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杀谁?谁杀?
    他忍不住去猜测,担心薛谨遭遇不测,但当他到了顶楼,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薛谨正举着刀压在王霖身上,而王霖似乎已经崩溃,惶恐颤抖着嘶吼:“都是我爸!是王琮阳,都是他,他和傅径舟合伙要吞了薛家!但是中途出了问题,所以才想要金蝉脱壳找上了霍旭寅,都是他们!所有的都是他们设计的!跟我没关系的!跟我没关系!”
    洛洋怔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满是血迹的周围,余光中甚至还有个躺在角落里没有动静的人,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而就在这一会儿的愣神间薛谨已经高高举起匕首刺进了王霖的胸膛。
    “薛谨!”洛洋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试图安抚他:“你已经伤了人,如果你真的杀了他你会坐牢的!你以后怎么办?不要冲动!”
    可薛谨完全不为所动,他用力拔出匕首准备刺下第二刀,可没能来得及,就被从楼梯口出现的傅径舟扑倒在地,匕首也被摔出了老远。
    “这里不需要你!如果不想霍氏完蛋就给我滚!”
    傅径舟眼神凶狠的看向洛洋,狠戾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来要了他的命,洛洋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随后立刻转身跑开。
    混沌恍惚的脑袋被畏惧塞满,直到彻底离开了会所的范围洛洋才猛然意识到薛谨要他出现的目的,而口袋中正在录音的手机还在运作,到了这时才被他按下了停止。
    王霖的话说得很清楚,只要有了这段录音,霍旭寅就能够被定性为污蔑,他也就能回来了。
    一切都很顺利,并且直击命门,没有其他任何的多余,可这些却是踩着薛谨才得到的。
    洛洋用力握紧手机,被浓郁的愧疚包裹,即便他不清楚薛谨这么做的意义,但眼下他所知道的,就只是薛谨为了帮自己做出了巨大牺牲,他没办法就这样毫无付出的接受,如果薛谨出了事,他一辈子都会无法安心。
    洛洋猛地踩下刹车,快速转动方向盘朝着游轮往回赶。
    在那一瞬间,所有以往在意的东西都无法在脑中留下痕迹,唯有霍邵哲离奇的出现,他口中一次又一次的告白,不断在耳边响起,突然就叫洛洋意识到,这样的义无反顾,如果自己出了事,即便还上了薛谨的恩却也还是辜负了一个人。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霍邵哲也有了其他的情绪。
    人一旦有了牵挂的事物,选择就会被影响,而洛洋的车速也在这无意识之中减慢。
    正当他纠结时手机忽的响起。
    洛洋全身一颤急忙将车停在路边,他总有预感,急急忙忙的就接起了电话,吴漾的声音随即传来。
    “洛先生,我的老板要我告诉你不用担心他,这一切都是计划之内他也只是顺便帮你,而你现在也见不到他,所以有任何的事请在一周后到我接下来给你的这个地址,到那个时候老板会告诉你你需要帮他做什么。”
    也不等他回应电话就被挂断,洛洋垂下手靠着车座长出了一口气,刚才的混乱也随着这个电话平息,剩下的就只有对于那个“帮”的猜测。
    洛洋其实想不明白薛谨有什么需要他帮忙,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霍氏原则上也和他没有关系,薛谨能求他什么呢?
    洛洋思考着缓慢的又调转了车头,手机适时的一震,洛洋有心注意,便在红灯时查看了消息。
    他将每个字都看得清楚,却忍不住皱起了眉。
    薛谨每次提供的见面地点都不简单,这一次更是给了一个疯人院的地址,洛洋的心又开始打鼓,甚至等不及想要见面。
    可薛谨从来不留下指定的联系方式,他的每一个号码都是陌生的,洛洋没有任何办法主动去表达自己的意思,就只能跟着薛谨的旨意走,而薛谨也拥有那股让人臣服的魔力。
    为此洛洋只能压下躁动的情绪,调整着自己先去找温婉,如今手上有了王霖的那段录音,他们内部便也可以开始商量营救霍旭寅的计划,而他作为小辈,何去何从还是需要听从家长的意思。
    温婉对于他突然的出现有些意外,但开口的第一句却不是问他为何归来,而是关于霍邵哲:“阿哲在那边安排好了吗?他是知道你回来的吧,不是你们吵架所以才……所以你才回来的是吗?”
    洛洋听得出温婉话中的意思,依旧由心的羡慕霍邵哲,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耐心的解释道:“阿哲知道的,是因为国内有点事我才回来的,我们没有吵架,他也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温婉明显松了口气,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关心起洛洋:“你来回跑也累了吧,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和阿姨说一声,我能去接你啊。”
    “昨晚到的,时间不太合适就没麻烦你。另外,我回来是为了叔叔的事,刚才我拿到了一份录音,觉得还是要你拿主意,所以拿来一起听听。”
    洛洋说着将手机摆上桌点开了录音。
    温婉的表情跟着这段录音的播放逐渐变得惊喜,常年稳定的表情难得展开的剧烈,她转头看着洛洋一时说不出话,而洛洋自然理解她的激动,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温婉用力握着他的手,颤抖着掉下了眼泪:“谢谢你,洋洋谢谢你,你是我们家的恩人。”
    霍旭寅被带走时留下的压力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解放,温婉终于是松下了这口气,她或许已经做过无数次霍旭寅回不来的打算,可终究还是上天有眼,到底是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