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听澜原本打算起身和武菱一起去上厕所,拿着手机一边回着信息一边朝外走。
    【温听澜】:还没有收到短信, 应该不开会了。
    【陈序洲】:行,那今天中午三号食堂,等你。
    约她吃午饭?
    武菱走在前面看见温听澜走路都在玩手机, 好奇:“和谁聊天呢?”
    温听澜把手机放进外套口袋里:“同学。”
    武菱语气笃定:“男人。”
    但已经是二十出头的人了,找个男人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情。武菱转眼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而是问起温听澜中午吃什么?
    她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进了厕所, 找到一个隔间后, 武菱先进去:“我们中午吃什么?我早饭都没有吃,真的快饿死了。”
    “我中午和别人去吃。”温听澜觉得话题又绕回去了。
    说完, 厕所门就被打开了,武菱皮带还没系好:“男人?”
    熟悉的台词。
    但武菱不得不接受自己被温听澜因为一个男人而抛弃了的事实。
    温听澜食堂的时候, 正巧是人最多的时候, 她还没拿出手机给陈序洲发信息就看见他站在很显眼的位置, 脚踩在花坛上,脖子里挂着一个耳机, 身上也没背书包,看着不像是刚下课过来的。旁边还站着张致尧和一个男生。那个男生被张致尧勾着脖子,但看着就不像是关系好的称兄道弟,而是“被挟持”了。
    陈序洲以为温听澜没看见自己, 朝她抬了抬手, 准备给她发信息的时候, 温听澜已经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了。
    “来了?”在温听澜的不解中陈序洲朝着张致尧挥手。
    张致尧配合地勾紧了一些那个男生的脖子, 示意他跟上去。
    中午吃的是三号食堂最好吃的糖醋排骨, 温听澜就打完菜, 校园卡还没搭在机器上就被陈序洲眼疾手快地挡住了,他也已经打完菜饭了。朝着被张致尧挟持的男生招了招手:“过来刷。”
    那个男生听话的刷了卡,随后一脸谄媚:“好了好了。”
    刷校园卡的付钱的男生没打饭,跟着他们一块找了个靠窗的长桌,又马不停蹄跑去给三个人买了饮料。陈序洲和张致尧面对面坐着,温听澜稍稍犹豫了一下,坐到了陈序洲旁边的位置。
    张致尧早饭没吃,这会儿已经往嘴里塞了两筷子菜了:“就这小子昨天偷我们外卖的。真做得出,省吃俭用当舔狗,生活费全给女生买化妆品了。他吃了一个月的泡面准备改善伙食,改善伙食就是偷吃我们的外卖。这次就是送他两双老王的臭袜子,下次我送他一点老王培育出来的蘑菇,他不是要改善伙食嘛。”
    虽然在吃饭但也不妨碍张致尧说话,他看见温听澜就打了两个菜,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打了两个菜,应该全满上。”
    温听澜动筷子:“我也吃不下那么多,剩下了就浪费了。”
    张致尧想想也是,但还是气愤:“他妈的,昨天这小子害我差点饿死在学校里,真是便宜他了。”
    陈序洲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筷子,看着挺干净才开始吃:“听说昨晚上他们宿舍除臭工作都做到了晚上九点。”
    “叫他偷外卖。”张致尧一点不惭愧。
    说着那个男生已经买来了三瓶饮料,就像是和长官汇报完了一样,立得笔直:“我可以走了嘛?”
    张致尧朝着对面的温听澜抬了抬下巴,那个男生心领神会:“对不起,我昨天看你那份外卖放了一个小时了,以为没人要了我就在想与其浪费了不如我吃掉算了。”
    温听澜想到昨天自己快饿昏过去的感觉,稍稍有点生气,但在公众场合她也干不出来指着人鼻子骂:“下次别偷了,你再偷外卖我就汇报给你辅导员。”
    那个男生像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不偷了不偷了。”
    张致尧满意了:“行了,再有下次,怎么样?”
    那个男生答道:“给我头打歪。”
    得到满意答案后张致尧让他走了。温听澜吃着排骨时突然想到:“他不是都没钱吃饭偷外卖,今天怎么有钱付了?”
    陈序洲吃饭的时候话不太多,张致尧即便是吃饭嘴巴也停不下来的人:“喏,你旁边有个菩萨转世。”
    陈序洲因为在吃饭没作声,迷瞪了张致尧一眼。后者不怕,继续说:“签卖身契了,他要给我们流浪动物救助中心打工,之后寒暑假假期他都要来值班。阿洲包他三餐,还付工资。你们女生不一直说什么心软的神吗?瞧你旁边的心软菩萨形象伟不伟岸?”
