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的手……”十一忧心忡忡地皱起小脸,声音低了不少:“是因为打游戏打的吗?是不是很疼?”
    “还好。”姜熠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小姑娘拧着个脸可不好看,我的手没事的,按时治疗吃药的话能治好,别担心。”
    “嗯。”十一轻鼓了下脸,还是有些不开心,“陪姜姜治病,才不会无聊呢。”
    只要是和姜熠待在一起,做什么十一都觉得很开心。
    “而且,姜姜过几天就要归队训练了。”长长的睫毛覆下来,掩去了小姑娘眼里的失落,“和你少待一天,我好亏的。”
    不知道怎么接这话的姜熠只得伸手摸摸她的头以作安慰。
    好在十一是个很会自我调节情绪的小朋友,吃完早餐后她自己就把那点不开心给扫干净了,还能反过来安慰姜熠:“没事的,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
    被小猫崽子用肉垫拍拍头的姜大猫有些哭笑不得。
    把十一送到傅嘉礼车上后,姜熠也启程去往许医生的中医馆。
    针灸室里的熏香不知道放了什么药材,反正姜熠进去没多久感觉眼皮沉重起来,没多时就在袅袅烟雾里陷入了深眠。
    后半段睡眠里他做了个梦。
    那年沪城的冬天难得下起了大雪,雪花纷扬落下间,闻昭撑着把黑色的伞朝他走来,说话时呵出的白气稍稍模糊了他的眼眉,但能看出那双眼睛是弯起来的,似两弯浅浅的月牙。
    他的声音里浸了点温沉笑意,看似是商量的口吻,可却没留拒绝的余地:“能不能请姜队抽一上午的时间给我?”
    姜熠面无表情地看着闻昭,语气冷淡:“我才过了二十岁生日三天不到,闻总就如此急不可耐吗?”
    “对啊。”闻昭大方点头,往前一步把alpha的身体罩入伞下,伸手轻轻掸去他肩上的碎雪,然后极其顺手的取走他指间的烟,“随你怎么想,反正这个证是一定要领的,你不会反悔了吧?”
    “没有反悔。”离得过于近,他甚至能嗅到闻昭身上似有似无的苦橙花味道来。姜熠拧着眉稍稍侧开头,“不是要领证吗?走吧。”
    “证件你都带齐了?”
    “你来沪城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事吗?”姜熠轻扯了下唇角,“做好准备,速战速决。”
    闻昭侧首看着他在雪里显得愈发清凛明隽的眉眼,“姜熠,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多待吗?”
    “想还是不想…”姜熠把队服拉链刷的一下拉到顶,遮住大半张脸,眼皮半耷拉着,显得冷恹恹的,且厌世,“闻总自己心理没点数吗?”
    上车前闻昭从后备箱翻出件黑色的羽绒服示意姜熠裹上,同他在后排落座,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以为你答应和我结婚,是没那么讨厌我了。”
    姜熠瞥了他一眼,那眼神翻译出来的意思是“你在说什么鬼话”。
    闻昭许是读懂了他这个眼神,笑了下,没再自讨没趣。
    静默半响,姜熠先开了口:“没有讨厌。”只是无感而已。
    姜熠整个人裹在宽大的黑色羽绒服里,深灰色的毛领衬得alpha常年不见阳光的脸色愈发的明透白皙。那双浅茶色的眼睛在天光里显得格外漂亮和剔透,似养在冰雪里的琥珀一般,带着一股明净的冷感,看着闻昭的眼神,淡且静,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想和不想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不必因为我的话想太多,反正你能达成你最终的目的就行了。”
    反正他这辈子也不会喜欢什么人,更不会和谁结婚,闻昭都已经和他有了孩子,提出结婚也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姜熠的话,闻昭没太听进去,他当时的想法是,以前怎么没注意姜熠这双眼睛这么漂亮。
    要是眼睛里头那股子冷感能化一化就好了。
    这么想着,闻昭突然道:“姜熠,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别的omega?”
    姜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不会婚内出轨,闻总放心。”
    他想问的不是这个。
    那一刻,闻昭鬼使神差地冒出个念头来,他想问问姜熠,如果没有喜欢的人,那要不和他试试把这桩有名无实的婚姻变成有名有实的?
    但还没等他问出口,姜熠就已经戴上帽子靠着车窗闭眼小憩起来。
    闻昭只把这个念头当成是自己的突发奇想,毕竟那双眼睛这么漂亮,被蛊到了,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那天领完证出来后闻昭提出要不要一起吃顿饭,姜熠把九块九换来的红本本往怀里一揣,面色白的跟鬼一样,声音里掺着浓沉鼻音,带了点不耐:“闻总,可以送我回去吗?我不舒服。”
    闻昭这才知道,姜熠今天一直发着低烧。在外面折腾这么久,上车一量体温后,温度已经飚到了38.7c。
    闻昭想问你不舒服为什么不和我说呢,可看着alpha那张无甚血色的苍白睡脸,只默默地替他把冰贴敷上,和前面的司机小声说开慢点。
    后来的话……
    闻昭第二天就飞去帝都谈生意,而那个红本本好像还在那个黑色羽绒服的内袋里。
    ......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的缘故,姜熠转醒的时候面色不太好,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头痛的厉害。他看着墙上指到16点整的时针,摁揉额头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
    炉中的熏香早已燃尽,清苦的药香里掺着一缕似有似无的苦橙花香气,极淡,若非对气味足够敏感的人根本无法察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