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把睡袋拿出来了?我们待会不下来了吗?”
    温恂之把睡袋整理好,收进行囊里,然后才拍了拍手,直起腰,问她:“我听说这边的银河很好看,你想不想拍星星?”
    虞幼真眨眨眼,十分诚实地说:“想。”
    “那我们今天晚上在上面过夜。”他笑起来,说,“我先把东西整理好。”
    “好。”她开心地笑起来。
    温恂之继续收拾,东西整理出来之后还挺多,她走过去想要帮他,却被他反手摁在凳子,说:
    “你坐着吧。”
    前两天虞幼真有高反,这种要用力气的活计,他是能不让她做就不让她做。他细致地将东西从大到小收拾好,然后走到小卖部那边,又购置了一堆东西以备不时之需,透过那透明的袋子,她甚至看到了卫生巾的影子。
    虞幼真:……
    这也太细致了。
    等他们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已经一点钟了。两人准备将他们开过来的汽车停放在山脚下的停车场,然后骑马上冷嘎措。虞幼真选了一匹温顺的小白马,而温恂之则在前头骑了一匹黑马,他们的行李放到另外一匹马的马背上。
    就这样,伴着哒哒的马蹄声,他们启程上山了。
    虞幼真坐在马背上四处张望。骑马有一点好处,就是可以解放双手双腿,听导游说,如果不骑马上山的话,他们徒步上去最少最少也要爬一个多小时,更别提他们还带了这么多行李。
    随着他们前进,延绵不绝的山脉慢慢地向后退,道路近处的植被已经枯黄了,覆盖上了星星点点的白雪,没有积雪的草坪上落了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乌溜溜的眼睛,有红色的鸟喙和爪子,乌黑的羽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导游告诉他们说,这种小鸟叫红嘴山鸦,一夫一妻制。传说在藏区乌鸦是神鸟,是吉祥的象征,看见了它们会带来好运。
    闻言,虞幼真惊奇地瞪大眼睛,然后双手合十,对着那红嘴山鸦虔诚地拜了拜,心里默念:
    “祝我爱的人平安快乐,祝我论文顺利。”
    温恂之回过头去便看到她双手合十,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他扯住缰绳,好笑道:
    “幼真?你在干什么?”
    虞幼真远远地给他抛来了一句,“在许愿呢,你别说话。”
    重要的事情默念三遍,三遍过后,虞幼真直起身,向那群红嘴山鸦挥挥手,说:
    “我走啦!”
    也不知那群红嘴山鸭是不是真有灵性,竟仰起脖子,对着她这个方向,大声地叫唤了一声。
    虞幼真又惊又喜,转过脸来对温恂之说:“它肯定是知道我在跟它说再见,它在回应我的告别!”
    “嗯,它能听懂。”温恂之目光含笑,等她走到身侧,才笑着问道:“刚才许了什么愿?怎么这么开心?”
    虞幼真乌润的眼珠一转,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不能说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温恂之失笑,然后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你说得对。”
    马儿哒哒地往前走,越走越高,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恂之忽然伸手指了一下前方,说:
    “我们快到了。”
    他们只要翻上这个山顶,再往下走一段,就能抵达冷嘎措。
    虞幼真抬手盖住倾泻而下的刺眼的日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道路的尽头垒着小石块,缠绕其上的五彩的风马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骑着马走在前边。
    风也吹动了他的头发。
    她定定地看着这一幕几秒钟,然后勒住缰绳,抓紧手中的相机,对前面喊了一声:
    “温恂之!”
    “嗯?”
    他应声回过头来,看到一个对准他的镜头。
    她藏在黑漆漆的镜头后面,心跳如鼓地,按下快门键。
    他笑起来,“你是又在拍我吗?”
    她不承认,别开眼睛,嘴硬地小声说:“什么叫做我又在拍你,我这是第一次拍你。”
    温恂之只是笑,对她招了招手,说:“好了。快跟上来。”
    站在山顶上往下看,冷嘎措周围都落了雪,冷嘎措结了冰,看起来像是一面小小的镜子,湖边有几幢小房子。导游告诉他们,这些房子是当地政府起的,有藏民看管着,可付费居住。他们两人订了一间房间,把行李都搬了进去,然后才出来转转。
    他们抵达的时候还早,要是运气好的话,还能再看一次下午的日照金山,现在时候还没到,他们便站在自己的小屋前眺望远方。
    冷嘎措不愧是贡嘎雪山最佳观景点之一,站在这儿往前看,横断群峰一览无遗,起伏的山峰像一条绵延起伏的波浪线。
    虞幼真不禁感慨道:“真美啊。”
    温恂之将手揣在兜里,眺望着远方,应了一声,“确实。”
    十二月份,寒风凛冽,两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回屋了,风吹得太冷。他们上山之前就已经看准了落日的时间,两人回房间各自处理了一些事情后,掐着点出来看日落。日落时分,他们再次看到了日照金山,但很可惜,并没有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没有云雾遮挡的日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