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百川从没想过早上起来怀里会有除被子以外的存在,毕竟有时候醒来他怀里连被子都没有,全都被他踢到了床尾。
    而现在,他从小玩到大,无数次在假期前将作业借给他救他于水火之中,貌似有些不喜欢他的异性朋友不仅躺在了他怀里,还问他以后有机会的话能不能再做一次。
    “啊?”于百川愣愣望着她。
    两个人都没穿衣服。裴祺将枕头横抱在胸前,露出来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就连肩上都有几处浅淡的牙印。
    于百川移开眼,不自在地拉过被子盖在腿上,挡住勃起的性器。
    他是真搞不明白。
    按理说,以裴祺的性子这会应该冷着脸,用她那特有的阴阳怪气的腔调痛斥他昨夜的恶劣行径。打他骂他,绝交拉黑,让他当牛做马怎样处置他都能接受,于百川都能理解。
    但问他还有没有下次,于百川是真理解不了。
    “不愿意算了。”裴祺见他不回答,耸耸肩道:“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你喝醉了,我也喝醉了,什么事都没有。”
    “也不是。”于百川声音有些含糊。就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模糊得难以分辨。
    “那就这样定了。”裴祺打了个响指,“下次如果我有需要会打电话给你,你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要是问于百川怎样跟人当朋友,他能滔滔不绝讲上半个多小时。
    但要问怎样跟人当炮友,于百川还真不知道。
    裴祺倒显得很熟练,打了个电话问他家里有没有人,知道没人后洗了个澡就过去了。
    于百川被她身上清新的沐浴露香味包围,没觉得开心也并不激动。
    揽着人的腰憋了半天,在裴祺准备脱掉他卫衣时扣住她的手腕,别别扭扭说了句:“你看起来很熟练,对于这种事。”
    蓬松卷曲的黑发穿过指缝,裴祺随意抓了两把他的头发,“没有吧,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于百川这会才注意到裴祺说话时的咬字有些独特,每个字音都清晰利落。音色也很独特,冷冽清脆,于百川莫名想到北山山庄里的那涓清泉。
    心底的烦躁被八月的晚风吹散,于百川主动凑上去亲了亲她的下巴。
    裴祺因他的突然袭击愣了下,与他接了清醒状态下的第一个吻,没把他之前的怪异态度放在心上。
    嘴巴,五官之中裴祺最在意的地方。
    比起看人眼睛,她更相信对方口中的话。
    眼睛是迷惑人的窗口。有的人很会藏,也很会演,从眼睛里面看到的任何东西都要在心底权衡下是否可以相信。
    而语言是人们内心想法的直接反应。抑扬顿挫,语速快慢,以及语气的变化都能直接传递情感和意图。
    裴祺始终认为语言是最佳的沟通方式,她懒得去通过眼神揣摩对方的情绪,毫无意义。
    通过对话交流才能真正了解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和真实想法,连话都不敢说的人,没有必要去交往。
    裴祺看人的第一眼通常是看对方的嘴巴,看那两片上下唇瓣一碰会说出什么话。
    她不记得于百川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了,应该是好话,否则她不会跟他当朋友。
    但她应该会记得第一次跟于百川的接吻的感觉。
    跟朋友接吻是件很奇怪的事,尤其是在他们之间并没有爱意的情况下。
    怪异的感觉从腰椎弥漫开,唇瓣相贴,呼吸交杂,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灼热的,烧得人脸红。
    湿热的舌摸不着门道,胡乱挤进口腔里,生涩地在舌根处打转。酥酥麻麻的,裴祺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大脑难得陷入混乱之中。
    贴在胸口的脸颊温热,手指在她腰侧摩挲着。
    裴祺偏爱宽松的衣服,夏天永远都是那几件纯色T恤,冬天卫衣的颜色款式会丰富些,但依旧是慵懒散漫的调调。
    若不是露出的腕看起来细的两指就能掐住,估计很多人都要被这些衣服误导。于百川知道她瘦,但不知道会这么瘦,一手就能握住半截腰身。
    “不吃饭的吗?”于百川嘀咕了句,腰身上细腻紧实的皮肉像是抹了胶水似的黏着他的手。
    缱绻暧昧的氛围被打破,裴祺气笑了,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再说一句话。
    说不出话就只能喘。
    呼吸急促而沉重,每入一下就是一声色气的喘息。
    胸膛起伏不停,汗水染湿额前卷曲的发,顺着脸颊落在她身上。
    情欲从喘息声中溢出,于百川憋不住,靠在她耳边低声求着。
    “裴祺,裴祺,让我说话吧。”
    “我想跟你说话,让我说吧。”
    于百川把脸埋在她肩窝里,哼哼唧唧撒着娇。
    他身上很烫,烫着她赤裸的胸口,烫着她分开的大腿。
    插在穴里的鸡巴烫得更厉害,再多的爱液也无法将其浸凉,倒是从完全被撑开的逼口里流了出来,把交合处和底下的床单弄得一塌糊涂。
    到后来于百川也不求着要说话了。
