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涌上些许酸意,唇线抿得很直,眉目舒展开来。
    虞栀夏还没有停下探索脚步的意思,犹如在无意间获取了个稀奇宝贝,她正在仔细研究。
    须臾间,走廊转角处传来阵阵喧嚣,似乎还交杂着几道交谈声,不时伴着大笑。
    然后理智重新回笼,虞栀夏如大梦初醒般止住正在进行的动作,可宋亦延却还没有停下的打算,兴致反而愈发高涨。
    手掌扣住她后脑勺,齿间稍加用力咬了咬她舌尖,像是对虞栀夏分神的惩罚。
    “宋亦延——”
    好不容易寻到一丝缝隙,虞栀夏眉目之间染上一丝嗔意。
    她双手撑在他胸前,微微用力将他推远了点儿。
    两人之间拉几十厘米距离,虞栀夏站在原地缓了几秒,气息尚未平稳,说出口的话还带着些喘息:“你干……你干什么,怎么说着说着就突然亲上了?”
    宋亦延手臂还维持着环抱她的姿势,忽而被她推开后对眼前发生的情况还有些懵。
    经过几秒钟调整,他回过神来,眼睛微眯,脑袋稍稍一偏,吊儿郎当地望向她。
    “看不出来吗,我们在接吻。”
    “你不是也挺享受的。”
    臭男人,故意曲解她的话是吧。
    明明知道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但有一点宋亦延没有说错,她的确享受其中。
    如果不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她想这场亲密会看不到尽头。
    眼瞧宋亦延身体稍稍向前倾斜,刻意拉开的距离被他慢慢缩减。虞栀夏眼睛陡然睁大,连忙用手背遮挡嘴唇,另一只手横在两人之间,阻止他继续贴近。
    “不能再亲下去,等会儿我妈又打电话来催我。”
    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乐,宋亦延脸上挂着宠溺的笑意,黑眸中映着走廊间昏暗的灯光,眼角微微上挑。
    语气倦懒,似乎意有所指:“好,等晚上回家去,回到专属于我们的婚房。”
    ——
    远在大洋彼岸的半山腰独栋别墅。
    巨型落地窗霸道占据了一整座墙面,玻璃透亮清澈,甚至能够让人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顺着玻璃窗直直向外望去,视线里满是绿意盎然的草坪,以及几棵高大繁茂的树木,仿若一颗天然巨型绿宝石。
    除了这座别墅,方圆几里内却没有一栋建筑,更别提人类的踪影。
    而别墅主人也从未涉足除别墅之外的地方,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室内气氛一片死寂的气氛被骤然响起的尖鸣打破。
    “砰——”
    “哗啦——”
    似乎某个重物被人扔出去后反弹到地面的声音,接着是细碎的玻璃落地声响。
    客厅方位的朝向很好,无论是清晨或是午后,总能有阳光透射进来,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堂堂的,使人身上充满暖意。
    但也有意外出现。
    即便阳光再热烈,再耀眼,也无法消散客厅中出现的人身旁萦绕的阴冷之气。
    男人仿佛来自极寒之地。
    落在地上的残损碎片倒影着客厅内事物,将四分五裂的电视屏幕拼接成一张完整面容。
    正是被宋家送往国外接受治疗的宋沥。
    厚重的刘海将他眉眼完全遮挡,视线内只出现怒意横生的下半张脸,以及一抹狰狞的笑容。
    他指甲死死扣着掌心,用力到手指关节泛起不正常的惨白,手背青筋暴起。
    血珠顺着掌心纹路一滴一滴地流下,跌落至地面。血缓缓爬上碎片边缘,形成一副绮丽又血腥的画面。
    耳畔回响起方才电话里的内容。
    “宋家和虞家之间的联姻已经达成。”
    “而老爷子似乎有将宋家大权全部转交给从榕西寻回来
    銥誮
    的那个私生子的意图。”
    “我们的计划很难再进行下去。”
    继而低头,宋沥瞥见腿间盖上的厚重羊毛毯子,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然后伸手重重锤向自己毫无知觉的大腿,随后发出尖锐到变形的尖叫。
    语调万分痛苦。
    “啊——”
    如果那场车祸没有发生,如果他拥有一副健康强壮的身躯。
    他还是那个受到人人都羡慕的宋家大少爷,也还是宋家唯一的继承人。
    笑容陡然凝固在脸上,手中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捡起来的剪刀。
    “咔嚓”一声。
    头发丝簌簌地从眼前落下,整张脸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缓慢地掀起眼皮,眸底闪过无尽恨意。
    瞧见他这副模样的人顿时感到毛骨悚然,直出冷汗。
    让我将守了二十多年的东西这么轻易就拱手让人。
    想都不要想。
    宋亦延,你给我等着。
    催生
    汽车还未驶进虞家大门, 已经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
    虞母站在铁门旁,半边身体探出,脖子伸到最长状态, 眺望着他们驶来的方向。
    将车停稳的那一秒,虞栀夏拉开车门, 向虞母所站的位置跑去。
    而后亲昵地挽上虞母手臂,轻轻摇晃着:“妈妈, 你怎么不进去等, 站在门口多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