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鸭怕不是以为他的能力仅此而已,却不知道他还能利用弹力再反向弹回她身边,只要找准机会,他说不定就能在镜头下快速反杀她,给自己赚够名声!
    “咚!”
    翔天使正要动手,忽然感觉胸口一沉,他抬眼,才发现宫理从天而降,双脚重重落在他胸口,而后那钉耙闪着寒光的尖角,就是他看到的最后的事物!
    宫理嗤笑。
    她知道很多在刀球场上厮杀的都是没有选择的苦命人,如果对方能让路,她不介意给大家一个都好看的下场。
    但如果是她给了退路,反倒想踩她一脚的——
    主持人激动道:“哦!小黄鸭击碎了翔天使的头部面甲和义眼!翔天使彻底失去了作战的能力。可是现在我们能看到许多选手,似乎意识到小黄鸭不好惹,有的不愿意再跟小黄鸭交手了!”
    小黄鸭压根不管刀球,好几次刀球擦过她身边,她都有机会击球得分,可她却根本就不去,非要满球场的追着他们打架!
    最早她拿进球场的钉耙,似乎是她从哪儿捡来的,早就浑不在意的丢了,她手里又开始捡起翔天使的镰刀用。大镰刀从一开始她挥舞起来连自己都打,到后来如臂使指,她击败了两位选手之后,又开始拿着别人的撬棍继续满场追人打架。
    很快大家就意识到了。
    这小黄鸭就是为了打架才来打比赛的!
    她有点像aka爽哥,不过爽哥手法更凌厉,杀人更迅速,没有她这样黏糊纠缠又话痨。他们却不知道,宫理也在想:之前那个爽哥不是号称俩小时结束比赛吗?
    那她就打算这场比赛打12个小时!相当于上了12个小时体术课啊!
    宫理打起来,不停地变换武器,嘴上又骚话不断,虽然镜头长久的留在她身上,直播间里的人数却一点没少,还有人开始在弹幕里开始赌她多少分钟后会换人打。
    刀球比赛没有固定时长,一般是按进球数和在场人数决定。上半场打了四个多小时,才到中场休息,主持人嗓子都快喊哑了,直接掰开机械脖子,当场让义体师上来换声带声卡。
    宫理美滋滋的看着自己增长的数值,在球场边做保养,罗姐给她上油,她问:“我的奶油味电子烟呢。”
    一抬头,无数双各式各样机械手伸到她面前,拿着各种雪茄卷烟电子烟水烟,递到她脸前。
    是其他选手们。
    “鸭姐,给个上镜的机会?”
    “鸭姐,您看这个老窖87年老雪茄抽不抽的惯?”
    “鸭老板、鸭老师,我晚上还有一份活,能不能让我下半第一个上场?中层是有击败继承积分制,您可以继承我们的积分,拿到第一!”
    宫理:“……”
    “下半场能不能都给哥几个打一遍,咱们可以都快一点,我们自己掐表,绝不多耽误您下班吃早饭!”
    罗姐手一抬,把这帮人递的烟全推回去,对宫理比了个眼神。宫理理解,说不定有人烟里整点神经毒素呢。
    正说着,忽然看到换了新声带的主持人,以d8度的高音激动道:“天呐!因为上半场减员,下半场竟然有了一位临时加入的选手!让我们热烈欢迎、从来不说一个字、把cosplay进行到底的超级海王巨星——皇蟹!”
    宫理皱眉:“那是谁?”
