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网上无风声,颜烟以为叶思危有效控制了舆情,未曾想,这些细节早已暴露,人尽皆知,正隐在暗处讨论。
    蓦然,颜烟意识到,这回他们复合,不再像原先在一起那般,只关于两个人。
    今后,他不仅要面对段玉山,还要面对无数粉丝,以及观众听众关注的视线。
    心口一紧,警惕的弦被拉紧。
    倒不是为暴露而焦虑,而是怕无意间说错话,落人口实,给旁人攻击段司宇的机会。
    颜烟不答,倒回去反问:“你和祝焉是同一个专业?”
    “我不是广告的,”路朝青单纯承认,“我传播的,是她学妹。”
    颜烟点头,“你们看起来很相配。”
    不合时宜且老气的夸赞,让路朝青明显一愣,“谢谢......?”
    “不客气。”
    而后默然寂静,再无人出声。
    生硬的扭转,让话题彻底走向死路,气氛凝滞。
    心内焦灼无措。
    他习惯了直白,不习惯绕弯,更不会悄无声息转移话题。
    无法,颜烟只能找个借口离开,“饭点到了,我先去吃饭,回头微信再联系。”
    声音发干。
    祝焉清楚颜烟的身体情况,表示理解,并问:“你们定在哪一天回北城?”
    “还没有定下。”
    “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我清吧坐坐,白天想来撸猫也行,我随时欢迎。”祝焉说。
    “好,谢谢。”
    段司宇的车停在店外等候。
    颜烟上了车,一言不发,低落地失神。
    “怎么?”段司宇察觉,没着急启动。
    “我搞砸了,”颜烟长呼气,“我让祝焉,和她女朋友很尴尬。”
    “为什么这么觉得?”段司宇追问。
    颜烟解释了情况,仍感到懊恼,“我该再问一些别的事。”
    他们的事,段司宇本打算公之于众。
    然而惊恐、疏导记录、溺水和病,种种意外与痛苦,让他改了主意。
    如今,他无法再忍受多的闪失,更不想高调宣布,将颜烟架到镁光灯下无措。
    索性,段司宇不藏着掖着,任由消息流窜,让歌迷知晓即可。同时也压热度,谨防此事被推到风口浪尖处,让有心之人在颜烟身上做文章。
    他根本不在乎外界评价,颜烟却过于谨慎,甚至怕说错话,给他“招祸”。
    他脾性极差这事,无人不知,颜烟就算真说错话,也赶不上他过去在镜头前的无数句“滚”和“有病”。
    段司宇轻叹,“晚上,去一趟祝焉的清吧。”
    “我现在不能喝酒......”颜烟仍很尴尬,想拒绝,以身体不允许为由。
    “七点去,十点之前回酒店,不喝酒不外食,不会耽搁恢复,”段司宇不想逼迫,提议,“你如果拿不准,就做个赌约决定。”
    段司宇是想让他多见祝焉。
    颜烟知道,终是答应,“不用做赌约,我跟你去。”
    祝焉的清吧开在猫咖对面,招牌极大,天还未暗,灯已亮起。
    颜烟提前发过消息,他们到时,祝焉正站在门口等待,神色与他一样,也有些懊悔。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见我,”祝焉主动说,“路朝青在宿舍,这次不会过来打扰,你们随意。”已然猜到颜烟无措的原因,因为事关段司宇。
    “没事,你让她来,”段司宇问,“我借你这里舞台一用,就半个小时,不介意吧?”
    “当然。”祝焉大方答应。
    清吧的风格偏冷淡,比起其他酒馆,灯光单一明亮,音乐声小,更像个能休息小憩的地方。
    吧内的舞台离观众席极近。
    一进去,段司宇挑了离舞台最近的位置,让颜烟坐下,而自己去找了把老旧吉他,调音,跑音阶活动手指。
    营业刚开始,客人未至,整个吧里,只有祝焉与一个服务生。
    颜烟有些不安,“真的要表演?”
    怕被拍了视频上传,怕造成骚乱。
    “对。”段司宇满不在意,继续摆弄吉他。
    不多时,路朝青到达,看见舞台上的段司宇后,坐到颜烟身旁问:“真的是段哥本人?”
    “......是。”
    “为什么他看起来,和网上说的不一样?不像脾气不好啊......”路朝青凑近小声问,但很快被祝焉捉住后颈,往旁边拉,与颜烟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
    颜烟也愣住,“你不是粉丝?”却叫段哥。
    “我不是,我室友是,”路朝青压低声音,“不过你放心,你和段哥在这里的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沉默片刻,颜烟忍不住问:“我们复合的事,是你室友告诉你的?”
    “是啊。”
    “很多人都知道?”
    “粉丝应该都知道了吧,她说经纪人有在群里解释过。”路朝青答。
    叶思危解释过。
    无数人知道他们复合的事,但社交平台上却没有风声,连他真实的名字都不曾泄露。
    颜烟不禁失神。
    段司宇为他做的努力,远比他看见的多,而在他忽视的每个暗处,都有段司宇的保护。
    夜幕彻底降临,客人增多。
    有一人认出这是段司宇,上网发了消息,便有许多粉丝扎堆赶到,入座观众席,点酒等表演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