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黄鸭手中钢筋直直朝他袭击而来,手中即将爆发的热度飞速吸走他身体的灵力,他动弹不得!
    而后那无字,像是雨中掉落的树叶般,轻轻贴在了他虎口处,他指尖光芒消失了。
    那磅礴的热度好似从未存在过,他再度灌输灵力却再也没有唤起一丝热量,就像石沉大海,就像迷雾无踪,在无我、无物、无心的虚无之中——
    他的能力被禁封了一瞬。
    而与此同时,小黄鸭手中的钢筋一下穿刺了他胸口,柏峙后仰着,被死死钉在了他击穿出的废墟之上。
    柏峙不可置信的望向小黄鸭,而这钢筋似乎正插穿了他体内的灵海丹田,他勉力想提起几丝灵力,却听到她笑起来:“老实点,趁着我还没想杀你的时候。”
    她碎裂的头盔中露出的小半张脸上有灼伤的痕迹,却不妨碍她眯眼笑起来:“我赢了,对吧。赢了总要有点表示——”
    她第一次在刀球场上赢的时候,可是在对手的额头义体上,刻了个大牛至。
    那么,她也总要留下点标记……
    ……
    地面上的围观群众和对面大楼的人,看到柏峙击穿的楼体大洞中绽放光芒,热浪滚滚,他们都以为整栋楼都要毁了,但光亮却突然消失,只有一团烟尘从中喷出。
    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是发生什么了?
    小黄鸭还活着吗!
    马路上有些人喊道:“是方体的随船来了!看来他们及时巡逻到了这里的事件!”
    “是索命组的随船!快来,护士长快来救小黄鸭啊!我不想让小黄鸭死!”
    那随船几乎是在空中几个瞬移,便悬浮在了柏峙烧毁的汽车之上、两栋大楼之间。
    随船上探出甲板,索命组的葡萄糖与狒狒先行一步,探出的甲板伸向大楼破损的洞口,灰烟弥漫,葡萄糖严肃的开口道:“方体——索命组命令你立刻停止犯罪!”
    一阵风吹来,灰烟散去,他们竟看到洞口内几层楼板塌陷的废墟之上,柏峙被钉穿在地面上,而戴着头盔身穿粉裙的女人,哼着歌,用手里的小刀正要割下他的另一只耳朵。
    葡萄糖和狒狒一惊。
    这个女人是小黄鸭。
    虽然宫理从未明说,但他们都见过她的打斗风格,再加上什么之前的护鸭c,组员们都心知肚明。
    那个红遍赛圈的小黄鸭,就是宫理。
    与此同时护士长也从随船内出来踏上甲板,愣愣的看向宫理——
    柏峙没想到自己还有向方体求救的时候,他缓缓偏过头去,只感觉鲜血溢出嘴角:“救……”
    却没想到那三个方体干员异口同声道:“你还好吧?没受伤吧。”
    柏峙:??!!我|日日|你|妈我都被打穿了你问我受没受伤!你们方体干员有病吗?!
    他只感觉更多血从嘴角溢出,才发现这些干员根本就没在看他,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小黄鸭……
    ?!
    他们在问小黄鸭有没有受伤?
    难道这是方体的计划?这些人根本不是来救他而是要来杀他的的!
    当初他烧了瑞亿制药的大楼,方体和瑞亿没能抓到实质性证据,难道这次真的会把之前的帐也算在一起?
    而且之前就说方体有可能要针对古栖派……
    他难道要死在这里?!
    柏峙从来都是放肆去杀、去干,为什么面对这个女人,他却束手束脚,只觉得处处都是阴谋,处处都会陷入被动!
