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个问题现在有了些眉目。
    就在第一席主持的这场盛大的权力等级跃迁仪式当中,能够窥见一些答案。
    虽然一号列车长到底是谁,没有人说得清楚,但列车的权力等级源自于一号列车长,这是众所周知的。
    把权力等级拟定为某种特别的力量,就可以很好理解,列车的运转、车上发条人的运转,依靠着这样的力量。
    这份力量总量不变,以一定的标准分配给列车上的每个人。
    约束区以外的力量分量被限定在某个程度。也就是锁定了约束区外的权力等级。要突破权力等级,那就必须要获得更多这种力量。
    显而易见,第一席目前就在做着这样的事。
    他正在不断汇聚这种特殊的力量。
    直至某一刻,
    足够了,
    足够他搭建好永生者现身的舞台。
    第一席站在议会广场最中央,与在场的每个人都建立起联系。他像操控提线木偶的表演家,轻松地控制着每个人。抽取列车赋予他们的权力等级,而与此同时,两位列车长的权力等级,也在被窃取着。
    一束光,突破尘蔼,照耀下来。
    随后,列车失去驱动力,缓缓在汹涌的大海上停下来,在一声呜咽式的轰鸣声后,彻底沉寂了。
    宽敞的台阶从光之中铺下来,
    光的尽头,只能看到一道身影,看不到具体的样子。
    与此同时,优美的歌谣响起,一只又一只发着光的海蝴蝶从外面飞进来,还伴随着各种具有梦幻色彩的漂浮生物。它们一下子就将这辆冷冰冰的列车装饰得梦幻而迤逦。
    乔巡目光一抖,
    那是,永生者。
    他立马放开“真如”的范围,往列车外面看去。
    果不其然,列车外面是永生海。
    忽然之间,永生海就出现了。
    永生谣响起,永生者站在光之中睥睨众人。
    无脑人和齐格德望向光的尽头,顶礼膜拜:
    “伟大的永生之主,请为羸弱的生命咏唱一曲歌谣。愿他们安眠。”
    吕仙仪目光灼灼,
    “永生者!那就是永生者吗!”
    乔巡说,
    “严格来说,并不是。”
    阿格尼斯跟他说过,真正的永生者是有自己的图腾的。现在的永生者更像是一个衍生品,并没有自己的图腾,当然,祂们共用的是一套认知。用不那么严谨的话说,那就是现在的永生者并没有“神格”。
    当然,“神格”并不是实际存在的东西。用为神的资格形容更加合适。
    “我将让您的光辉,传播到全世界。”
    第一席如此说着,整个人化身成一团水汽一般的东西,奔赴光中。
    随后,永生者抬起手,将光射向渊海裂缝正上空。
    从渊海裂缝中喷吐出的庞大力量在将永生者之光以符文光的形式传递至大气层。
    整个大气层都被点亮了,数不清的大气生物“雪虫”得以复苏,随后呼啸着降落。
    无脑人分散在每一只雪虫之中,带着永生者的伟大意志,潜入所有人的心中。
    高楼阳台前,安漾眉头绷直,说:
    “还在等什么呢?琴,就是现在!”
    阿格尼斯忽然响起那个夜晚。
    那个被魔女从送亲队伍中掳走的夜晚。她以为,那是解脱,结果是坠入更深的深渊。
    现在,这算是解脱吗?
    阿格尼斯看着发白的指尖,掌心掌外没有一点血色。她蓝色的双眼不再是静谧之森的湖泊,变作了汹涌的大海。
    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激荡。
    直至某一刻,彻底平复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涌出黑雾,以手指为笔,以光芒为纸,抒写一封信,
    “亲爱的朋友,请接受我的指引。”
    这封无痕的信,借助着恶魔的诅咒之力,完美地避开了一切。永生者的监视、第一席的偷窥……
    精准地送到乔巡的心中。
    吕仙仪站在旁边,忽然就觉得乔巡好像呆住了。
    “乔巡?”她小心地问。
    下一刻,乔巡在她面前,忽地一下,变成无数颗发着光的点,
    再下一刻,消失不见。
    吕仙仪愣住。
    这是怎么回事?
    “乔巡!”她大声呼喊。
    没有人回答她。
    ……
    这是一座五彩斑斓的世界,各种蠕动的色彩在周围晃动,
    乔巡站定后,向前走去。
    阿格尼斯在前面等他。
    她穿着一身非常漂亮的衣服,看上去很尊贵。
    “现在就要开始了吗?”
    “是的。我送你最后一程。”
    “最后一程?”
    阿格尼斯微微一笑,
    “当然啊,这次过后,不论成败,都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你……很美。”乔巡说。
    阿格尼斯点头,
    “这是我出嫁时穿的衣服。”
    “为什么穿这套?”
    “因为我只有这么一套正式的衣服。我想,这么重要的场合,当然得穿得正式点。”
    乔巡笑着说:
    “像公主一样。”
    “我顶多只算是贵族小姐,可不算公主。公主穿的要比我豪华贵重得多。”
    “是我想象力贫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