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布在?周身的伪装因此而被散去,属于神明的颜显露。主的神情与?面色之间,并没有任何被叫破身份的不安与?羞恼。
    “回到我身边,路西。”
    至高的主如是言,将手伸出,那将这造物一点点摧毁而后重塑、将这造物从?那至高的天上而打落并且自始至终冷眼旁观,似乎全然没有任何悲喜与?波澜的眉眼间,有切实的温柔缱绻与?缠绵在?留存。
    信仰的建立经历了千年与?万年,从?神明创造世界到青铜时代、白银时代、黄金时代的诸多时间,恰如同是那星火在?燎原。
    那么被摧毁与?被破灭呢?
    九个晨昏而已。
    不过是九个晨昏而已。
    路西菲尔愿意将那眼、将那耳自行遮蔽,可路西法,不愿。
    甚至是在?此之后的时间里,在?那无尽的时光与?岁月当中?,那怨与?恨或许会被泯灭,却并不会因此而被消除。
    路西菲尔的骄傲与?路西法的傲慢并不容许这造物再低头,亦不容许,有任何的被欺骗和被愚弄。
    然而之于主而言,那似乎成为一种习惯。
    又或者说纵使是全知全能的神明亦不清楚,那在?不断束缚与?提醒着祂的,究竟是那名?之为道、为梵、为法则和规则的东西,还?是祂自己。
    当造物主以身入局,将那偏执与?任性,欲与?念和爱意对着这造物而倾洒。谁又能够说得清楚,那究竟只是一种习惯和刻意,还?是主根本便是沉沦在?其中?,不愿意再醒来??
    然而游戏与?梦境终有终结,似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路西法,并不愿意再相信任何的、有关于这造主的一切。
    于是神明的手伸出,恰如同在?坠到那无尽深渊里的最后一刻,路西菲尔似乎犹在?望着那天际一般,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应。
    只是于这造物与?造主之间,却又是有着不同的。
    距离神明很近却又距离天使、距离这世间之造物与?生灵很远的晨星于主的威压与?威严之下,根本便无法做出任何的反抗。纵使那席卷了整个天国?的反叛被掀起?,却终究是功亏一篑,被打落到地面,打落到深渊之中?。
    似乎再无法回到天国?,再无法回到神前。
    不,不管是路西菲尔还?是路西法,都是可以回的。
    只要......甚至不需要这造物那小小的低头,只要他?愿意接受那欺骗与?愚弄,将过往的、痛苦的回忆抹去和原谅。
    至高的天上,有属于这造物的王座在?留存。
    但不管是于路西菲尔还?是路西法而言,这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路西菲尔不曾等到的,路西法并不稀罕。
    可现在?站在?路西法跟前的,是神明,是全知全能且至高的神明。
    即便神明现在?之所处的,并非是祂的国?。而是地狱,是第九层背叛地狱里,那潘地曼尼南的王城。
    这是地狱之主,撒旦路西法的地盘。
    主的手伸出,仿佛是凝固成一尊久远的、亘古留存的雕像。只是在?那某一瞬间,在?未曾得到回应之时,神明脚下踏出,出现在?这地狱之主的王座之前。
    第98章
    有屏障生出,间隔在这造物和造主之前。
    那屏障是无声?的?、无形的?,恰如同那再是轻柔不过的轻烟与迷雾一般,并?不具有太?多的?威力和威能。更遑论是在这至高?的?主面前?,纵使是有屏障,又究竟是何等?样?的?屏障,方才可以叫这造主止步?
    但?神?明的?步伐,却是切切实实的因此而停止,再无法有丝毫寸进。
    神明止步在这地狱的王座之前?,眼睑垂下,眸中一片冷凝与?深沉。
    只是在触及到路西法抬起的?目光那瞬间,却又转变为再是温柔不过的?缱绻与?深情。
    “你不累吗,耶和华?”
    七罪之傲慢的?主君问?,那本应当再是圣洁与?虔诚不过的?眉眼间,有骄矜的?、傲慢的?,再是秾丽与?旖旎不过的?风华在流淌。恰如同那暗夜里带刺的?蔷薇,致命且诱惑,充满着那引人探寻的?、足以将一切所吞噬的?危机。
    白皙修长且如玉的?、叩过王座扶手的?指骨伸出,恰如同穿透了水面一般触碰到神?明的?手腕,而后将其扼住。于下一瞬间天旋地转身形为之变幻,那忤逆的?、堕落的?造物,七罪之傲慢的?主君将神?明压在了地狱的?王座之上。
    以手臂横亘在主的?颈前?身形如弓,恰如同一张再是精美与?优雅不过的?、绷紧了的?弓弦。路西法的?腿抵在神?明的?腿侧,腰腹之间,似乎是要以身形将主压住、钉死在这王座的?位置。
    “我怎么觉得,您较之以我,更加适合这位置呢?”
    “吾神?。”
    原本属于过去的?、存在于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的?、那经历了无数年与?无尽岁月的?称呼经由这魔王的?口,被?再度吐出。不管是语音还是语调都似乎同过往一般无二,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不管是路西法那眉目之间、那目光里的?并?不加以任何掩饰的?讥诮还是现在彼此之所处的?位置,抑或是这造物之所具有的?态度,都注定了一切都只是虚假的?、虚幻的?,充满着谎言与?欺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