    原重煜有些发愣,他看得到宫理胸口腰部的灼烧伤痕,也知道柏峙的名声与为人——
    但当他看到宫理割肉一般,轻巧的划掉了柏峙的另一只耳朵时,心还是猛地一跳。他说不上,面对与他截然不同,尊重他善恶观,却自己决不会改的宫理……
    她的肆意,她的锋利,他知道他们如此不同,他知道他无法苟同,但为何还是感觉到致命般的吸引力。
    柏峙痛叫,脸侧喷出的血溅落在她光泽黯淡的天鹅绒长裙上,鲜亮的像镶嵌在面料上的血钻。
    宫理似乎听到了别的飞行器靠近的声音,笑道:“门派的人要来了,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原重煜和葡萄糖等人回头看去,街道上空果然飞来了古栖派的飞行器,再回头,宫理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狒狒吐了口气,上前要去救柏峙,柏峙反而挣扎起来,大口吐血威胁道:“你们这些方体的走狗,离我远一点,我不需要你们救!”
    葡萄糖却拧起眉头来:“他脑门上怎么还被刻了个字,这个字是——”
    ……
    左愫站在天台边缘,看着下方方体的随船和古栖派的飞行器在交涉,最终还是古栖派的人把柏峙带走了。
    刚刚还在演播厅里得意洋洋聊起过往,以为自己几乎能洗白的柏峙,如今就这幅惨样。
    无数无人机围绕着现场,拍摄直播,古栖派给担架上的柏峙脸上盖了一件衣服,却不料风卷起来,将那件衣服掀飞,露出了柏峙的脸。
    几乎是在所有的新闻直播平台,主持人们死盯着直播画面,口中不断解说着:“首先我们看到柏峙受伤非常严重,他胸口似乎被洞穿,看起来是钢筋,钢筋两端被截去但没有被拔|出来。”
    “家人们!看啊,柏峙两个耳朵好像也被割掉了,看来是小黄鸭也看了那场直播,她听到了柏峙说什么把自己弟弟的耳朵打断的事!小黄鸭——我真的要哭了呜呜呜,哎等等!柏峙额头上似乎有——”
    “速报速报!柏峙额头上似乎还被刻上了什么字,让我们把镜头放大放大!”
    在直播现场,营救柏峙的古栖派弟子已经把衣服重新盖了回去,但在无数直播间内,却倒带回去将镜头放大——
    所有人赫然看到,在柏峙的额头上被刻了一个:
    鸭。
    柏峙额头上被刻了一个鸭字。
    新闻主持人一愣:“虽然柏峙男女关系混乱但应该也不卖屁——啊,对不起,是我理解错了!是小黄鸭的鸭字!这是小黄鸭留下了自己的标记啊!”
    有的直播间里乐子老哥狂笑不止:“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柏峙是鸭!我觉得这个字确实很配他!草小黄鸭刻字的时候怎么没涂上墨水,就应该让这个字像是刺青一样!”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这个他痛苦闭眼脑门上一个‘鸭’字的图,我要拿来当头像了。这么看他这个表情好像野兽后辈啊哈哈哈哈哈!”
    现场围观的许多人也在看直播,当他们意识到小黄鸭似乎已经不见踪影,而柏峙惨败受辱,竟欢呼起来,还朝着古栖派的飞行器狂比中指。
    “柏峙你罪有应得!不要以为没人治你!”
    “你不说弱肉强食吗?今天有人打得过你,你就活该!你就是活该!”
    柏峙很后悔,他其实应该让索命组的那个什么护士长给他治疗的,毕竟护士长的治愈能力强的离谱,他额头伤口不但能瞬间痊愈,说不定连耳朵都能长回来。
    但他总心里提防着方体要害他,根本没让索命组的干员靠近他。
    柏峙只知道小黄鸭在他额头上刻了字,但不知道什么字,旁边的古栖派弟子拼命将衣服盖在他头脸上,柏峙虚弱道:“到底是什么?她……到底在我额头上画了什么?”
    弟子嘴唇翕动,半天说不出话来。
    柏峙想起她曾经在别的选手头上刻牛至的行为,急道:“到底刻了什么!”
    弟子:“鸭……字。就是做鸭的那个鸭。”
    与此同时,围观群众中,有些讨厌他的年轻女孩正狂笑着齐声喊道:“柏峙!下辈子不要做鸭了!”
