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把掌门的掌控欲运用在了她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她亲自选出来的执事弟子,总要来插手她修行的事,未免管得太宽了些。
    两人对望良久,却没有一个人主动走向一方,也没有谁先开口说话。
    而清瑶也在等,等她的小师妹走向她,像从前在宗门里一样,小师妹总时刻贴着她,为她着想,甚至不惜以自身之血,偷偷养银霜。
    见扶玉久久不走近,清瑶最终妥协,正打算飞下屋檐去,可刚抬脚,忽见一女子从客房里跑出来,一把将扶玉紧紧抱住:“扶玉你干什么?快抱紧我啊!说好要抱一天一夜,一刻也不能松的。”
    清瑶收回了脚,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当即抓起阿芳便瞬移而去。
    深蓝天幕下,月光笼罩里,寒风屋瓦上,蓦然空空荡荡,再没有半个人影。
    扶玉笑笑,看来,师姐总算放弃她了,不会再来干预自己修行。
    她一定失望透顶了吧。
    也好。
    扶玉携着小美重新回到房间里,继续抱着睡去。
    “不知道这会儿功夫没抱,会不会功效减少。”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毕竟,她也不可能去找清瑶解。
    扶玉望着房顶,清瑶走后,寒气还在,只是正在暗夜里慢慢融化成露水,偶尔滴下一两滴,像泪一样冰凉。
    那厢,清瑶随意瞬移到一处荒郊野外,身形未稳,甫一落地便扶住一棵树干,尔后捂着心口,猛喷出一口血来,发色再次转白。
    阿芳要被吓死:“又发作了?快,快吃几颗丹……”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清瑶已经倒到了地上,不省人事。
    阿芳从她怀里爬到地上:“闺女?闺女?你醒醒啊,快醒醒,怎么能睡这儿呢?荒郊野岭的。”
    清瑶仍旧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一张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再加上连头发都白了一大半,整个人看上去越发憔悴微弱。
    微弱这个词,阿芳从来不觉得会用到女儿身上,女儿从小便十分独立,且脑瓜好使,能力也强,向来不需要家里人操心,诸如“弱”之一字,从来都不适宜用在她身上。
    真是想不到,女儿还有用上这个字的一天。
    现下该如何是好啊?
    阿芳焦急得不得了,女儿从小养尊处优,怎么能睡在野地上。
    情急之下,她想起了银霜。
    银霜是把灵剑,不知道她唤它,会不会听话地出来。
    阿芳试着唤了几声,银霜似乎也感受到主人气息微弱,飞了出来,直接变大,将清瑶翘到剑身上,阿芳也顺势爬了上去。
    银霜载着主人飞上云端,向归羽门而去。
    一路回到香雪苑,这个时候院子里早已空无一人,银霜将她小心翼翼放到屋檐下,阿芳忙爬到清瑶鼻尖去叫她,见她仍旧没反应,甚至掰起眼皮喊她。
    幸亏,皇天不负有心人,清瑶总算张开了眼。
    阿芳喜极而泣:“死丫头,吓死老娘了,还以为你真的要死了。”
    “我没什么大碍。”清瑶将阿芳捉下来,缓缓起身。
    “没什么大碍?你这次不光吐血,还昏迷了过去!”
    清瑶走进屋:“吃两粒药便好。”说着已经走到储物柜前,取了药服下,然后就地坐下,开始调息。
    阿芳说:“你这样下去不行啊,再这样老娘觉得你不会疯也会走火入魔。”
    清瑶道:“这样下去的确不行。”她声音平静冷淡,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阿芳那句话。
    她调息整夜,头发总算变得正常,只是唇色越发没有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病态,竟为她清冷的气质平添几分柔弱破碎感。
    彻夜未睡,如今调息完也不休息,起身便往屋外走。
    “你去哪儿?”阿芳急道。
    清瑶言简意赅:“找扶玉。”
    “还找?”阿芳又意外又生气,“你还找她做什么?你见她一回吐一回血,你血很多吗?”
    清瑶已经御剑飞向云端:“事情总要有个了结。”
    阿芳一惊,“你要怎么了结?”不知道为何,她忽然想到修无情道那杀妻证道的传说,“你要去杀扶玉?”
    清瑶道:“当然不是。”
    一路来到那家客栈里,这一次,她没有再去扒屋顶,而是径直进了扶玉房间,她来到床前,床上,扶玉仍旧抱着那个陌生女子。
    清瑶忍着翻腾的血液与如千虫食心的痛楚,直接将扶玉从睡梦中拉起来,在小美还没来得及醒时,已经携了人飞快走出房间,来到客栈中庭,尔后迅速御剑而去。
    等上了云端,扶玉才惺忪醒来。一睁眼,便发现自己当下处境,早已从客栈床上换成了云端飞翔。
    她懵了一瞬,发觉清瑶竟然在自己身边,不禁皱眉:“你干什么?你带我去哪儿?”
    “回宗门。”
    “小美呢?你把小美一人丢客栈里了?”
    “小美是谁?”
    “就是和我一起睡觉的小姑娘。”
    清瑶险些又要吐血:“她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扶玉气道:“是我修行路上结识的一个妹妹,连我交友你也要管?”
    “妹妹可以随意共枕而眠?”
    扶玉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吃醋呢。”
    “我没有。”清瑶回答完便顿住,这话说出来就有些掉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