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孩子见面拥抱,一时间都有片刻的哽咽。
    到底关超最先笑着拍另外几个的肩膀:“行了,老子三年都没哭过了,可不想见着你们几个破戒。”
    “走走走先吃饭!”邹航轻车熟路找了包间的门打开。
    郭靖说:“吃点什么?”
    蒋翼说:“都来点,外面的都不是家里的味。”
    方明雨低声和我笑:“他这句可是实话。”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蒋翼还说过什么谎话?可没来得及问,就已经有服务生先送了果盘干果进来。
    等菜的时候,我们连了网,跟念慈打视频电话。
    关超笑:“过年都不回来大忙人,我结婚你可别放鸽子啊。”
    念慈身后是维多利亚港的灯火,笑:“早就把假请好了,你别换日子就好。”
    关超搂住一直甜笑的女友:“那肯定是不能了!”
    关超的婚礼,定在那一年的春天。
    四月末,关超已经进入航天城实习。
    郭靖的生日刚过,北方的海滨城市,冬寒方歇,春暖乍现。
    饭店定在城中心的海鲜酒楼,门口巨大的kt板上书“新郎:关超,新娘:金小帆。”
    不远处,新建的高档小区里,新娘子的爸妈买了两套公寓。他们原就是本地人士,在外地多年辛勤积累下家业,过几年收了生意,都要跟着女儿一起带回家来。
    关超的新房还是在航天城,爸爸的房子,郭靖找人给他打理得崭新闪亮,装修是明亮清爽的地中海式风格,新娘子学音乐出身,审美极好,把新家布置得温馨可爱。
    始终漂泊的关超,终于有了自己的家,还有了更多爱他的家人。
    大四课业不忙的我在婚礼前一周就回了家,帮忙张罗。而临近的两天,厂里和九中的同学从全国各地陆续回到家里,加在一起竟然有将近五十个人,足以见得关超的人缘有多好。
    然而,其中没有亦菲和姗姗。
    亦菲的父母被外调南方的航天城,许久也不曾回来了,亦菲也就这样跟我们断了联系。
    也许是天意,姗姗的会计师考试正是婚礼同一天,不能回来。她人在长沙,却特意录了一段小视频,在那条很著名的江边,姗姗笑得灿烂,跟关超说:“我男朋友超帅,庄远的升级版,给你们看看,来,亲爱的你露个脸。”
    男朋友羞涩地从镜头后面转出来,斯文地笑,说:“祝你们新婚快乐。”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乖?好啦,新婚快乐。”姗姗明朗地夺过摄像机,“关超你要幸福哦!还有怎么样,我男朋友是不是比你好一百倍?”
    关超反复看了视频两遍,点头:“是,比我好一百倍。”
    曾经一直留在亦菲身边,只为了多一点机会和关超相处的姗姗,往前走了属于自己的路,也找到了比关超好一百倍的人。
    好一百倍,帅一百倍,也爱她一百倍。
    关超的伴郎有三个人,除了蒋翼、郭靖早早回了家,廖星在婚礼前一天早上才到达北京,然后马不停蹄赶回来,到家已经是傍晚。
    这个人大二就被他们导师带到澳洲学体育管理,本来一年就应该回来,谁知道莫名接了一个极限运动的电视节目,就被留在那边继续读书录节目,现在竟然已经是当地很有名气的野外生存专家,也是电视台的常客。
    澳洲这个季节刚刚过了夏天,他在海滩上晒成小麦色。我到车站去接他,站在一起像是两个人种,也仿佛是巧克力和香草颜色的两只雪糕。
    两只雪糕遇见,拥抱着碰碰头。
    我笑:“你比电视上看起来瘦了好多。”
    邹航很懂行:“上镜胖三斤懂不懂?”
    廖星笑:“确实瘦了,你们能看到的节目都是去年拍的,那时候游泳练了肌肉,最近回去上课就又瘦了。”
    “得,反正你俩一伙儿的。”
    我和廖星相视而笑。
    邹航说:“走吧,车停在路边,别一会儿被贴条。”
    廖星回了家洗漱,我们在楼下等他收拾好,然后就直奔婚礼彩排现场。
    酒店里基本上都是我们同学,上下跨越五六个年级,我们这一年十二个班级都有同学来参加。
    彩排现场乱得跟高中同学聚会,被服务生屡次来请求小点声。八卦了亦菲到底喜欢谁无果之后,关超穿着白西装亮相,瞬间口哨声快要掀翻了屋顶。
    “帅哦!”
    “天下第一!”
    “关老大帅炸天地!”
    ……
    关超嘻嘻哈哈挥手:“同志们辛苦了。”
    新娘躲在他身后,探出头来,脸色粉扑扑地红润。
    明雨轻声感慨:“所以蓝亦菲当初喜欢谁,对关超来说,真的不重要了。”
    十七岁的喜欢,长大后只变成婚礼上朋友的一段聊天。
    我转头,看着拿着捧花跟几个伴郎一起搞怪的邹航说:“所以庄远当初喜欢谁,对你是不是也不重要了?”
    明雨笑得像个狐狸:“那还是想知道的,总想知道老娘到底败给谁。”
    “也许他谁也不喜欢。”我猜想。
    念慈摇头:“那倒不会,他还是有喜欢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我俩眼睛冒光。
    “直觉。”
    明雨啧啧:“太玄了。”
    念慈想了想:“嗯,那这么说的话,我有一个小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