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阿莱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身体还没有降回正常的体温,她微微偏过头,一眼就看到了天幕上高悬的月亮。
    身后的洛斯恢复了正常,暂时在他脸上找不到方才的情欲,他学着阿莱的姿势躺下,跟她面对面。
    两人并肩躺在了凌乱不堪的床上。
    “阿莱,”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和阿莱做了什么,洛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阿莱的手背问:“……我有把你弄疼吗?如果有的话,对不起。”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阿莱,神色认真。
    比起接受洛斯的道歉,阿莱此刻最关心的是龙发情期的持续时间。
    如果再来一次……她刚浮现起这个念头就浑身发软。
    月光浅浅地铺洒在两人的身上,阿莱的上衣半湿半干,领口和衣摆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洛斯,”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被被火烤过一般,“你们龙的发情期有多久,你知道吗?”
    洛斯微愣了一瞬,随后抱歉地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会不知道这个?”阿莱没忍住继续问道。
    洛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又看了她一眼,起身去床边为她倒了杯水。
    幽暗的室内,仅有的光线是来自于窗边的月光,绸缎般光滑的月光照耀在洛斯的身上,阿莱的视线沿着他精致的锁骨一路向下,直到到达小腹下方猛然一顿,随后默默移开目光。
    阿莱红着脸轻咳一声,听见洛斯慢慢走回床边,将水杯递给她说:“我虽然是一只龙,但……我对龙有关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
    这句话让阿莱听得一头雾水,她从小到大遇见过的所有生物里,对自己发情期这么陌生的,这只龙还是第一个。
    不知道是所有龙都这样,还是只有他是这样?
    除开人类在内的极少数没有发情期的生物,绝大多数生物的发情期都有一个较长的周期,在这个周期里,生物会不受控制地发情。
    隐隐约约,阿莱似乎记起很久之前听黛安说过,她一百年前有过一个龙族男友,是条执着于给吸血鬼也要留下标记的红龙。
    当然,那条一百年前英俊帅气的龙现在已经是个有些白发的老人了。
    黛安说起他时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眼里都笑出了泪花:“哪儿有龙想给一个吸血鬼留标记的啊,龙的标记印上了可就一辈子摆脱不了了。”
    她可不想在漫长的岁月中,时不时记起曾有一条龙如此想忠诚于她。
    如她所说,龙是一种稍显极端的生物,有一些风流成性,有一些却忠诚的要死,只有极少数的龙会将印记留给他人,并且一只龙一生只能使用一次。
    龙的印记意味着——无论发生什么,在这条龙的生命里,它的交媾对象只会是那个印记的主人。
    或许在龙的理念里,灵魂的忠诚何其飘渺,唯有肉体的血肉才能传达内心所想。
    “等等——”
    阿莱突然想到了什么,脑海中储存的大大小小有关龙的知识全都回忆了起来,她没有接过水杯,而是从床上一跃而起,不管自己双腿如何胀痛,硬撑着一瘸一拐地走向浴室。
    浴室灯打开的刹那,强烈的灯光照的阿莱差点睁不开眼,她前脚刚进浴室,洛斯便跟着她出现在了门口,试探地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阿莱背对着镜子,扭过头费力地看向自己颈后。
    幸好……她松了一口气,颈后除了几道红痕外没有什么奇怪的印记。
    “是在担心印记吗?”站在门口的洛斯冷不丁开口问道。
    被看穿的阿莱一时有些尴尬,打着马虎想糊弄过去说:“不是,我只突然觉得颈后有点不舒服,所有……”
    话还没说完便被洛斯打断道:“不用担心,在没有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做那种事的。”
    即使龙的印记束缚的只有那条龙本身,但对于留下印记的人来说则是一种责任,支撑这种责任的背后需要日复一日的爱与陪伴。
    很显然,她跟洛斯之间还没有这些。
    洛斯靠着门框,低着头一言不发,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说:“如果下午发生的那些事带给了你负担的话,我很抱歉,我会给你相应的补偿。”
    “什么意思?”阿莱皱起眉头,预料到洛斯会说些让她不愉快的话。
    “我现在还在发情期,不知道下一次发情会是什么时候,”洛斯顿了顿,“所以在它到来之前,我会离开。”
    阿莱看着他,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洛斯的话,她暗自吐槽:龙都这么小气吗?不过是被她介意了一下印记的事,下一秒便要盘算着离开去找下一家?
    想到这里,阿莱挑眉,气极反笑道,“离开去哪里?”
    不等洛斯回答,她接着问:“去找下一个人类?然后请他吃掉你的心脏?被拒绝后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发情,可怜兮兮地等人来跟你做一场?”
    她轻飘飘地复述了先前的种种经过,看着洛斯垂下眼睑。
    怎么说呢……洛斯最狡猾的地方在于他温润到有些我见犹怜的外表,清透的就像博物馆里最珍惜的白瓷器皿,一字不语地站在她面前。
    光看着,那些荒唐又让人匪夷所思的请求便能被她原谅。
    就像此刻,由于洛斯太过安静美丽,阿莱差点都忘了眼前的这个清俊少年刚刚是怎么在床上把她操到声音都发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