    确实是温听澜没有想到的故事发展。
    “没有你伟大,你昨晚上带着人杀到他女神面前让人女生要么还礼物要么就答应在一起更心软。帮人分清一段感情,能立马上西天了。”陈序洲怼回去。
    这马上上西天听着不像是夸人的话。
    张致尧说到这件事就很生气,他问温听澜:“你们女生要是喜欢一个人肯定早就和那个人在一起了吧?不答应也不拒绝地养鱼,一看就是杀猪盘。舔狗恋爱脑就应该上医保,这种人全部丢去我们救助中心捡狗屎大便。”
    ——狗屎大便。
    陈序洲嫌弃地蹙眉,一瞬间觉得面前的饭菜都不好吃了。
    温听澜注意力全部都在前面那句话上,不由起抓紧了一些筷子。
    喜欢也不一定就要在一起吧。
    温听澜持有反面观点:“有些人喜欢一个人真的不一定会和对方谈恋爱,甚至他们不会告诉对方。”
    “为什么?”张致尧完全不能理解,“有病吧。”
    “会觉得配不上对方,内向自卑。”温听澜愤愤,总觉得张致尧在骂自己。
    张致尧不相信,也百思不得其解:“这种人真恐怖,连喜欢一个人都能控制得住,适合去情报局工作。”
    “其实挺简单的。”温听澜扪心自问,很简单就能做到,但是做到又很痛苦。
    “这不就是无用功吗?”张致尧还是想不明白,“喜欢一个人却不告诉对方等于肚子饿却不吃饭。”
    温听澜:“不会啊,你喜欢一个人,如果对方很好,你就会有一股动力想着自己要要变得优秀,即便不在一起,自己变好了也是一件好事吧。”
    张致尧不说话了,似乎是有点被温听澜说服了。默不作声地往嘴里塞了两块肉,但又想:“你是不是暗恋过人啊?这么了解。”
    温听澜一怔,头脑风暴开启,但一时间就像是老式电脑过载了一般,想不出一句话来回答。
    支支吾吾地样子让原本还在和温听澜的辩论中落于下风的张致尧立马好奇了起来,他像是扳回了一城:“谁啊?哪个系的?”
    温听澜知道张致尧在看自己,她努力不去偷瞄旁边的陈序洲,嘴硬地说了一句“没有”。
    这“没有”一说出口,那肯定就是“有”,张致尧用温听澜先前的话术:“我懂了不说,对对对,毕竟有些喜欢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明白,不说哈你别说!”
    温听澜体会了一把哑巴吃黄连:“不是,我……”
    开口了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又闭嘴。
    又急又气。
    温听澜泄愤似得咬了口排骨,看着斜对面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张致尧,温听澜觉得自己快要被气出内伤了。
    偷偷瞄了眼旁边吃饭的陈序洲,认真吃饭,似乎和她和张致尧都只是一个陌生的拼桌人。
    温听澜觉得自己要气出内伤了,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是宿舍群。
    【武菱】:果然是男人!
    【武菱】:好帅,怎么认识啊?
    温听澜下意识朝着四周张望。手机放在桌子下面就像是上班在开小差一样,耳尖和脖子因为没辩过张致尧而泛着红。
    温听澜还没来得及收起手机,张致尧趁胜追击:“和暗恋的人聊天?”
    “不是!”温听澜否认。
    张致尧逗着她,表情得瑟了没一秒突然面无狰狞,他嘶声:“你踢我干嘛?”
    “吃饭的时候别讲话,米饭喷出来了。”严肃警告。
    温听澜立马也抿了抿嘴巴,毕竟刚才她也在说话。
    张致尧拍了拍裤腿上的鞋印,乖乖闭了嘴。
    这顿饭又吃了十分钟,张致尧拎着饮料在食堂门口和他们道别,他准备去救助中心。
    外面阳光刺眼,首府四季分明。
    不远处人工湖旁种植的柳树已经开始抽芽,嫩绿藏在树梢,今年第一批的早春的樱花也快要开了。
    目送着张致尧走远,剩下的两个人无言地朝着宿舍楼走去。
    四周擦肩而过的行人不少,温听澜低着头看着自己没有强迫症地随便踩着不规则的砖块。
    “谁啊?”
    旁边的陈序洲突然开口问。
    温听澜没有反应过来:“啊?”
    什么谁啊?
    陈序洲看着她:“你暗恋的人。“他一顿,继续说:”谁啊?”
    “没有。”温听澜下意识地否认,“你不要听张致尧瞎说。”
    “瞎说吗?”他好像有点不信。手揣在上身那件夹克的口袋里,陈序洲手藏在口袋里有点像是泄愤一样地捏着宿舍钥匙,“还以为我们两个关系这么好你会告诉我呢。”
    “没有。”温听澜已经习惯了无数次心中海啸表面平静了。
    陈序洲笑:“挺伤人啊,我们关系没有这么好?”
    看他会错自己的意思,温听澜解释:“我是回答你之前那个问题。”
    三号食堂离宿舍近,陈序洲将她送到楼下,停了脚步:“行了,开玩笑的,上楼吧。”
    这玩笑开得有点吓人。
    温听澜看自己逃过一劫,说了再见便马不停蹄地小跑回了宿舍楼。上到二楼的走廊,透过楼梯间的窗户朝下看,他刚迈步离开。
    宿舍里武菱和黎渔禾吃完的外卖味道还没散。
    她俩跟审犯人似逼供,听到最后两个人气不到一处来。
    “他要是没点意思才不会关心你这些呢。”武菱抓着她的肩膀,让她清醒一点。
    “就是啊,他对我没意思,吃饭连面都不露。”说完,黎渔禾叹了口气,“我觉得普信男的自信全给你都是杯水车薪。”
    温听澜蹙眉:“听着不像好话。”
    -
    篮球高校联赛开始了,温听澜巴不得早点开始早点结束,自己也能少一件费心费力的事情了。
    虽然只是首府几座高校之间的比赛但看得很重,温听澜作为学生会干部,得跟场。又要负责补给品还要组织观众和拍照。
    比赛设在体育馆里,温听澜对篮球一窍不通,所以不懂这项运动在男生里的流行程度。
    比赛还没开始,看台上大半的位置就已经坐着人了。不仅有男生,观众席上的女生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