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太傅头上的伤是如何来的?说出来,朕留你们全尸。”喜怒不形于色,越是怒,越是要用平静修饰,如此才不会被你的敌人看穿和拿捏,这是太傅教过他的为君之道,他很长时间没有学会,而如今学会,却已经不能扑进太傅的怀里,撒娇讨一句夸奖。
    此时那五个打了韩修的太监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那五个太监本以为自己将事情隐瞒的很好,却不料突然被押到泰乾殿,竟是被当今天子亲自问责,本是慌得六神无主,但是听到天子说,最好的结果也是留个全尸,顿时知道自己没活路了,于是咬咬牙,竟还打算抵赖。
    “那伤是太傅大人自己摔的啊,奴才们当时也想护着太傅大人,可是太傅大人当时正在发脾气,奴才们被他打的爬不起来啊……”
    听着这满口狡辩,李恤仍旧不怒,只淡淡一笑:“呵,果然是个刁钻的奴才。”
    不等那太监继续辩解,宫内侍卫将一个带血的凳子拿了上来,摆在那些太监面前。
    一见这凳子,五个太监齐齐吓的白了脸色,只因为这就是当时小太监们用来打韩修的那只凳子,而且当时他们虽然尽力掩盖罪证了,但却独独漏了这个作为凶器的凳子。
    此刻凳子上还沾满了太傅大人的血,血迹是溅开在上面的,一大面嫣红,可见下手之狠,简直触目惊心。
    “来,你们给朕摔一个,让朕也见识一下,一个人是如何自己摔,摔出这种场面?”
    李恤含笑质问,乌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逼视的阶下五个太监再不敢狡辩,连连磕头求饶,接着还相互推卸责任,企图自保:“不是奴才打的呀,是他,是他打的,奴才当时可没碰过太傅大人分毫啊!”
    于是那抄板凳的小太监被其余四人拱了出来,眼看着就要成替罪羊,于是也什么都顾不上了,一股脑地把所有事情都坦白了,包括大洗,包括要洗十遍,还要用力洗之类的下流命令。
    “大洗?”李恤也是第一次听这个词,稍微疑惑,眸子看向一旁的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最怕的事情还是被爆出来了,当即膝盖都吓软了,但还是强装镇定地把大洗的意思向天子解释了一遍。
    李恤听完,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的模样,似乎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太监总管低着头,心中刚要松一口气,结果就听天子淡淡开口:“既然这五个太监是司那什么大洗的,那就让他们自己试试吧,就洗个一百回吧。”
    天子之怒,怒的无波无澜,还淡淡的又喝了口茶,才将杯子轻轻放下,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真正狠的:“用滚烫的辣椒水洗,洗完要是还没死,再拖出去斩了。”
    第15章 黑化帝王vs清冷太傅15
    天子口谕一下,立刻就被执行,五个狗奴才鬼哭狼嚎地被拖了出去,拖到一个不会惊扰到圣听的地方去行刑了。
    太傅从受辱到受伤,这事其实还有太监总管一份功劳在里面,但是太监总管似乎命大,没有被扒出来,不过早已吓得手脚发麻,深秋里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若是那五个太监多说一句,此刻被拖下去的,怕是少不得他。
    当今天子圣明,怀柔以治万民,近百年没有过的太平盛世,百姓们歌功颂德,总将他传颂成一位慈眉善目,菩萨心肠的仁君。
    但是只有他这近身伺候的内侍才知道,盛帝是披着菩萨外衣的阎罗心肠。怀柔是给臣民看的,是为了天下归心。
    而实际上,君心难测,就连他这贴身伺候了快四年的老太监,也从摸不透天子的心思,只知道,天子有两副心肠。
    柔起来那是如沐春风,令人感激涕零,恨不得三生三世都为他效忠。
    但若是触怒了他,令他狠起来,那绝对是地狱修罗再世,宁可一头撞死,也不想体验他的狠毒手段。
    “常英,你伺候朕多少年了?”
    太监总管正在心中感慨天子的心肠,耳边蓦地听见天子的声音,当即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谦卑地躬下了身体,回答:“回皇上,老奴三生有幸,已伴随陛下三年又三个月了。”
    三年又三个月,那恰是韩修斩了张承微,李恤痛失亲舅舅的日子。
    那时李恤心情沉郁,这才将当年伺候过他母亲的常英调到自己身边来伺候,想从这个熟悉母亲的太监身上,寻一丝慰藉。
    “嗯,日子倒是过得快的很。”
    李恤状似随意的感慨了一句,然后话音忽的一沉,幽幽说:“你寻着空,多烧香拜佛谢我母亲吧,她救了你一命。”
    常英脑子一阵轰鸣,整个人都僵了,同时心里才明白过来,不是他命大运气好才躲过一劫,是天子看在他曾伺候过已故的太后,这才不计较他这一次的失职。
    常英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伏在地,颤着声道:“老奴领旨,谢皇上不杀之恩。”
    此时韩修还在天机殿里装睡,害怕暴怒中的李恤突然来找他麻烦。
    但不一会,系统便跳出来:【别装睡了,男主怒气值下去了,看来他这怒气不是对你的。】
    一听这个消息,韩修才终于睁开眼睛。【不是对我的就好,吓死了。】
    他松口气,伸手摸了摸头,这才发现头上做了认真的包扎。
    【看来李恤是真不想我死啊,真应了那五个死太监的话,李恤是想留着我慢慢折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