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为例!”陆胥白低沉着嗓子,连续两晚失眠,加上今天一台手术,让他的有些疲惫,想早点回去会会那只口吐芬芳的鹦鹉。
    只要是他俩偷着出来时,林锦之总是下意识的充当余寺言的保镖兼助理,一路护送后者到他的位置后,总算呼了口气,来看话剧纯属私下行为,万一被报道出来,就余寺言那张嘴,他也知道会被嘲讽多久。
    林锦之坐在余寺言左侧,他右侧是两个挨着的小女生,余寺言坐好之后,两人的眼神就美女离开过他,显然,这种小场面他早已经习惯了。
    他长时间曝光在聚光灯下,昏暗中几双眼睛算得了什么,余大明星悠然自得拿出手机,玩起了消消乐,旁边女孩也拿出手机,怼着余寺言的脸录视频。
    这边林锦之将他撞了一下,耳语道:“在话剧现场玩消消乐,传出去,网络都会给你骂瘫痪。”
    余寺言这才抬起脸,食指放下唇边“嘘”了一声。
    女孩本以为是长得像余寺言的大帅哥,没承想是本人,“啊”的一声尖叫,将所有目光聚焦了过来,观众席上应急灯十分应急的亮了。
    余寺言:“……”
    陆胥白一进场,便看到花孔雀一样的余寺言,既无辜又手忙脚乱的在带口罩。
    “余寺言…”后排不知是谁大喊了一身,吓得余寺言又将戴到一半的口罩取了下来,他落落大方的站起身,露出个随和的微笑,双手合十朝朝后弯了下腰,随后做了个禁声动作,好几个小姑娘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陆胥白有些僵硬得看着一切,任凭南嫣拉着他的手臂往前走,这人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不好惹,笑起来又很有感染力。
    和以前一样。
    可这笑容,在他看来是那么刺眼,将别人碾得渣都不剩,自己却笑得这么欢?!
    还有他旁边那个男人,是上次在会所的那个吧,真是不知恬耻,你倒是活得很潇洒,是不是忘记了还有人在深渊中爬行?
    这是南嫣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触碰到陆胥白,入座后又自然而然的将人松开了,她嘴角挂着微笑,眼睛随着陆胥白的视线,看到前两排的陆胥白后,不自觉的眯了眯。
    “那位…好像是你的同学。”南嫣温柔的说:“师兄,要过去打下招呼吗?”
    陆胥白收回视线,毫无感情,“不了,”顿了片刻,又补充道:“你怎么认识他?”
    南嫣高兴:“余寺言嘛!现在应该没有人不认识他吧。”
    陆胥白将视线移到舞台,可余光怎么也饶不开前面那惹眼小揪,后领和侧脸。
    余寺言觉得自己蠢爆了,为什么要陪这个傻子看前任的话剧,还被人也认可出来。
    “我说,你都分手了,还费这劲儿干嘛?”他对着手机戳完这行字便发给林锦之,觉得还不解恨,用胳膊肘戳了下去对方后,再免费补送了个恶狠狠的眼色。
    林锦之回敬:“这就是为什么你一直是单身狗的原因。”
    余寺言小声说:“我至少没被人骗钱。”
    林锦之作势要打人,奈何这么多眼睛盯着余寺言,他抬起的手又堪堪收了回去。
    可这幕在某些人眼中变成了了“影响别人看话剧的打情骂俏”,陆胥白冷哼一声:“不知死活!”
    南嫣从小就认识陆胥白,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居然是因为一场话剧?她不禁有些窃喜,这不就是他俩之间的共同爱好么。
    “待会儿你陪我去送花,顺便告诉告诉下丹丹,我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瘦了几斤。”林锦之不要脸的给余寺言发了一串。
    “……”余寺言:“不用待会儿,现在你就跑台上去说你买了她,500万。”
    林锦之:“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余寺言乐了,侧头看了眼林锦之,接着继续打字:“是的,我还没有笑饱。”
    陆胥白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两个字:“无耻!”
    南嫣的注意力一直在陆胥白身上,这才看了眼舞台上已经到了卖女儿给太监的情节,刘麻子尽情的pua:“那要卖到窑子去,兴许能卖个万八千的…”注(1)
    “确实无耻,倘若生在人吃人的旧社会,那不如早点死去。”南嫣侧近些,一脸的娇羞。
    两个小时后,林锦之在余寺言连拽带拉下从vip通道往外走去,林公子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一次吃回头草的机会,卯足了劲要回撤,“你吃菠菜长大吗?手劲儿这么大?”
    两人暗自叫劲,余寺言顾及点脸面,动作小心翼翼拉拉扯扯间,被林锦之一把薅退了两步,直撞上一堵像墙一样的人。
    余寺急忙转头,“对不……”待他看清墙面的脸,道歉戛然而止。
    戴着黑色口罩的陆胥“墙”,低垂着眼睨着他。
    余寺言呼吸一滞:“……”
    他确定自己没有做梦,也没有喝醉,这两天是梦里梦外接二连三的碰到这只鬼,该死的孽缘。
    他也抬头,尽量做出这傲视群雄的感觉,又觉得不说点什么显得自己很怂,于是破罐破摔来了句:“好久不见,还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哈!”
    陆胥白:“好久不见,对于你这种身高,很难不高高在上。”
    余寺言:“……”
    嗯,身高变高了,嘴巴也特么变利索了。
    注(1)选自老舍《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