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底下方,沉睡着无数守护城堡的?强大畸变生物。
    血红的?刀影在黑暗中不?断亮起,照亮倪霁染血的?面?孔。
    虎鲸的?鲸鸣幽远,黑色强壮身影游动在半空,滴滴答答的?血液从它身躯落下,点点消散进虚空之中。
    场面?逐渐变得?血腥难看,被拍碎的?虫腹留下粘稠的?液体,斩断的?昆虫步足神经反应还没有消失,蜷缩在地面?抽搐。
    敌人?实在太多了,一只又一只地围拢,包围圈在缩缩小?。
    而倪霁甚至连移动的?空间?都没有,哪怕避开一步,身后暴露的?是无人?守护的?战友。
    他只能用自己的?刀,自己的?血肉之身,自己的?精神体,去挡住黑暗中所有的?恶意和攻击。
    倪霁后退一步,脚跟抵到了沙发,他用余光看了身后的?林苑一眼。
    心里?计算着自己还能支撑的?时间?。
    一条腿断了,已经做不?了大幅度的?跳跃。手臂流下的?血液喂饱了长刀,开始有失血过多的?征兆。
    身后的?林苑依旧一动不?动闭着眼睛。
    在这样的?环境中,她没有出声,没有睁眼,触手们一只也没有出现。
    显然她在精神领域的?战斗十?分?凶险,令她无暇分?心。
    也不?知道她的?战况如何。
    不?能打扰到她,不?能让她分?心,自己是一步都不?能再退了。
    倪霁吐掉了口中的?血,移开目光,握紧了手里?的?刀。
    不?知什?么时候,微凉的?触手跑出来了一只,勾住倪霁的?手指,安抚性地摸了摸哨兵的?手背。
    倪霁睁大了眼睛。
    在那一瞬间?,那一点勾了勾手背的?轻微触碰,几乎像一个大大的?拥抱,安抚了他悬空而焦虑的?心。
    林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在战斗中陷入如此被动的?状况。
    在倪霁的?印象中,林苑的?精神力强大而可?靠,几乎无所不?能,从不?曾在战场上示弱。
    像此刻这样,完全无法顾及自己身体安危,彻底陷入精神力胶着战斗的?情况还是他第一次看见?。
    说不?担心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只能守护着她的?身体。期待着她能给出一点点自己还平安的?暗示。
    小?小?一只触手,轻轻一下触碰,让倪霁焦虑的?心一瞬间?变得?安定。
    没有精神力的?抚慰,也没有任何疏导,林苑分?不?出精力给他别的?任何帮助。
    只是那样轻轻摸了摸他的?肌肤。
    失血和伤痛带来的?严重影响仿佛都在那一刻褪却了,哨兵觉得?自己还可?以无限支撑下去。
    虽然这只是一种精神上的?幻觉。他当然不?可?能无限受伤失血,还永远守在这里?。
    但至少在这一刻,他又重新站稳了,握紧了手中的?刀。
    致命又血腥的?战场。倪霁没能忍住悄悄回握了一下林苑的?触手。
    昏暗的?古堡,破碎的?花窗,影影倬倬围上来的?敌人?。
    哨兵站在敌人?之中,悄悄捏一捏小?小?的?触手,从小?小?的?精神触手上汲取力量。
    仿佛这是他的?能量石,治疗液,可?以无限续命,随时随地治疗自己的?伤和痛。
    被他握在手心的?触足很舒服地蹭着他的?肌肤扭动,等他松开自己,重新杀向战场的?时候,才满足地扭下来。
    它扭动着爬行上了沙发,小?小?的?一只分?成?细细的?几缕,钻进了哨兵杜园园的?眉心,钻进了沉睡不?醒的?妮可?眉心,钻进了沙发上几位昏迷不?醒的?哨兵们的?脑海中。
    ……
    杜圆圆在哨兵训练室中做着射击训练。
    这本来是她的?日常,只要?不?上战场,几乎每一天她都是最早一个入场训练的?哨兵。
    有那么一句话,她奉为经典,在训练场上多流一分?汗,战场上就少流一分?血。
    只是今日不?知道为什?么,常规的?训练而已,却搞得?心神不?宁,失误了很多次。
    仿佛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忘记了。
    “圆圆,圆圆。”
    枪械的?轰鸣声中,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杜圆圆摘下耳罩,侧目看去。
    是一位和她从少年时期就混在一起的?哨兵兄弟,
    她很清楚地记着他的?名字,记得?他的?精神体是一种小?狗。
    但此刻也不?知为什?么,看他的?面?目却有一点模糊。
    “圆圆,我有些话想对?你说。”那位哨兵看着她,露出小?狗一般湿漉漉的?眼神。
    于是杜圆圆忘记了心中的?紧张不?安,把?护目镜拿下来,等着他继续说话。
    心底深处却有一股悲哀的?情绪升起,好像知道即将发生一些很令人?伤感的?事。
    对?面?的?哨兵在她的?目光中移开视线,扭捏了一下,精神体的?尾巴没能控制得?出,从身后冒了出来,还摇了摇。
    最终他涨红了面?孔表白。
    细述他藏在心中许久的?妄念,说他偷偷把?爱意埋藏在心底很多年。
    “可?是我们都是哨兵。”杜圆圆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她甚至比那位战友更高一点,两人?都是高挑又强壮的?战士。
    “你知道的?,我虽然喜欢异性,但我从不?愿意屈居人?下。”
    “我只求一夜,哪怕只有一夜。”那人?这样说,“我可?以迁就你的?喜好。”
    他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连耳朵都红透了,声音很小?,但语气很坚定,像是在心中演练过了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