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瞭望侦查了一圈后回归的埃比轻巧地落在桅杆,左右看看,见斯卡和多贝在忙着做饭,麦吉啵啵在海面上莫名其妙地打着滚儿,蘑菇鬼仍旧窝在角落跟蘑菇贴贴,脑袋旁边疑惑地弹出个小问号。
    ……虽然很和谐,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对同伴的绝对信任让埃比没有在意这点小小的违和感,抖了抖翅膀毛,飞至甲板,像只走地鸡那样蹦跶到木棚,看到棚子中央摆着奶牛章鱼的玻璃罐子,不赞同地摇摇头,鸟爪抓住玻璃罐的罐沿,把玻璃罐安置在船舱更安全的地方。
    等它重新飞回木棚,随意环视一圈,便看到了摆在角落里的那碗牛奶。
    吧唧了下鸟喙,想到牛奶甜滋滋的味道,再加上刚才在半空巡回了一圈确实有些口渴,雪鹰蹦跶过去,低头,脑袋栽进龙虾壳碗中,吸溜喝了一大口牛奶。
    刚喝完,它“嘎达”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浓重诡异的酸涩味道弥漫在它的嘴巴里埃比晃动着脑袋,想要摆脱这种味道,却感到酸味仿佛黏附在自己的喉咙,隐约有种辛辣的气息掺杂其中,让雪鹰的嗓子都麻麻痒痒。
    “斯、斯卡!叽啾啾!”埃比惊恐尖叫,翅膀扑棱棱扇动着,狼狈地在半空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斜线,“有深海生物唧唧啾啾袭击了天空号!它们给牛奶下了唧唧喳喳毒!”
    它的声带被牛奶那浓烈的酸涩辣味影响,变得嘶哑尖锐,像是得了一场重感冒,再加上过于紧张,话里掺杂了不少鸟语,叽叽喳喳的,很难听得清它到底在说什么。
    正在指导多贝重新煮鱼的斯卡隐约听到它话里的“深海生物”和“袭击”几个字,差点把龟壳碗打翻。
    由于埃比本就是天空号中负责瞭望的,斯卡完全没质疑它的话,跟多贝对视一眼,立即扑灭烤架的火焰,进入战斗状态。海獭竖起尾巴,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船舱,中途顺手拽起苹果树底下睡觉的蘑菇龟,准备去启动棕色琉璃瓶,加快天空号的行驶速度。
    斯卡则第一时间拎起珊瑚爪套,目光警惕地在海面梭巡,并很大声地呼喊麦吉啵啵:“小龙,快回来!有深海生物袭击!”
    话音刚落,雪鹰正好飞到斯卡面前,没能刹住车,一下子钻进小狗毛绒绒的尾巴底下,晕头转向地晃悠了好一会儿:“牛奶,木棚里的牛奶被下毒了!”
    斯卡一懵,下意识循着埃比的目光望向木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事似乎跟自己想象中并不一样。它挠挠耳朵,右爪放在埃比翅膀尖,施展净化能力,确认埃比没有中毒后,给它倒了杯水,正儿八经地问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木棚角落里的那碗章鱼牛奶,被深海生物下了毒,”埃比勉强恢复了一些镇定,翅膀羽毛竖直,紧张又着急地解释,“我刚才喝了一口,味道又酸又辣,而且还让我的嗓子变哑,根本就说不出话。”
    斯卡挠了挠耳朵:“可是你听起来明明可以说话啊?”
    焦急解释的埃比一愣,自己也傻了:“对哦,我为什么能说话?”
    一狗一鸟面面相觑。
    “刚才奶牛章鱼不小心吃了红斑草,被辣到哭得很惨,”斯卡叹口气,端起那碗牛奶,小心翼翼地闻了闻,“我猜那碗牛奶是它伤心的时候制造出来的,所以才会有这么奇怪的味道。”
    埃比脖子一缩:“居然这样?好吧,这确实比深海生物偷偷潜入我们的船舱,没伤害任何动物,但是给我们喝的牛奶下了毒药合理太多了。”
    许久没听到上面有动静,海獭那圆乎乎的脑袋从船舱入口探出来,正要询问是不是立刻加快行驶速度,就看到斯卡和埃比围在龙虾壳碗装着的牛奶面前讨论着什么。
    “嗷,那碗是奶牛章鱼刚刚产出的,我忘记倒进牛奶桶里了,”多贝这才想起牛奶的事情,爪子磨了磨地面,转而严肃追问,“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往哪个方向行驶?是哪个深海生物来袭击我们了?大王章鱼还是灯笼鱼?需要我到甲板上一起战斗吗?”
    斯卡跟埃比对视一眼,望向多贝,把刚才的误会解释了一遍。
    多贝恍然大悟,两只前爪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地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把牛奶碗留在木棚里的。”
    埃比挥挥翅膀,弄清楚自己并没中毒之后,就不再纠结这事了,想到自己刚才草木皆兵的样子,还觉得有点好笑,蹦跶过来,轻轻用鸟喙帮多贝梳理了下它的脑袋毛,表示自己已经原谅了它。
    “所以奶牛章鱼心情低落时的牛奶确实很难喝吗?”多贝好奇道,“看来深海生物的味觉真的很奇怪了。”
    “也可能是因为它们压根没尝到过奶牛章鱼心情愉快时的牛奶味道,”斯卡猜测,“而且在深暗领域那种环境,有得喝就很困难了。”
    它这样说着,凑近牛奶碗,一股独特而强烈的酸味直冲鼻腔。它谨慎地舔了很小一口,被酸到小狗脸凑成一团,目光中却闪烁着星点喜悦:“这好像是醋的味道!”
    有醋的话,辣椒酱、苹果醋都能制作,更重要的是,终于能让牛奶凝固成酸奶了!
    天空号中,获得了又一份调味品的斯卡欢欣鼓舞,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多贝和埃比快乐转圈圈,天空号外,本来正在专心采集海草的麦吉啵啵听到了斯卡喊的深海生物来袭的提醒,如临大敌,紧张兮兮地围在帆船边,随时准备着给深海生物一记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