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中午去买的时候,她是一点儿都不紧张的,因为她觉得,她和祁祸是肯定会结婚的,她求婚,祁祸也一定会答应。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在校门口见到祁祸的那刻起,她就不自觉开始紧张。
    祁祸习惯性地到家先换衣服,他一边解衬衣纽扣一边朝衣帽间去,刚走没两步,忽然扭头,看向祝含烟。
    祝含烟本就紧张地一直盯着祁祸,见祁祸突然转过来看着自己,吓得一颤。
    祁祸眉峰微挑,改变脚步方向,一步步朝着祝含烟走来,“怎么了?”
    他嗓音低低的。
    祝含烟手背在后面,天鹅绒面的戒指盒磨在掌心里,有些发烫。
    她喉头不自觉吞咽了下,手握得更紧了。
    祁祸站定在她面前,俯身缓缓凑近她,见她脸随着他的靠近逐渐变红,没忍住笑起来,宽肩微微的颤。
    “祝含烟,”他拖腔拉调地叫她名字,嗓音里带着笑意,“咱俩也算老夫老妻了,怎么我一靠近你——”
    他灼热的、带着雪松香味的呼吸,与她的交织,“你这么紧张?”
    祝含烟脑袋里有点儿乱。
    她或许该,换个正式点儿的时间求婚?
    把家里布置布置之类的,现在客厅里就茶几上,放着他送来的那一大束山茶花,有点儿氛围感。
    但是她又觉得,想要快点儿,与他一同,在无名指上戴上,意味着他们都有另一半的戒指。
    祝含烟盯着祁祸的眼睛,舔了舔唇。
    祁祸最受不了的就是,祝含烟用这种眼神看他。
    她目光永远都是纯粹的,不带半点儿欲色,但无意识的表情或是动作,总是勾人的紧。
    而且祁祸发现了,她背后藏的有东西。
    什么玩意儿,能让她在他面前紧张成这样?
    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眯了眯。
    祝含烟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抿抿唇,挺正式地叫他名字:“祁祸。”
    祁祸“嗯”了一声,没说别的,等着她的话继续。
    祝含烟做了个深呼吸,把手里的戒指盒拿出来,小小的天鹅绒戒指盒,端端正正地落在祝含烟掌心。
    戒指盒在他们中间。
    祝含烟抬眸看着他眼睛,“我们,结婚吧?”
    说完,祝含烟想把手合拢,可他还没看到戒指,现在打开,又好像有点儿晚?
    她只能直挺挺地让戒指在手掌中间,就那么把戒指盒放在他面前。
    祁祸直勾勾地盯着她。
    不知道是她那句话,还是眼前的戒指盒令他惊讶,他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答。
    祁祸是以为祝含烟有什么事儿紧张,完全没料到,她会求婚。
    结婚。
    唇角不自觉地想勾起,祁祸觉得现在不是时候笑的时间,又将唇角笑意抑制住。
    他垂着眼,从她手里取下戒指盒,然后当着她面,打开。
    戒指盒打开的那瞬间,他注意到祝含烟眼睫微颤了颤。
    是特别简约,特别祝含烟风格的对戒。
    祁祸现在特想直接把戒指取出来,把女戒戴在她无名指上,让她把男戒戴在自己无名指上。
    然后,所有人就都知道,他们是属于彼此的。
    祁祸眸色深深,看了一会儿戒指,倏地,把戒指盒给盖上了。
    祁祸的反应,完全在祝含烟意料之外,她以为他会高兴,会接受,可是他都没有。
    他只是神色平淡地看了会儿戒指盒,就直接将戒指盒盖上了。
    甚至没把戒指取出来看看。
    祝含烟僵了一瞬。
    祁祸倒也没把戒指盒还给她,他自己收了,然后偏头,瞧着祝含烟。
    “我觉得现在就提结婚,有点儿早,再等等?”
    祝含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总之她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紧张纠结了那么久,被他一句,现在有点儿早给一笔带过,她没说话,像是觉得需要给他一点儿反应,就敷衍着点了点头,然后就要朝卧室去。
    祁祸眉心一跳,拉住她的手腕,“怎么了?”
