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原本也是大族,但何父遭小人陷害,被下了大狱,审判后,成年男子全部被处斩,未成年则宫刑发配掖幽庭充当最低下的宫人,女眷则统统充入教坊司。
    当时何竹只有三岁,六岁才能施行宫刑,因此有了缓冲时间。
    两年后,太子玩耍遇到了他,得知他的遭遇,想办法把人弄出去,免了他的宫刑。
    此后何竹换了个身份,来到陈景轩身边,明面上是他的小厮和竹,其实一直跟在他身边学习,陈景轩从未藏私,尽心教导,毕竟这是太子交代的人。
    太子有一半的隐秘势力,交给他负责。
    等到势力筹备差不多后,太子就着手调查何家当年的事,并为何竹平反。
    太子当初问过,和竹是否要恢复何家子孙身份,看在他家被冤枉,尽皆倒霉的份上,皇上一定会予以优待。
    然当时和竹是怎么说的?
    “我已经习惯了,愿为太子孝犬马之劳?呵呵,”陈景轩露出嘲讽又悲凉的笑,“我们都看错了,你竟是一头白眼狼!”
    和竹咬了咬牙,恶狠狠道,“你以为那些恩情就能收买我吗?何家是被皇帝下令诛杀的,诬陷的人是罪魁,那皇帝就是祸首。他是皇帝的儿子,难道我要为了灭我全族人的儿子效力?是你们蠢,以为小恩小惠就能打动我。”
    “所以呢?四皇子又给了你什么好处?他难道就不是皇帝的儿子?”陈景轩只觉得讽刺。
    和竹顿了顿,“他说会把老皇帝交给我处置!”
    陈景轩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你觉得可能吗?和竹,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蠢。”
    “为什么不可能?天家哪有父子情,你以为四皇子像太子那样孝顺吗?为了权利,他可以不择手段!”和竹不甘心嘶吼。
    “是的,他确实比太子差远了,”陈景轩淡淡道,“但你就从未想过,四皇子他,办不到吗?”
    “不可能!”和竹瞪大眼,“只要四皇子登基。”
    “然而事实上却是,他斗不过皇上,即便登基了,军权依然在皇帝手里,他什么都做不了,”陈景轩嘴角扯出一抹讥讽,“你真蠢,太子都斗不过皇上,四皇子?他凭什么?”
    和竹目光呆滞,“怎,怎么会这样?”
    陈景轩低头,眼底的光明明灭灭,“我只想知道,东宫和……无名殿的火,是你放的吗?”
    和竹回过神,疯狂大笑,“是又怎么样?你心痛吗?一个是效忠的主君,一个是疼爱的妹妹,全都死在了我手里,被你精心培养的我手里,哈哈哈嗝!”
    他的人头被陈景轩一刀砍下,面上还残留疯狂扭曲的笑,以及不敢置信的眼神。
    陈景轩神情漠然,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去,“甲一,处理了。”
    “是!”黑面具首领一挥手,尸体立刻被拖走,“那队的人?”
    “全部处理掉,”陈景轩的声音紧绷。
    身为领头人的和竹背叛,剩下的人也参与了东宫和无名殿的屠杀,那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是,”黑面具回得毫不犹豫,声音平静到让人胆寒。
    “和竹可有往京城传消息?”陈景轩最怕的就是外甥女的消息泄露,现在想来,他出京本就是一个阴谋,哪有那么巧,全国那么多地方,偏偏派他来江南。
    想来是那两位有了些许怀疑,顺势试探罢了,好在林如海机敏又忠心,竟安排了坟墓。
    想来那两位知道女娃去世,就不会再管了。
    “无,他想掌握一个可操控的筹码,用来和四皇子交易,”甲一道。
    陈景轩沉默一瞬,“安排人,以和竹属下的名义投靠四皇子,理由不用我来找吧?”
    “皇帝的眼线发现一个高人,能治好皇帝的病,和竹统领想要伏击此人,却被反杀,道长身手深不可测。我们差一点被皇帝的人发现,只能赶快回京寻求四皇子庇护。”甲一毫不犹豫接上。
    他一挥手,黑面具毫不犹豫消失,转瞬就只剩下陈景轩一人了。
    静默片刻,山林里恢复原有的祥和,陈景轩突然开口,“道长,还不出来吗?”
    寂静,只听闻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道长,姑苏林如海的信,你不看看吗?”陈景轩从怀里掏出信封。
    突然从头顶的树上倒挂下一人,动作迅速抢过那封信,又再次回到树上。
    陈景轩微微抬头,火把被黑面具带走,此处一片漆黑,别说人影了,可谓伸手不见五指。
    凌云子抢走书信后,立刻换了一根树枝待着,并小心翼翼看了陈景轩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动作,这才从信封里拿出信纸。
    刚刚经历的一切叫他胆寒,陈景轩下令几乎要了三四百人的性命,要不是确定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应该不会再对他不利,早就悄悄跑了。
    展开信纸,把灵力附着在眼睛上,就看到了黄色的字迹。
    那不是用墨水写的,需要灵力才能看见。
    一:把肩膀上的顺心符揭下来。
    凌云子一怔,在自己肩膀上摸来摸去,都不见有任何符纸,想了想,灵力运转到手指上,再摸就发现了,果真有一张东西贴着。
    一用力,符纸顺势下来了,闪烁一下,化为灰烬。
    凌云子不明所以,继续看下去。
    顺心符意欲顺心而为,当内心产生什么想法,会立马去做,从而忽略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