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一很长的血痕,许砚辞的伞举得很低,正好遮住了眉目,边哼着小调踩着血水走。
    他很快就走到了尽头,角落里传出像幼鸟般的呜咽声,带着少许哭腔,细声细气的。
    许砚辞狐狸眼眸暗了几分,走近了下,漫不经心地将伞举高,轻佻地看着缩在角落哭红眼睛的小家伙。
    萧齐看清来人,拧起了眉,湿漉漉的眼眸瞪他:“你过来干什么,你也要打我吗?”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的无礼骄纵,但此刻狼狈,声线多了几分害怕的意味。
    许砚辞唇角勾了勾,屈下身子凑近看他,并不说话。
    萧齐害怕地蜷缩着身子,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是怎么欺负他的,又往墙角靠了靠,脑袋埋在手臂里,一副怕被打的模样。
    他把自己的脑袋捂得死死的,却忽然感受到落在身上的雨似乎消失了,疑惑了会,慢吞吞地抬起头来。
    只见许砚辞把伞递了过来。
    这人单手举伞遮住了他,自己却在在外边淋雨,任由昂贵西装被雨水打湿了。
    萧齐睁大了眼睛,有点茫然。
    许砚辞见他这幅样子,感到好笑:“你不怕我吗?”
    萧齐没什么城府,见他问,就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许砚辞问萧齐:“竟然你怕我,那为什么不让另一个人格出来。”
    萧齐瞬间警惕,蹙起了眉头,整个人像是炸了毛的小金丝雀:“你怎么知道他的存在?”
    许砚辞故意利用已知的信息,去博得他的信任:“因为我见过他了,他比你大,是不是?”
    他见萧齐楞了下,就知道说对了,于是诱哄道:“我跟他是朋友,你下去,让他出来见见我。”
    萧齐:“你撒谎,他明明恨死......”
    他话还没说完,碧眸刹那间失神,而后眼皮掀了掀,眸底多了几分冷意。
    萧齐有点不耐烦:“哄骗一个小孩子,也就只有你干得出来。”
    他厌恶地看了眼遮挡在头顶的伞,手腕一转,直接将伞拍开:“用不着你假惺惺。”
    许砚辞无所谓:“你不遮就算了。”
    萧齐嘲讽道:“知道是我开车撞的你,还给我撑伞,戏瘾真重。”
    许砚辞并不理会他的嘲讽,露出抹笑意:“是你开车撞的我没错,但没下死手不是吗?而且在地下城拉住我不让我去见沈修卿的人,不是萧齐,是你吧?”
    萧齐深深地看了许砚辞一眼,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家伙的敏锐程度不降反升,仅仅是个不到三秒的接触,这人就能看出控制身躯的人换了。
    “这么担心我,为什么呢?”
    许砚辞背对着路灯,连黑发丝都在发光,长睫落了些雨珠,一眨,就像是落下了几颗宝石,漂亮得不可方物。
    他伸出了手:“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萧齐“啪”地一声拍开他的手,撑着地面就站了起来,他腿部受了伤,走路踉踉跄跄的,但还是紧紧地跟在许砚辞的侧后方。
    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这个人了,即使恨得要死,却还是忍不住地将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许砚辞只是安静地在路上走,就让人移不开眼,淋湿的衣物贴在身上,勾出漂亮的腰线,上挑的眼尾带着若有若无的钓意,眼尾的痣时刻透出极为危险而具有迷惑性的张力。
    那双狐狸眼眸是温和的琥珀色,总是看起来漫不经心,却又意外地给人一种可靠,这种两种近乎割裂的气质,却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点突兀。
    萧齐想着,这人也就是靠着这幅亲和力强的皮囊跟近乎完美的演技,骗惨了他。
    许砚辞察觉到了目光,偏头,有些疑惑地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萧齐错不及防地撞上对方的眼神,狼狈错开,等反应过来,许砚辞已经不动神色移开眼神了,就好像刚才什么话也没说。
    他垂了垂眼眸,感慨这家伙很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也懂分寸,见他尴尬,就移开了眼神,并不会让人难堪,但也是这种绅士的分寸感,会让人生出一种这人是好人的错觉,从而心动
    小金丝雀在他脑海中叽叽喳喳地叫着:“他对你好礼貌哦,他到底哪里不好,我觉得他就是个好人呀,不让你尴尬,还给我撑伞,我之前欺负他他都不计较,你再想想,是不是记错了,他不是坏人把,我觉得许砚辞很好呀......”
    萧齐心情越来越乱,蹙了下眉头,第一次凶了小金丝雀:[安静。]
    小金丝雀委屈:“......”
    “进来吧。”
    萧齐抬头,许砚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替他开好了车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好像根本没发现他的异常。
    等到上车后,许砚辞锁上了所有的门,笑了一声:“刚才是小萧齐在吵你吗?”
    萧齐纤长浓密的眼睫颤了下,警惕地看着他。
    许砚辞坐在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看他:“我能感觉到小萧齐其实挺喜欢我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觉得我是个坏人,会害他,迫于自保才故意找茬。”
    “我跟他聊过几次,他挺护着你的,别跟他一般见识。”
    萧齐被许砚辞耍了五六年,也清楚了这人的行事风格,再加上这些年经过系统的训练对套话有一定的造诣,一眼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