    她面前递烟的几位选手一下子收回了烟,噤声不言,只有一个一百多名的选手嘴唇动了一下:“中层的……第六名。”
    宫理看到一个身材极其宽大好似螃蟹甲壳的男子。他上半身是一整个西瓜子似的黑色扁壳,宫理甚至没找到他的脑袋在哪里,背部是整片黑色金属铠甲,贴满了各类赞助商的logo,正面有一排排横肋条状铠甲,他不怎么能站直身子,缓慢的从休息室进入刀球赛场。
    他两手如巨钳一般,宫理感觉他躯干上方有两个伸出的两个触角,似乎是他的义眼……
    皇蟹,这名字听起来跟蟹皇堡似的,看起来也真的很像是个水产市场的吉祥物。他除了还有两条腿走路以外,几乎都找不到什么像人的地方了。
    也是,都有清洁工把自己改造成蜘蛛,可能也有人会把自己改造成……螃蟹吧。
    宫理觉得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合理了。而且这比赛规则模糊,一切似乎都是主办方说了算,他们才不在乎公平不公平,只要直播间人数多、买票的观众多,你是改造成翔还是螃蟹,都无所谓。
    宫理从罗姐手中接过电子烟:“这还能中途上场?哦对,我上次也是中途上场了。”
    罗姐插好她机械臂外壳下的触点,道:“懂了吧,有人觉得你吸引的目光太多了。你没广告,还不跟黑赛场地有交易。”
    宫理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团奶油味的烟雾道:“别说的我那么不同流合污似的,我也想接广告、也想有点py交易啊,但我他妈翻了一眼合同,全是要求我一周打满多少场。我要上学哎,班主任抓我出勤了啊。”
    罗姐低头给她的加入最后一柱导液,轻声道:“皇蟹就是tec牌a芯片的使用者,我都没想到会这么早就碰到他。但我也不清楚他的芯片位置是在哪儿。”
    休息时间结束,宫理转了转胳膊,走向了跑道。
    主持人道:“皇蟹!很多人可能没听说过蟹是什么,这个字是上头一个解下头一个虫,指的是一种灭绝一百多年的甲壳类海洋生物,异常坚硬、攻击力超强!皇蟹的造型,特意请了古生物专家来复原了这种古生物的结构,并制作了这套超强甲壳!”
    宫理一歪头:……在这里,螃蟹已经灭绝了吗?他们不知道什么是蟹?
    宫理听着主持人又开始疯狂捧皇蟹,就也不在意,跑上了赛道。
    果然如她所想,几乎是她一上场,皇蟹就朝她的方向而来。
    但不是用两条腿疾奔。
    宫理看他上了跑道之后,忽然趴在地面上,而后从躯体两侧突然打开了数个开口,两侧各有三条机械腿伸出来!
    而后他开始以八条腿,在跑道上飞速横着爬动?!
    再配上它背后黑色油光锃亮的铠甲,竖椭圆的身形,宫理亲切的都要鼓掌了:“这他妈哪儿是螃蟹,这是我的好兄弟蟑螂哥啊!”
    主持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宫理被收音的“好兄弟蟑螂哥”就回荡在了全平台直播间与赛场上空!
    寂静一秒之中,全场笑疯!
    “草!我虽然不知道灭绝的螃蟹长什么样,但我认识蟑螂啊!”
    直播间的呕呕呕和哈哈哈交替刷屏。皇蟹爬的欢快的身形一顿,不可置信的抬头、啊不、抬触须上的义眼,看向了赛场上的屏幕……
    当然也看到了镜头下自己在球场跑道里飞速乱爬的身影。
    草。他不就是把红色的涂装换成了黑色吗?
    真的、他妈的、看起来、有点像……蟑螂啊!
    第36章
    ……
    平树在小休息室的窗户那里趴着看了一会儿比赛, 但这个角度实在很难看清楚,他又着急,就跑到外头卖店那边, 买了个冰棍,蹭卖店的显示屏看直播。
    他看到宫理上来有些不敌翔天使的时候,紧张的都想把显示屏掰下来抱怀里看;而当她找回自己节奏,各种说骚话或者赢过别人的时候, 他咬着冰糕棍几乎要笑出声。
    不过休息室这一层也有些人来人往的混乱, 许多选手带了外面一些从业男女进来, 也有人对平树打量眼色。
    甚至有人直接把付款的光脑界面伸过来, 问他:“1500?还是2000?”
    平树愣了一下, 但他在红街住了一阵子,也知道什么意思, 连忙摆手道:“我、我不做这种生意!”
    对方一身义体机械, 金属光泽,嗤笑道:“3000差不多了吧。身上一点义体化没有, 是在这儿挺少见,可上了别的街面上也叫不到高价。要是能让我给你穿孔, 我可以再加两千。”
    平树推拒, 急的面红耳赤, 对方还不识好歹, 甚至要伸手来抓他衣领子,他只好撒谎道:“有、有老板包夜了, 要不我哪能进的来……”
    对方拧眉:“哪个老板?”