    柏峙本来就气血攻心,耳边听到这些声音,当场头一歪,气昏休克过去。
    而“柏峙 鸭”的词条更是直飞冲天,牢牢挂在趋势榜第一的位置上。
    而另一边,小黄鸭一直以来又酷又温柔这点,在刀球比赛中深入人心,她有能力杀死很多选手却从未这么做过,最多是搞怪胡闹,这种形象在此时此刻给她带来了几乎一边倒的好评。
    这是基础。
    更重要的是许多粉丝认为她的行为简直就是坐实了“爽鸭”c,毕竟爽哥之前的比赛中看似跟柏峙平手,但实际上受伤颇重,小黄鸭当时就在现场,这必然是报复——
    也开始有人推测,说会不会爽哥就是那个弟弟?是不是古栖派之前柏家弟子离开过?
    不过古栖派对这方面消息控制的很严,偶尔几个人回忆起柏家好像曾经有个小少爷被选中了方体考试,但都没激起什么水花来。
    而且黑赛的投资方似乎又用小黄鸭袭击柏峙的事儿,大做文章,买了很多水军热搜,来洗白比赛本身:
    “错的不是黑赛,而是柏峙!黑赛也有许多人就像小黄鸭一样!”
    “任何地方都可能混入垃圾,来看看比赛试试,说不定你会找到你喜欢的选手!”
    “限时特惠!黑赛上层观赛特权半价包年,购买立刻看爽哥大战柏峙比赛回放,未来更有小黄鸭多场比赛直播!”
    此刻,左愫站在天台上,她看到有些无人机逐渐飞高,甚至可能会拍摄到她时,她在自己外套上贴了个“隐”字,暗自叹了口气。
    两三个小时前,她还在给便利店上货,宫理说找她来帮个忙,结果这个忙就是在宫理暴打古栖派大少爷的时候,帮宫理控制局面,不要造成太大的损失……
    左愫自认一向做事低调,只可惜“交友不慎”,被宫理带的恐怕人人皆知“字科天才”回归。
    不过也不错。她在黑暗中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竟有机会让师父名动天下的招式再现,让大众知晓。
    “疼死了疼死了,哎呀……真没想到会打这么久。”
    左愫回过头去,就瞧见宫理裹着风衣,戴着帽子围巾墨镜,就像个女明星一般走上来。左愫:“楼内的人不都在紧急疏散吗?你就坐着电梯上来的?”
    宫理耸肩:“他们认不出我。”
    其实也不只是,她只是口罩帽子围巾配大衣,触发了【重度社恐】特效,让她在人群中逆行也依旧存在感几乎为零。
    她嚼着口香糖,晃了晃摩托车项链,风衣领内露出被烧伤的肌肤,就像个女明星般将墨镜往下推了推,银白色瞳孔看着左愫:“走吧,我还想今天看完前两天买的小说呢。”
    ……
    左愫坐着她的摩托回到她们住的小楼,真没想到她们刚刚做过这么刺|激的事儿,还像是下班一样回到了住所。
    只是宫理脑后的一处伤痕,凝结了一团血垢在她银白色的头发上,提醒她刚刚宫理经历过怎样的恶斗。
    左愫不得不承认,可能是跟宫理呆久了,就要对这种刺|激的事儿习以为常。
    宫理胳膊上挎着刚刚从迈当鸡买的七八个汉堡,她还从楼下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拎着塑料袋,叼着一包即食的鸟肉,对她挥挥手:“早点休息,谢谢啦。”
    左愫觉得自己脑子还有点懵,僵硬的对她挥了挥手。
    宫理坐着电梯到顶楼,正要去按密码锁,门忽然从里头打开。
    宫理就看到了柏霁之站在她家里。
    家里没开灯,万城没有月光,只有七彩的霓虹天幕广告照在地板上。
    她懵了一下:“你跳阳台进来的。”
    柏霁之本来笑着,却忽然盯着她脖颈胸口不说话,忽然伸手扯了一下她风衣领子,露出一片肌肤。宫理笑起来:“我懂了,你发|情期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