    裴祺潮吹的水喷了他一身。
    鸡巴拔出来的时候,高潮后痉挛的穴还依依不舍含着他。他把套摘下,粗喘着握住性器又撸了几下,把精液射在她随着呼吸起伏的小腹上。
    裴祺从高潮的余韵里睁开眼去望对方。
    于百川睫毛上湿漉漉的,俯下身吻住她之前恶狠狠地说了句:
    “下次要是再不让说话,就像现在这样全都射在你身上。”
    幼稚的威胁。
    裴祺眼底含着笑,主动勾住他探入口腔里的舌。
    先前主动过来缠她的舌尖一颤,滚烫的性器抵住泥泞的穴口。
    于百川失了威胁她的架势,委屈巴巴地用性器去蹭她。
    “再做一次吧,最后一次。”
    那天过后,他们之间的身体交流愈发密切起来。
    在暑假剩下的时间里做了好几次,都是在于百川的房间里。
    于百川本来觉得自己在床上跟裴祺那么默契,开学前她应该会很有默契地把作业发给自己。
    群里人一声声“祺姐”,他得意地看着没参与,甚至还在群里犯贱发了句:【看了真可怜】
    安修竹:【作业写完了吗就出来嘲讽】
    那会于百川刚跟裴祺做完爱,他们唯一的希望正在他房间的浴室里洗澡。
    凌乱的床单还没换,于百川盘腿坐在床边,埋头在键盘上敲字:【写没写完又怎样呢  反正我不用求人】
    安修竹:【你有答案的话就发一下造福兄弟】
    辛亦之:【是啊  回回都求裴祺挺丢人的  】
    方施琅:【求傅呈书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觉得丢人?】
    王牧池:【你们也知道丢人啊】
    白椿:【就是  我在大洋彼岸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萧宵:【你俩闭嘴吧  搞的说之前你们没求过裴祺一样】
    毕含灵:【你们男生能不能站起来一下啊】
    安修竹:【以为我们想啊  谁让成绩好的都不跟我们一个班】
    方施琅:【梁承不是跟你们一个班?】
    辛亦之:【他没写完  现在还在奋笔疾书】
    毕含灵:【那你们等他写完呗】
    萧宵:【他答案都没过程的谁敢抄啊】
    安修竹:【我祺姐呢  怎么不出来说话】
    辛亦之:【是不是在给我们拍题啊  祺姐人真好】
    消息一条接一条,于百川很想回安修竹说你祺姐在洗澡,但他不能。
    浴室内水声渐停,于百川收起手机,坐在床上等裴祺出来。
    裴祺隔了好一会才从浴室里出来,看见于百川乖乖坐在床上,脚步微顿。
    “送你回去?”于百川照例问她。
    裴祺摇摇头,“不用,会被看到。”
    于百川耸耸肩,没说什么。
    他随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安修竹他们在群里突然销声匿迹。
    送裴祺出门时,于百川的手机震了几下。
    点开是安修竹辛亦之他们复制粘贴的感言。
    【谢谢祺姐,真的谢谢你,祝你天天开心。因为有你的作业,开学有救了。这种感恩用言语无法表达,就算说谢谢也不足够。祺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于百川:?
    他看向在玄关换鞋的裴祺,问:“你给他们发了什么吗?”
    裴祺头也不抬,“没什么,就作业答案。”
    “为什么我没收到?”
    “你不是不需要?”
    于百川哽住了,下一秒从善如流道:
    “谁说我不需要,我需要得很。祺姐,你是我唯一的姐,作业发我一份。”
    裴祺给他发了一份,于百川没看,瘪着嘴委屈巴巴凑过去,“我还以为你会先发给我呢。”
    “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们——”
    话卡在喉间,于百川看到裴祺面无表情的脸,头一回说不出话。
    “于百川,事先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上个床而已,不会有任何改变。”
    “做不到的话就好聚好散,我们还是朋友。”
    裴祺说这话时很平静,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
    于百川突然觉得刚刚那个在床上攀着他的肩,高潮后黏在他怀里不乐意分开的裴祺只是幻想。
    裴祺将性与爱分离得很好,并不会因为跟于百川上过床就对他特别。她仍旧觉得于百川很烦人,话多得要死。
    手机震动的声音打破寂静,于百川听见自己的声音跟在震动声后,略微沙哑。
    “我知道。”
    裴祺挑挑眉,动作里藏着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不信他。
    于百川为了让她相信自己,绞尽脑汁胡乱说道:
    “我以为刚刚那样就是在求你了。你放心,不就性爱分离嘛,我最擅长这个了。”
    裴祺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最好是这样。”
    “当然。”于百川嘴硬道。
    手搭上微凉的门把手,裴祺往下按,背着他突然说了句:“以后如果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
    于百川点点头,“行,下次如果要作业我会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