    平树一指屏幕, 他本来要指宫理, 却没想到这会儿屏幕里正是被人群嘲着的皇蟹。
    抓着他衣领的松开手,嘴角扯了扯:“皇蟹那个变态啊。那祝你有命可活。这家伙不但在刀球场上是出了名的疯狂, 在私下也挺喜欢玩纯肉人、喜欢见血的。估计这家伙是听说小黄鸭的躯干可能是未改造的脆弱肉|体,就跟鲨鱼闻到血味一样冲上去了吧。”
    这人刚说完,就看见刚刚那清秀青年焦急的跑走了。
    果然吓跑了啊。
    平树并不是被吓跑了,他是焦急想要去看比赛,想要去提醒罗姐用休息牌,把宫理换下来,给她加固躯干的铠甲。
    却没想到他快跑到宫理的修理室附近,就看到一群面部改造成金属面具的男女正站在修理室外的走廊上。
    他猛地刹住,缩到墙角后,往人满为患的走廊那边看去。
    宫理下场的时候,是从球场侧面直接进入修理室,只有换掉义体离开修理室的时候,才会经过这条走廊——
    而且这里也不是普通人能进来的。
    平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听了会儿墙角,那群在走廊上等待的人似乎开口道:“信号都屏蔽了,小黄鸭的光脑不会收到信息了……话说咱们来早了吧。”
    “不至于,皇蟹解决她不会太久的。但球场上如果真的把她直接弄死,影响不太好。毕竟咱们直播间是打着[义体暴力不算血腥]的擦边球呢。等下场,先卸了她胳膊腿,然后摘了她头盔拍个照——”
    “嘿,我懂!先检索一下是不是哪位贵人家的大小姐。如果不是大小姐,她要不就签合同、要不脑袋今天就阴沟里见;如果是呢,那就连着她裸|照和身子一起打包送到贵人家里去。”
    “……话说,咱们背后靠山,真的能硬到这种事儿都无所谓。万一是柏家那种级别的呢?”
    “切,柏家只生了少爷。别想这么多,咱们拿钱办事儿!”
    平树躲在墙角侧面,他听着那边一队人马恶劣的聊着要怎么搞死“小黄鸭”,惊得浑身冰凉。这帮人能出现在这儿,就算不是黑赛老板的授意,背后也是有公司或者是靠山的,看起来各个实力不俗。
    他……赢不了这些人。
    可万一真是宫理退场下来,拆卸义体期间被他们抓住,那就不敢设想了。
    ……
    那帮人或蹲或站在走廊里聊天的时候,就看着一个带着摩托头盔、有点瘦弱的穿白t恤的男人朝这边走来。
    这帮金属假面打手,看向他,他们并没有拦路,以为他只是打算路过而已。
    却看着他越走近,身子越直,个子比想象中要高些,肩膀虽然薄却也宽平,像是衣架子般撑开了白t恤。
    平树抬起头来,摩托头盔中声音有点发抖:“你、你们如果不离开,我就要叫这里的主管或者老板来了。”
    金属假面打手沉默了片刻,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他|妈谁啊?这口气简直像是刀球球场是你开的一样。”
    平树用力压住自己微微发抖的腿,他声音也因用力而变得低哑:“……我是小黄鸭的保、保镖。”
    一帮金属假面人笑了起来:“小黄鸭还有保镖?就你这么个模样?操,笑死我了,还找主管?你要不这样,你帮我们把小黄鸭修理室的门打开,我们哥几个花钱嫖你,只不过小黄鸭要被我们白嫖了——”
    平树因为他们最后一句话的愤怒而颤抖,他忽然抬起眼来,抓着自己衣摆,露出腰腹来。
    对面被他动作吓了一跳,看他扯自己的衣服露肉,又想笑着说几句脏话。却不料平树的手竟然融入自己的腹部,扯出了一把半人宽的血淋淋的骨刀!
    平树将巨大骨刀从身体里扯出,似乎有些抬不动一样,立在地面上,此刻他摩托头盔里的脸上几乎已经满是泪水。
    他有些吃力的猛地抬起刀,骨刀就像是他手臂的一部分般,高高扬起朝他们劈去!刀刃在水泥天花板上留下深深的痕迹,连头顶的氖气灯管都掉下来半截,忽明忽暗。
    他气势惊人,前头几人纷纷往后躲,被派来袭击小黄鸭的人,身手都不会太差,他们发现平树攻击速度并不快,立刻拔|出自己的武器,朝他刺去。
    刀尖刚刚扎过他的身体,却像是推入了湿润的水泥,没入了他的身体!
    甚至还有点拔不出来。
    而那些刀刃刺过之后,根本在他身体上无法留下伤痕,反倒是他手中的骨刀杀意逼人,不要命似的,朝他们攻击而来。
    有人叫道:“柔软延展科容含属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火烧、线膛枪或者激光枪攻击他!实在不行就肢解他!”
    “他没那么强,抓住他!容含属的有一类是不能容含生命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