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同斜眼看他,“你是要命还是要钱?”
    马良讨好傻笑,“当然是要命,但也不能没钱啊。”
    陈大同摆手,“要不是看在当年我遇到困难,你帮了我的份上,我是怎么也不会带上你这个憨货。”
    “嘿嘿,老爷,您知道我笨,但我忠心啊,一定唯您马首是瞻,您就指点指点我,要如何做吧。”马良没脸没皮凑上去,又是弯腰作揖,又是陪笑讨好。
    “行了,”陈大同也是看在他指哪打哪的份上,才愿意带着这么个蠢货,“告诉你一个巧宗,别人没钱也买不起,难道刚刚那些人也吃不下吗?”
    马良脸色陡然亮起来,“您是说,把粮食都卖给他们?是了是了,他们可不缺钱,就算一家买不起,分开卖也是可以的。怪不得陈老爷您要说五天后呢,原来是等我们把粮食卖给他们跑路后再开始啊,这样就他们几家高价卖粮,可和我们没关系!嘿嘿嘿,还是陈老爷您奸诈!”
    陈大同脸皮子抽了抽,“胡咧咧什么,还不快去!”
    “是是是,”马良兴奋的转身出去,一脸的庆幸,果然自己跟着陈老爷是对的,不像那群傻子,被坑了都不知道。
    真以为江右良是好说话的主?一旦他们提高粮价,肯定会被直接抓起来,什么法度规矩,还不是当官的说了算。
    “等等,”陈大同出声。
    马良立刻停住脚步,转身讨好道,“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那里还有三十万石粮食,”陈大同掀起眼皮。
    马良一愣,随即猛点头,“明白明白,我会连您这一万石,一并卖出去!”
    “不是连我的一起,而是那本就是你的粮食,懂吗?”陈大同道。
    马良充分理解了一下,表示自己很懂,“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要是他们知道您都要把粮食卖了,说不定就要怀疑了,我懂我懂,一定不会让他们知道!我就不一样了,只是一个小人物,因为意外急需要用钱,不得不忍痛提前卖出去,嘿嘿,老爷您放心,我会找个好借口的。”
    “嗯,去办事吧,”陈大同点头表示认可。
    等人离开,早已等候多时的管家悄然上前,“老爷,粮食已经安排好了,全部从我们仓库搬出去了,保障江知府想查,也查不到一丝一毫。”
    “都放在马家仓库了吧?”陈大同询问。
    “是的,”早在决定这么做的时候,他们就找借口,把粮食存放在马家仓库。
    马良并没有怀疑什么,反而非常乐意,甚至想着能不能从中抠出一点。
    毕竟粮食存放有损耗是正常的,只要在合理范围内,陈大同也不好斤斤计较。
    爱贪小便宜的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只是棋子罢了。
    等到事发后,那些粮商们第一个倒霉,为了给自己减少罪行,或者承受不住责打时,肯定会把陈大同和马良牵扯出来。
    这时存放在马家仓库里的粮食就是证据,陈家可没有粮食。
    说是施米施完了,就是完了,他可没欺骗任何人!
    即便是知府,也不能没证据就抓人,对吧?粮商们是他收割的对象,而马良就是替他背锅的,“你去看着马良,让他把交易来的钱财都换成银票,便于携带,到时候离开姑苏也方便。”
    “是!”管家连忙答应,跟着出去了。
    粮商们的异动,被一直监视着他们的人发现了,禀告给了江知府。
    而这些人原本就是陈景轩留下来的,府衙无人知晓,自然就没法通知陈大同了。
    江右良冷笑,“很好,重点监视马良,等他把粮食全部卖出去,就把银票抢过来!”
    想带着钱跑路,做梦!
    “另外,悄悄通知其他商人,就说陈家和马家犯了事想跑,府衙正在找证据呢,让他们别声张,低价把两家的产业买过来,价格压得越低越好,赚的差价我只要一半!”
    不是想去外地避一避嘛,家产当然要先脱手,不然等以后再回来重新接管产业吗?
    那不可能!
    这里又不是资本主义社会,不管是谁的私人财产,都神圣不可侵犯。
    实际上,抄没家产是常规手段,你人都跑了,那随便安一个罪名,直接把家产抄了,你也没法子,事后也不可能拿回来。
    而那些被通知到的商人,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谁又会给陈大同和马良通风报信呢。
    两人自诩聪明,却不知道自己一早就被盯上了。
    他们各自悄悄找人变卖产业,想要带着大笔的钱去外地。
    可惜那些被他们找到的商人,都以时间太紧,或者经济困难为理由,不肯出高价,只能给出产业的三分之一价值。
    这怎么可以,两人气急,但还要兼顾卖粮食,不能把事情闹大,传出风声被粮商们知道,最终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忍痛吃下了这个闷亏!
    两家的产业中有田地,房产和铺子,林林总总加起来价值四五十万两,结果只卖出七八万两。
    好在他们到手的卖粮钱不少,两家加起来超过了五十万石粮食,按照一石两贯来算,也有一百多万两了。
    但马良忽悠住了那些粮商,让他们头脑发热,认为之后可以把粮食价格提到七八贯一石,现在即便用四贯一石买下来,也是大赚特赚。
    因此他们生生从粮商们手里,抠下来两百多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