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为林家悔婚之事,霍五就对他们爷孙有意见,这回意见更大了吧?
    ……
    老和尚坐在马车里,却是憋着气。
    大骗子!
    说好了滨江政事不变,这才一个月,就变了!
    霍林跟在他身边半月,一个秀才,能学多少?
    一县之地,两、三万百姓,这打理起来是闹着玩的?
    老和尚已经打定主意,见了霍五就要大骂一顿,先出了这口心火再说。
    ……
    滁州城门已经恢复往日模样,任由人出入。
    马驹子一行人,加起来也有五十多号人。
    守军却是问也没问,就放了行。
    这与马驹子想象中的风声鹤唳,截然不同。
    就是老和尚都压了心火,好奇的挑了马车帘向外探看。
    店铺的伙计热络的招呼来客。
    挑担子的商贩高声叫卖。
    举着糖人的小儿在追逐嬉戏。
    路过的行人平和从容。
    街角的乞丐懒洋洋的抓虱子。
    整个州府看上去,一切正常。
    他们不晓得,城里气氛昨日不是这样的。
    半日就扭转过来,还是全靠今早的衙门“公审”。
    百姓们晓得了这几日城里戒严,是因为抓拿吴家人的缘故。
    吴家是滁州地头蛇,手上那么多人命,家中还圈养了几十家丁护卫,可不是得小心再小心。
    霍元帅是大好人,为百姓做主。
    百姓们有了这认知,加上街面上的巡丁也撤了,城里气氛就立时回转过来。
    有幸站在大堂外,亲眼目睹“公审”的百姓,更是招呼三、五好友,在茶馆里讲起吴家一桩桩恶行。
    “黄花闺女就祸害死了好几个,小媳妇逼着上吊了两个!那老棺材瓢子,倒是一身的花花肠子!”
    “吴老二更坏,就为了一个铺子,灭了人家满门七口……”
    “连本家也没放过,吴家长房小哥留着药渣呢……吴家老族长,当年被那老淫棍害死的,这还是亲兄弟呢……”
    大家羡慕那涉案十几户人家,钱财都回来了。
    “霍元帅真是大好人!”
    “真正为咱老百姓做主,就是话本子里的青天老爷,也就如此了!”
    “活着的人家都得了补偿不说,连死绝了两家也照顾到了……真是心善……”
    霍五依旧是深居简出,寻常人不得见,可新元帅这大好人的名声是彻底传开。
    ……
    “呸!心狠手辣的恶匪,还自诩大好人,简直荒谬!糊弄鬼呢?吴家的家底就这点儿?大头都密下了,还厚着面皮当起好人来,真是黑心肝!”
    城西一户人家,当家人招呼了兄弟子侄来,说起州衙事。
    听闻街上百姓开始夸新元帅,这当家人愤恨不已。
    “爹,咱家怎么办?老二胳膊还伤着……”
    这家就是吴家的狗腿子,也是吴家姻亲,原本订的亲事是长房的吴四姐,后来为了巴结吴老爷,换了吴老爷的亲孙女。
    昨日宴席为吴家摇旗呐喊三家,就有他家。
    当时服了软,可回到家里还是不踏实。
    “城门口门禁撤了?”
    “撤了!沈家马车半个时辰前出去了,也没人拦!”
    当家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到底怕死,道:“分批走,只带足了银子,其他的都撇下!”
    “爹,那女眷?”
    “生怕不招眼吗?咱们先走,从和州绕路去金陵……”
    ……
    滁州北上官道,快马加鞭的马车因马力不足,终于放慢了下来。
    马车夫回头看了眼来路,确定没有人马追上来,才松了一口气。
    车帘撩开,里面探出一人,是昨日州府座上客,沈家老爷。
    “老二,多远了?”
    “出城十多里了!”赶车的沈二话中带了几分轻快。
    “出了滁州再歇!”
    太阳高悬,沈老爷却莫名不安,连忙嘱咐儿子道。
    沈家不仅是吴家狗腿子,还是送妾给江平的几家人之一。
    之前就心虚,昨晚见识了霍五的霸道狠辣,他们就更是怕了。
    借着霍元帅刚“收服”士绅商贾,面上还温煦,沈家父子就跑出来了。
    打算去亳州投江平,再找机会跟柳元帅告状。
    霍五在滁州无法无天,再不管就逼得大家没活路了!
    沈二应了一声,扬手要挥马鞭。
    “哒哒哒哒!”
    随着马蹄声响,前面出来两队兵卒。
    “爹?”沈二勒着缰绳,带了颤音。
    沈老爷屏气凝神,胳膊也在颤抖。
    “嗖嗖嗖!”
    几支箭支落在马身上。
    “嘶!”
    “啊!”
    ……
    州衙门口。
    听闻马驹子一行到了,霍宝、牛清迎出来。
    分开不过十来天,却像是过了好久。
    “姐、孝大哥、林大哥、老虎!”
    霍宝依次见过。
    几人都翻身下马,望向霍宝。
    霍宝还是差不多的装扮,差不多的神情,与滨江时没有什么不同。
    可到底是不一样了。
    之前霍宝仗着的更多的是徒三的势。
    他是徒三嫡亲外甥,是徒三与黑蟒山系、曲阳系众人中间的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