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组长讳莫如深,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忙着结婚,会在乎纪晴雯吗?”
    “不要去听那位说了什么,要看她做了什么。”关碧何意味深长,“原以为只是露水情缘,想不到现在看来,纪晴雯说不定真能逆天改命。”
    “你是说,”组长不敢相信,但事情又朝这个方向发展而去,“那位会悔婚,娶她?”
    “谁知道?”关碧何耸耸肩,“她老子当年不顾家里反对,娶了个贫民学校出来的,情种可是会遗传的。”
    蒋总摔门而去第二天。
    纪晴雯从睡梦中醒来,坐在床边,任由阳光穿透窗帘缝隙洒在自己脸上。
    她的意识如同在隧道中穿行一般,在暗夜中走了很长的路,却依然看不到光,溺水的人抓不到浮木,一直一直向下沉。
    总是这样,总是一个人。
    孤独的灵魂站在空旷的原野中,呼啸的风从她的身体里穿过。
    扑面而来的孤独令她窒息。
    阿姨来请她:“纪小姐,乔秘书来了。”
    乔秘书要来见纪晴雯。
    纪晴雯洗漱完,就这么素面朝天地去见乔秘书了。
    在其他人面前,纪晴雯都可以做自己,尤其是面对乔秘书。
    也许是因为乔秘书像蒋华容的影子,纪晴雯再蒋华容面前有多收敛,在乔秘书面前就有多放肆,恨不得将自己不堪的一面统统暴露出来。
    乔秘书原本坐在会客厅里等,优雅地喝茶。
    听到纪晴雯的脚步声,乔秘书起身向她颔首,又因为目光瞥到她穿着睡衣的样子而把视线快速移向别处。
    纪晴雯低头看了一眼,真丝的长款吊带睡裙,只除了一双手臂和胸口处,都遮得严实,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没必要对我这么恭敬,”纪晴雯坐在沙发上,“我跟你一样,是她的员工而已。”
    乔秘书推了推眼镜,不置可否。
    阿姨进来给纪晴雯倒茶,虽然纪晴雯住进这里已经有几年的时光,阿姨已经很熟悉她了,但总在那不经意的瞬间,阿姨还是会被纪晴雯所惊艳。
    月白的真丝睡裙,如粼粼水波一般映衬着她白皙的皮肤,虽然久睡才醒,可她的头发依然蓬松顺滑,如绸缎一般闪着光泽,一双眼睛眸色浅淡,阳光照射下,越发显得易碎,叫人心生怜惜。
    她只是坐在那里,美得不敢让人直视。
    低垂的衣领露出大面积的胸口皮肤,半露出身体曲线,即便如此,也美得气势汹汹,美得不可方物,叫人只敢远观,不敢生出其他心思。
    阿姨倒好茶水,恭敬退出去。
    乔秘书说蒋总补给纪晴雯一件生日礼物,就在屏风后面。
    闻言,纪晴雯放茶杯的手一个不稳,“叮当”一声,杯子歪斜地落在托盘上,茶水洒出来一点。
    蒋华容知道昨天是她真正的生日?
    这是纪晴雯从未料到过的。
    纪晴雯并不想知道是什么礼物,在蒋华容身边几年,华美的物品在她眼睛与寻常的东西没有两样。
    但眼下,乔秘书等着纪晴雯去拆礼物回去复命。
    纪晴雯只得起身去看。
    屏风后挂着一件新中式绣金凤褂嫁衣,做工繁复,正是前段时间蒋华容给纪晴雯看过的款式。
    即便已经提前见过,但到底实物的精妙远比图片来得更加震撼。
    纪晴雯不由得走上前去,手指轻抚着上面的刺绣图案,而蒋家祖传的霞帔坠就低调地绣在裙摆之上,若不细心观察,发现不了。
    “纪小姐,试试看。”
    纪晴雯面无表情地将这件华美的嫁衣穿在身上。
    她生得纤细高挑,本就适合旗袍,再加上这身嫁衣精致无匹,当她推门从试衣间出来时,乔秘书竟也一时间看得失神。
    仿佛把星河穿在了身上,一走一顿之间,星光熠熠。
    纪晴雯倒是毫不在意,只是走到镜子前,抚了抚腰身,新中式的剪裁将她的身形勾勒得极好。
    “我穿着还算合身,”纪晴雯说,“不过如果要穿在林小姐身上,胸围还是要收一收。”
    “纪小姐,”乔秘书解释,“这身衣服,从两年前筹备之初,就是为您定做的。”
    “是吗?”纪晴雯神色没有波澜,“蒋总不跟林小姐联姻了吗?”
    乔秘书没有回答。
    “如果是让我穿着这一身嫁衣的样式,以伴娘的身份出现在蒋总的婚礼上,那大可不必。”纪晴雯说,“感谢蒋总怜悯我。”
    “这是没有过的事情,纪小姐您在蒋总心中的分量自然不用多说,”乔秘书说,“纪小姐您心里也明白的。”
    “我笑不出来,”纪晴雯说,“如果要我向蒋总去低头,我也做不到。你看到我是什么表情,就如实转达给蒋总吧。”
    乔秘书依然不肯放弃游说:“纪小姐,容情传媒的成立只是第一步,所有你想要的东西,只在一墙之隔。”
    纪晴雯当然懂,她可以像很多人一样,在贵人结婚之后,继续保持现有的关系,可是……
    “可是,我突然之间,有点厌倦了。”纪晴雯是笑着对乔秘书说这句话的。
    可她满是笑意的脸上,却流过两行晶莹的泪,转瞬即逝,太阳雨一般。
    纪晴雯是读着《喜宝》成长起来的,里面主角的名言她铭刻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