都没得。
    虞山觉得有问题。
    石家的门关着,虞山不知道石湖走没走。他用肩膀夹住伞柄,准备拿出手机给石湖打电话,只是虞山还没来得及点拨打键,石家的大门忽然被拉开,石湖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
    拿着手机的虞山一愣,皱着眉喊了声石湖,“你怎么了?”
    石湖才和迟淑吵架,心里烦闷堆积,怎么都笑不出来。但石湖担心虞山看到他这样会担心,哪怕实在没心情笑,还是努力想笑。
    谁知他还没整理好表情,耳边忽然响起虞山的声音。
    石湖傻眼了,抬眸见虞山撑着伞站在雨中看他,眼中尽是关切。
    虞山还没说别的,石湖便觉得自己眼睛也要下雨了。
    他突然很委屈。
    “吵架了。”石湖小跑到虞山伞下,接过伞撑起,撇嘴闷闷不乐道。
    和石家住对门这么多年,虞山对石湖家的事还是了解不少的。迟淑和石荀鹤确实宠石湖,可同时他们又是那种传统的家长,严格又有些古板,若是石湖有哪里做的不好,就会被教育。
    为此,石湖没少和他们吵架。
    所以当虞山听石湖这么说,他第一反应是石湖哪里做的不如石荀鹤意,才会大清早的跟他们吵架。
    但石湖却否认了虞山的猜测,“不是的。”
    和虞山料想的一样,下雨天打车的人很多,幸好现在时间还早,一时没打到车他们也不用急。
    “那是为什么?”虞山扶正伞,不让石湖将伞往他这边倾斜。
    石湖张嘴要回答,只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他这样揣度不好,便将话咽了回去。
    虞山没错过石湖这个动作,不过他并没催石湖,反而弯弯唇笑,无声安抚了石湖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在虞山以为石湖不会说时,石湖总算开了口。
    石湖声音低低的,要不是两人站的近,虞山都快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我觉得他们都不喜欢我。”
    石湖不是会自怨自艾的人,日常生活中他一直是积极乐观的那个。
    闻言虞山神经一紧,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犹豫着该怎样开口。但不等虞山想好措辞,石湖再一次说话了,“虞山。”
    虞山斩断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急忙应了声,“我在呢。”
    人心情低落时,要听的不会是大道理,至少虞山不喜欢这样。而他鲜少安慰人,也猜不到石湖此时最想要的是什么,只是以他对石湖的了解,虞山想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好听话,石湖最需要的,或许是有人陪着他。
    虞山不打算问石湖发生了什么事,他在心里打了一遍腹稿,想告诉石湖不论如何,他都会陪在他身边。
    “虽然我不......”虞山才说了几个字就被石湖打断,石湖直直地看着虞山,语气认真地问,“你喜欢我吗?”
    虞山话没说完正郁闷着,冷不丁听到石湖这么问,哪怕知道石湖说的不是字面意思,虞山还是没憋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虞山咳嗽起来,“你说呢?”
    “我不知道。”石湖摇头,固执地看着虞山,非要他回头。
    看着这样的石湖,虞山恍惚以为回到了小时候,那会石湖总这样,天天缠着他要他回答喜不喜欢他,虞山被烦的一句话都不想和石湖说。
    如今经年流转,石湖竟然又问起了这个问题。
    虞山不仅感慨缘分奇妙。
    “我不是早回答过了吗?”虞山提醒石湖,“当时我还签了字的。”
    石湖怔愣住,虞山也没想多提醒,就静静看着石湖,等他自己想起。
    彼时石湖老缠着问同一个问题,虞山心里烦他,却顾及两家关系不错,虞山不想大人为难,便没有将不耐烦表现出来。
    可小时候的石湖实在太难缠了,饶是虞山再三提醒自己要忍耐,虞山还是没忍住,想跟石湖摊牌。
    结果虞山话还没说,石湖先给他递了张纸条。
    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其中还夹杂着几个错别字:我喜欢鱼山,鱼山也喜欢我,我们要做一被子的好朋友。
    石湖递完纸条就乖乖看着虞山,等着他回答。但虞山看了纸条,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他这么想也这样说了,“你把我名字写错了,我不是这个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