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汤还差些火候。
    在掠过他身前的那一秒,傅予沉说,“站住。”
    沈止初的脚步没有停顿。
    傅予沉长臂横过来,将门摁住,“想去哪儿?”
    “与你无关。”
    傅予沉冷笑了声,一把将她抱起,放到一旁的料理台上。
    他的手落下。
    沈止初条件反射要并,被他控着,动弹不得。
    她仰着下颌,与他对视与他对峙。
    “躲什么,不是可以亲可以碰吗。”他口吻恶劣,眸子锁着她,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这么嫩。”
    “怎么不扇我耳光了?”他喉结动了几下,视线从她唇上移到她的眼睛,“还是说,你想要的就是这样?我可以玩你,但不必对你负责,是这个意思吗。”
    膝盖内侧皮肤紧贴着他大衣的外侧。
    布料挺括有型,但冷冰冰的。
    傅予沉今天的穿着与以往不同。
    严谨的三件套西装,刚刚曾坐下来的缘故,西服外套的纽扣解开了,露出里面的马甲。
    劲瘦内凹的腰身被箍在里面。
    显示出了成熟男人的模样。
    沈止初漫无目的地想,几年之后,他会不会比现在更加让人难以招架。
    比现在更懂得隐藏锋芒,比现在更加懂得展现出虚假的温柔引人上钩。
    到那时,即便性格顽固如她,是否也会轻易地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现在的他,如此强势如此有攻击性,她已然无力抵抗——
    身体总是更诚实。
    不可否认,他有极强的性魅力。
    沈止初细不可察地抖了下,而后,她闭上眼,更高地扬起下颌。
    意思很明显,让他吻她。
    傅予沉手上动作顿住。
    沈止初睁开那明亮的眸子看他,轻声,“你不是为了这个来的吗?”
    默了两秒,傅予沉抬起另只手,掌心托在她下颌,拇指指腹在她下唇边缘摩挲了几下。
    目光胶着其上。
    最终,那吻却是落在她鼻尖。
    末了,他偏着下颌,用齿尖轻轻咬了下。
    沈止初不可自已地颤了颤,双手揪紧了他大衣的前襟。
    粗暴、粗鲁的一切,她都受得来。
    带着抗拒带着坚韧不屈的心气儿。
    可就是这种,好像是夹杂着温柔和施.虐的举动,让她难以承受。
    傅予沉抬腕看了看表,说,“我得走了,晚上还有饭局。”
    他什么时候开始赴饭局了?
    按照他的性子,不是最讨厌此类场合了么?
    沈止初垂了眸,没说话。
    傅予沉轻轻捏着她下颌,让她与他对视,“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去做什么?”
    她总算给了回应。
    “给你买了两栋法式小楼,去办手续。”
    “我不要。”
    “不许拒绝。”
    “为什么要给我我用不上的东西?”
    “用得上,”傅予沉道,“虽然我每次来都是晚上,但能看出,你这院子,花花草草很多。你喜欢这些?”
    “那两个院子我去看过了,前院后院种满,你一定喜欢。而且,在机场高速出口不远,方便你拍戏出行。”
    沈止初还是说,“我不缺这些。”
    她若想要,完全可以自己买。
    更何况,目前的院子也很好,她没想过要搬。
    “我的私心,行吗。”傅予沉眸底压着一股莫名的情绪,“现在这房子里,一定有不少盛安送的东西,我私心希望你搬走。”
    这确实是事实。
    她今天待在书房,看到那架钢琴,就动了要把那些东西处理掉的念头。
    “脱离盛安买的东西,搬去你买的房子?”
    她淡淡地说。
    话语字面虽没有挑明,但他们两人都知道这话的意思。
    傅予沉垂了眼睫,很平静,“这种话已经不足以再激怒我,你我都知道,我与他不同。”
    “不要跟我嘴硬。”
    他不会再被激怒,但依旧会因为这种话心脏疼痛。
    因为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在她的心目中,他到底是不是特殊的一个。
    她现在的样子,更像是放弃抵抗之后的自暴自弃。
    可他无法后撤。
    他很清楚,一旦退后一点点,看似是给她喘息的空间,那其实只会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远。
    一丁点空隙,她就能建立起完善的自我防备,筑起密不透风的高墙,戴上严丝合缝的面具,就像面对温和派的简正,干脆地将他拒之门外。
    即使会让她受伤,他也只能不停地往内迫近。
    企图找到她的裂缝。
    他本就混蛋,不顾对方的意愿摆弄对方的生活,本就是他的本能选择。
    所以他徒手拆墙也没有疼痛。
    傅予沉这么告诉自己。
    “你走吧。”
    沈止初推他的胸膛,“我希望你知道,即便我明天跟你去了,那也并非我想要的。”
    傅予沉盯着她,“我知道。”顿了顿,“你最想要的,不就是我滚出你的生活吗。”
    沈止初垂着脸,不说话。
    傅予沉后退几步,再次看表,“……我走了。”
    她没吭声。
    傅予沉转身打开中厨门。
    仲姨摘了菜之后,刚走到门边,就听到他们在里面说话的声音,也没打扰,此刻就坐在餐桌前,透过落地窗看后院。
    听到开门声,她回过头来,有点惊讶,“……这位先生,不留下吃饭了么。”
    “不了。”
    傅予沉头也没回。
    仲姨怔怔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
    这男人走到玄关,而后停下了脚步,调转方向,又大步返了回来。
    他的身影又出现在中厨门口。
    沈止初还坐在料理台上,听到脚步声,抬眼看过来。
    垂顺的长直发随着她的动作一荡,有一缕落在鼻尖。
    她的眼眸明亮水润,那眼神,有点愣,有点茫然。
    总之,看起来很可怜。
    傅予沉胸膛上下起伏,定定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单手分开,重又站在她腿间。
    他另只手拂开碍事的头发,托起她的脸。
    疾风暴雨般的吻终于落下。
    第27章
    傅予沉走了好一会儿之后,沈止初才从中厨出来。
    仲姨站起身,望着她的脸色,欲言又止。
    虽则她照顾了她许多年,看着她从小女孩进入青春期,又从青春期成长为一个大人,可实际上,沈止初并不太跟她说心里话。
    日常,沈止初总是平静无波,看不出太大的情绪起伏。
    如果忽略掉父母的感情不和,她的成长算得上顺风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