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漫无边际地想,或许是傅予沉不曾改变过态度的缘故——
    不管上一次见面,她对他说了多么冷漠无情的话,下一次见面,他总是依然故我,强势霸道。
    她的高墙,在他这里,完全失效。
    傅予沉没有在等她的回答。
    他握住她的肩,将她扳转过去,帮她拉下拉链,而后转身离开。
    换完衣服出来,沈止初并没有刻意去寻找他的身影,她径直去往洗手间,卸了妆。
    刻意磨蹭了一会儿,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了他。
    傅予沉后腰虚虚倚靠着洗手间斜对面的衣柜,一侧臂弯里挽着他此前脱下的大衣和西装外套,懒懒散散地看着她。
    他在等她。
    沈止初避开他的视线,意图往套房深处走。
    掠过他身前的那一秒,他长臂一伸,将她捞到怀里。
    她几乎是撞到他身上。
    傅予沉略垂着颈,唇距离她的鼻尖只有几寸,“……我有没有说过,不许躲我,不许逃跑。”
    沈止初双手推着他的胸膛,别过脸,想逃避他灼热气息的侵袭,“……没有躲你。”
    “害怕了?”
    他压低了声音,那嗓听起来分外暧.昧缱绻。
    他总是这样,强势中偶尔夹杂着一点温柔,让她难以招架。
    沈止初的心脏剧烈地撞击胸膛,就在这一瞬,她下定了决心。
    “怎么可能,”她支棱起来,转回脸,不躲不避地看他,“我也是成年人了,我也有需求。”
    对视的目光又开始焦灼。
    沈止初放轻了呼吸,表明自己的立场,“反正甩不掉你,不如就地取用。”
    “哦?”傅予沉轻轻笑了声,“我符合你的审美?”
    他指的是外形,可沈止初却不可避免地又想起,隔着一层黑色布料曾看过的东西,微点头,淡淡地说,“还可以。”
    傅予沉笑出声,“你好像会错意了,我说的是外貌,你想的是什么?”
    沈止初略怔了下,而后冷冷地说,“无耻。”
    傅予沉看着她红透的耳根,喉结不可自已地动了几下。
    难.耐。
    沈止初完全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原地腾空。
    她被他抱了起来。
    “干什么!”
    她慌得连尾音都不稳了。
    傅予沉掌心扣住她后脑勺,往自己肩窝摁,“去楼上。”
    自从与他相遇,他就是这样,要么强势地入侵她的私人领地,要么专断地把她带到他的私人地盘。
    沈止初忽然意识到,他这样抱着她出去,岂不是要经过走廊?
    她猛地抬头,“你——”
    距离太近,她的唇擦着他的耳钉,蹭过他的侧脸,停在距离他的唇只有几寸的地方。
    呼吸骤然交缠。
    沈止初一时失了反应,怔怔地与他对视着。
    傅予沉唇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低声,带着恶劣的逗弄,“我什么。”
    心绪浮动,沈止初眼睫颤了颤,别开脸,说,“外面都是人。”
    那尾音软软的嗓,此刻听起来竟有一丝求饶的意味。
    他早已打过电话,清空了行政酒廊。
    这些事实,傅予沉当然没有告诉她。
    他只低声说,“抱紧我。”
    沈止初伏在他肩头,脸深深埋着。
    一路上都很安静。
    周围不像是有人。
    可沈止初也不敢贸然抬头,几乎是屏着呼吸,终于听到房卡开门的声响,随后是咔嗒的关门声。
    她小声问,“进到你的房间了吗?”
    傅予沉没有回答。
    他径直走到套房深处的卧室。
    把她放到沙发里。
    卧室里只亮着最低限度的照明。
    见他转身要走,沈止初不由地脱口而出,“你去哪儿?”
    傅予沉停下脚步,侧过身,看着她,“洗手。”
    沈止初一时没反应过来,讷讷地问,“……不洗澡吗?”
    傅予沉微怔了下。
    他慢悠悠地走回来,双手插兜站定在她面前,低笑着,“这么着急?”
    他穿着白衬衫和黑马甲,更显得肩宽腰细,那双长腿极具压迫感。
    沈止初垂了眼睫,没说话。
    决心已下定,可她不知踏出这一步,是对还是错。
    可是,早晚都要沉沦,不如就在今晚。
    傅予沉又往前走近了点,站在沙发前,单手托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让人去买套了,还没送来。”
    沈止初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但是时间宝贵,不能浪费,”他慢条斯理地,“我先洗个手。”
    他转身去往洗手间。
    沈止初没明白,他特意洗手要做什么。
    她收着腿,蜷在沙发角落里,脊背紧贴着扶手。
    约摸一分钟,傅予沉回来了。
    他边走边解腕表,解开了,沉甸甸的腕表被他随手扔到床上。
    傅予沉坐到她身边,距离不近不远。
    他半侧过身,单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另一手探过来,握住她的脚踝,将她拖过来。
    指腹触到冰凉的东西。
    “脚链?”
    傅予沉低笑了声,“……要我来解?”
    沈止初忘摘了。
    那是造型师郑心远借来的。
    她伸手去推他的手,“不要碰,要还的。”
    “买给你。”
    又不是没买过。
    “我不要。”
    她拒绝。
    “我要。”
    他不容商量。
    那纤细脆弱的脚踝,很适合戴这种东西。
    以后或许可以多买点。更夸张的也可以尝试。
    傅予沉漫不经心地想。
    沈止初穿着自己的私服,宽肩带的白色吊带,外面罩着件奶咖色的针织衫,下面是同色系的半身长裙。
    吊带依旧松垮垮的,不是很贴身。
    衬着她冷白的肤色,还有那明亮的一双眼眸,整个人像是清透的一块玉。
    她不是柔弱无骨的。
    即便是此刻,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挺直的脊梁。
    过于挺直,以至于有点易折。
    傅予沉搭在沙发靠背上的那只胳膊落下来,扣住她的脊背,将她抱到怀里。
    她侧躺在他臂弯。
    衬衫袖筒卷在肘处,那臂结实有力,浮着青筋。
    领带还松松系着,他甚至算得上衣冠楚楚。
    愣愣地与他一下一上对视着,这时,沈止初还是没明白,他此前洗手的意图。
    傅予沉手扶着她颈侧,拇指指腹摩挲着她下唇边缘,偏头垂颈,轻轻落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