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可并非没有先例。
    他那个曾经勾结外人试图与父亲分家的叔父,便已经在家中后院养了几十年。
    虽然现在还活着,但却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与牲口无异,还不如死了算了……
    “请县令恕罪,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请县令务必不要将我革职遣送回家,你想要什么,黄金?美人?你只管提出来,只要是我能拿的出来的,一定尽量满足,只要县令不将我革职遣送回家,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此时此刻,朱鲁身上哪里还有一丁点纨绔公子的样子,连忙冲上前来抓住吴良的胳膊苦苦哀求起来,几乎快要跪在地上。
    “真的什么都可以?”
    吴良暂时对朱家内部的事情还没有太多的了解,不过看到朱鲁此刻的状态,却也知道此举可能已经抓住了他真正的痛脚。
    原本他将朱鲁革职遣送回家。
    其实是想向朱家传递两个信号:
    一来,他这个新县令可不是好欺负的,叫朱家的人今后收敛一点,最好不要将手伸得太长;
    二来,要告诉朱家自己无意与其为敌,否则又怎会处置了那些县吏,偏偏将朱鲁完好无损的送回朱家,自己还是会给朱家一些面子的,也希望朱家明白自己的善意。
    不过朱家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还是得看朱家家主朱逊到底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了。
    有可能便不再提及此事,从此双方相安无事,各走各路;
    也有可能因此怀恨在心,时常用那种不撕破脸的方式私下搞一些恶心人的小动作,朱家毕竟在陈留经营了许多年,人脉与势力都盘根错觉,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当然,还有可能搞出一些其他令吴良感到麻烦的状况……
    毕竟任何事情都在人的一念之间,不一样的人便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哪怕同一个人都有可能在分秒之间做出截然不同的决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出现。
    现实有时往往比更加魔幻,更加令人无法理解。
    所以。
    见到朱鲁的反应之后,吴良心中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更加稳妥的计划……
    “当然,你只管说。”
    朱鲁也从吴良的话中觉察到了一丝转机,忙不迭点头道。
    “好,那就请三公子先在绢帛上签字按手印吧。”
    见杨万里已经将绢帛与笔墨取了出来,吴良又冲朱鲁微微一笑,示意道。
    这玩意儿任何时候都能作为将朱鲁革职遣返的正当理由,这便是朱鲁的把柄,吴良自是要先牢牢握在手中。
    “这……”
    朱鲁有些犹豫的向后退了一步。
    “不签么?”
    吴良目光微冷。
    “签!我签!不过请县务必不要将我搁置遣返……”
    朱鲁陪笑着道。
    “好说。”
    吴良点了点头。
    得到吴良首肯,朱鲁迫于形势,终于极不情愿的在绢帛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将自己的手印按在了上面。
    “哈哈哈,三公子果然是痛快人!”
    将绢帛交给杨万里收齐,吴良立刻便变了个人似的,一把搂住朱鲁的肩膀,极为亲近的大笑起来,“其实我刚才只是在与你开玩笑,三公子受惊了,实不相瞒,自第一眼见到三公子时,我便与三公子一见如故,生出了结交之心。”
    “来来来,请三公子随我进入府衙,咱们今夜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第一百七十六章 老童子你收着点!
    “这又是……?”
    躲在一旁一直没敢做声的三老们看到这一幕,又不自觉的露出了一脸的愕然,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没见过,但就是没见过向吴良这般喜怒无常……变脸比眨眼还快的人物,可真是活久见。
    最开始出来的时候,他就像个善于阿谀奉承的小人,见了朱鲁那叫一个和颜悦色,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把这寒冬变成暖春。
    但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
    他便又变成了杀伐果断的县令,以雷霆手段将那几个县吏轻松拿下,甚至就连朱鲁都没打算放过。
    结果又是几句话的功夫。
    便又摇身一变成了与朱鲁相见恨晚的友人,甚至让人怀疑如果不是现场条件不足,他恐怕就要立刻与朱鲁杀鸡结拜了……
    结果就在吴良勾着朱鲁快要走进府衙大门的时候。
    “诸位三老!”
    吴良却又忽然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看向了这群假装不在的三老们。
    “县令。”
    三老们连忙陪着笑躬身行礼。
    他们现在是真有点害怕“吴良们”,不知道现在与他们说话的到底是哪个吴良,这才是最令人背心发凉的事情。
    “三公子说,方才的事你们谁都没看到,若是有人多嘴出去乱说话,三公子便会不高兴,他若不高兴,有人便不会不好过。”
    吴良似笑非笑的道。
    “方才有事发生?”
    “不知道啊,老夫方才见今晚夜色不错,只顾抬头赏月来着。”
    “我家的牛最近走丢了,方才老夫一直走神思索这牛到底去了哪里,竟未注意此处发生了什么。”
    “老夫也是一样……”
    “……”
    三老们立刻纷纷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