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宝与马寨主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一个人身上。
    柳二,还有那七千人马。
    滁州军行军规矩,斥候要先前三十里探路。
    这次暂歇的地方,离滁山还有二十几里。
    马寨主没有耽搁,立时去寻徒三:“先头探路的斥候没回来,前面或许有变故……之前过去点穴的人,可送信回来……”
    徒三点头道:“昨日回来人了,说是初五到的滁山,已经寻好地方点穴……”
    滁州距离陵水八十里,选好了穴位,也没有再报信的必要。
    马寨主皱眉道:“那变故就是这两日了!”
    徒三听到前头不对,心中自是也想到柳二那七千兵卒。
    滁州境内,再没有这样多的人马。
    总不能是孙元帅奔驰几百里下来,过来设伏。
    别说双方恩怨如何,这滁州境内还有滁州军,孙元帅吃饱了撑的会主动挑衅势力强大的邻居。
    七千人马……
    那点穴的那五百人?
    怕是凶多吉少。
    徒三的心中有些慌乱。
    此乃大事,徒三立时叫人请了柳彪、韩喜山过来,说了此事。
    柳彪脸色很是难看。
    他再不喜堂兄,可两人一爷公孙,血脉相连。
    即便他之前真的想到这个可能,也提醒徒三防范此事,可事到跟前,还是难受。
    韩喜山却是眼睛眯了眯。
    这次韩家军这边,带了两个神射手出来,是韩将军安排的。
    韩将军已经跟弟弟说了,只要柳二出现,就要取其性命,为韩家人免除后患。
    韩喜山心中,亦是赞成兄长安排。
    ……
    滁州军与亳州军都派了斥候出去。
    直到五更天将了,天色大亮,才有斥候送消息回来。
    前面二十里安好,在距离滁山几里的地方的山谷夹道,发现埋伏。
    送殡队伍,再次启程。
    已经换了新的一轮力士抬棺。
    火把都熄了。
    韩夫人坐在马车上,手中牵着幼女。
    柳二姐打着哈欠,垂着眼皮,靠在亲娘身上,脸色都是疲色。
    韩夫人一手轻拍着女儿,一手却是摸着眼皮。
    出了陵水县,她就开始右眼皮跳。
    老话说的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搁在以往,她会开解自己是这两日没睡好的缘故,换了今日,却是令人心惊胆战。
    她挑了帘子,望向车外。
    柳虓骑在马上,耷拉着脑袋,随着马车而行。
    看到马车动静,柳虓望过来,探身问道:“娘……是要更衣……”
    韩夫人摆摆手:“无事!你大嫂他们的车在后头吗?”
    柳虓回头看了眼,道:“在呢,在小姨与大姐的马车前头!”
    韩夫人点点头,撂下车帘。
    总算柳氏母亲还晓得规矩,没有猖狂,欺负孤儿寡母。
    不过想起小韩氏面上那道疤痕,韩夫人心中快意之余,也是一颤。
    ……
    送殡的队伍走了一个半时辰。
    二十里路过去。
    距离滁山只有十里,队伍再次停驻小憩。
    霍宝、马寨主已经都下了马车。
    徒三带了柳彪、韩喜山过来。
    是借兵的。
    “跟马六哥借四千人马,绕路去堵人!”
    徒三开门见山道。
    马寨主道:“怎么个堵法?那头要是七千人马都拉过来,就是这一万多人都派出去,也堵不住啊!”
    野战不可捉摸的,就是不好围堵。
    对方可以跑。
    对方七千人马设伏,是以逸待劳。
    送殡的这一万多号人,却是已经行军七十里,即便路上歇了两次,也是疲军。
    徒三在地上简单画了一个图,道:“这边是山坡,这两侧是丛林……可放火烧林,只堵剩下这一面……”
    马寨主连忙摇头:“啊?放火?这个时节,秋干物躁,北风又大!不行,不能放火!”
    他在黑蟒山中隐居十几年,自是晓得山火的可怕。
    火势蔓延起来,非人力所能控制。
    霍宝在旁,亦是变了脸色。
    滁山距离滁州只有十来里,真要烧起来,后果不可想。
    徒三忙道:“只烧这一面,不远处就是河道,火势蔓延不开。”
    马寨主却是摆手:“那也不行,山火不止从地面走……”
    徒三无奈道:“那怎么办?”
    “折返,要么绕路!总不能为了逮一个柳二,置滁州百姓于险地!”
    马寨主态度十分坚决道。
    柳彪松了一口气。
    他并不是畏惧柳二,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与柳二碰上。
    伯父灵柩在此,还是早日让亡者入土为安为好。
    徒三心中也是犹豫不定。
    即知埋伏圈,肯定不能当不知道。
    江平等人的性命,还是未知。
    可是像马寨主所说的,折返或是绕路,又让人觉得憋闷。
    马寨主说了这一句,就不开口了。
    到底是折返,还是绕路,都是亳州军自己的选择。
    反正想要在滁州境内肆意放火烧山,那是想也别想。
    亳州军之前能有这个主意,也是脸大。
    马寨主倒是对陵水县生出几分念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