    祝含烟不想说话,就觉得累,想闭眼躺着休息,也不想和他吵架,毕竟他们真的在一起的时间确实算不上长,她嗓音没什么力气,“没怎么,我想休息。”
    祁祸不让她走,让她转过身,认真地看向她眼底:“生气了?”
    “没有,”祝含烟心口不一,“就是困了。”
    嘴里这么说着,她心里其实想祁祸哄哄她。
    可祁祸丝毫未察,见她这么说,只点点头,就放开她,“好,我还要去书房加班,早点睡。”
    “......”
    祝含烟头也不回地朝卧室去。
    后面两天,祝含烟和祁祸都维持着“正常”的生活。
    周五早上把祝含烟送到学校门口时,祁祸对她说,看她最近有点儿累,要不要趁周末找个地方玩两天,散散心。
    这几天祁祸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进书房里,忙到半夜,祝含烟一听就拒绝了,“我今晚约了同事吃饭,你这段时间也挺忙的,不用专门出去玩,忙你的就行。”
    语气随意。
    祁祸发现,祝含烟这姑娘生气起来,还挺不动声色。
    不能让自己的小姑娘生气生太久,最迟今晚。
    祁祸懒散地点了下头,说行,暗示意味挺浓的说了句:
    “这周差不多就能忙完。”
    祝含烟本想着,晚上和阮惜惜一起去外面吃点儿好吃的放松的,谁知道一到办公室,阮惜惜就说,自己今天有事,约不了。
    祝含烟这几天心情都算不上好,被阮惜惜放了鸽子,她也不想直接回去面对忙碌到深夜的祁祸。
    就准备自己去逛。
    正在搜南城市中心适合独自用餐的餐厅,就收到鞠暖的信息,鞠暖说晚上想来找她,带她去个好玩的地方。
    祝含烟自然应好。
    下班刚打开,鞠暖的电话就踩点打过来,电话里她急得不行,让她赶快出来,说自己在校门口等她。
    祝含烟有点儿莫名,“为什么这么着急?”
    “不是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吗?”鞠暖说:
    “得化妆打扮呀,快出来啊,化妆师都在车上等你呢。”
    鞠暖语气故意用得很急。
    祝含烟虽然不知道,去什么好玩的地方,还需要鞠暖带上化妆师,但尝试点儿新鲜的转换下心情也不错。
    挂断电话后,她便加快脚步,朝门口去。
    一上车,鞠暖便把让司机开车,顺便把隔板拉下,然后从包装精美的礼盒里,取出一条缎面长裙,递给祝含烟。
    真丝的雾霾蓝色面料,在车顶柔光下,显得十分温柔。
    祝含烟接过长裙,打量了下样式,这是一件,非常正式的礼服。
    而且光是质感就,价值不菲。
    “今天是什么重要的节日吗?”
    祝含烟看向鞠暖。
    鞠暖今天也专门打扮过,也穿了一身礼服。
    “是啊,”鞠暖顿了一秒才回:
    “今天周五啊,作为打工人而言,不重要吗?”
    祝含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点头,配合地穿上礼服。
    刚换好,鞠暖便敲了下隔板,让司机停车,换化妆师。
    祝含烟倒没经历过这阵仗,只问鞠暖:
    “我们今天去的地方,是有明星吗?”
    可鞠暖打扮就算了,她是素人,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吧?
    祝含烟闭着眼,化妆师和发型师一位在前一位在后,正专心致志地给她做造型。
    “有。”鞠暖低头看着手机,指尖不断在手机屏幕上打字。
    打完她收起手机,从副驾驶看向祝含烟,她对美妆十分有见地,时不时地给化妆师提意见。
    祝含烟本来是想和鞠暖一起出去玩,换个心情的,可她不知道,需要这么大张旗鼓。
    当明星可真累,汽车都在路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了,她头发都还没盘好。
    祝含烟把这话告诉了鞠暖。
    鞠暖听得直笑,说没办法啊,“等会儿那party,星光熠熠的,你不打扮好看,怎么艳压全场呢?”
    祝含烟也不知道,她一素人,跑明星party上就是玩个新鲜而已,哪里用得着艳压。
    “不会有摄影师拍照吧?”
    提到这个她有点儿担心,她不希望自己被拍下来,放到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