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因为对祁祸的不信任以及对他们感情的不信任,祝含烟可能早已把这事放心里,记在分手原因的小本本上了。
    现在她会选择直接面对,问出来。
    她问完,祁祸夹菜的动作一顿,而后抬眼,“你不提我还真忘了。”
    昨晚电话打到一半,因为看到祝含烟的反应太过担心,完全忘了自己还通话着。
    手机都是今早在床底下找到的。
    他拿过手机,拨打电话的同时直接按下扩音键。
    那边嗓音奶奶的,又带着怒气,奶凶奶凶的:“干!爹!”
    “小梨子,还好吗?”
    祁祸无奈地朝祝含烟耸了耸肩。
    祝含烟毕竟是老师,和小孩子接触比较多,很快就能猜出对面通话的小孩子的年龄。
    五岁以内。
    “我!不!好!”小梨子说话一字一顿,仿佛这样才能表现出自己有多生气:
    “你答应我今天来接我的!”
    这一时半会儿的,祁祸还真不好解释。
    沈新霁把小梨子送过来,他就送去了老宅,老宅那边无论是老爷子还是戚女士,都喜欢小梨子喜欢得不得了。
    他放老宅自己也放心。
    昨晚小梨子用戚女士手机打电话来,就是想自己亲爸妈了,他就答应了今天送小梨子回去。
    谁知道后来完全把这事给忘了。
    祝含烟听出他和小姑娘有约定,在对面用嘴型对他说,让他现在去送。
    “行,”祁祸也不想对小梨子食言:
    “你让戚奶奶给你做个小蛋糕,等蛋糕吃完,干爹就到。”
    小梨子家里管得严,蛋糕这种甜食,只有生日的时候才能吃到,听到祁祸这么说,吃甜蜜蛋糕的欲望压制住了对祁祸的生气,她嗓音又变得可可爱爱的:
    “好,干爹你要早点到哦。”
    祝含烟在对面听到她这迅速的转变,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挂断电话,祁祸说:
    “沈新霁的女儿,今年三岁,那家伙没事儿就带着老婆出去度蜜月,玩的时候就会把小梨子放我这儿养。”
    祝含烟倒是没想到,祁祸会答应照顾小孩。
    虽然他说出来的原因,显得挺无奈,但祝含烟了解祁祸,祁祸这性子,要是他不愿意,谁都没法强迫他。
    “你当时工作不是很忙吗?”祝含烟好奇地问:
    “为什么会答应照顾小梨子?”
    这个问题令祁祸沉默了两秒。
    过了会儿他才慢悠悠地说:
    “要是我们有孩子,应该和小梨子差不多大。”
    所以他喜欢小梨子,把小梨子当自己亲女儿一样宠。
    祝含烟顿了顿。
    她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在听到祁祸的回答的这一瞬间,她甚至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知道祁祸肯定是不想她有愧疚之类的情绪,迅速调整好情绪之后,她问祁祸:
    “你什么时候去接她?我也想一起。”
    她本来就喜欢小孩,尤其是小女孩,听到小梨子可爱的声音,就挺想见见她。
    看看她是什么样子。
    更想知道,祁祸和小梨子相处,会是什么景象。
    祝含烟的反应令祁祸很受用。
    他喜欢她这种让过去过去的态度。
    他本来也是想带着她见见小梨子的,现在她主动开口,他自然乐意。
    小梨子在老宅等着。
    从祁祸和祝含烟现在住的公寓开车过去,车程差不多一个小时。
    祝含烟刚提出想陪他接小梨子时,还没反应过来,等汽车朝着老宅方向行驶时,她才后知后觉。
    虽然是却接小梨子,但小梨子在老宅,而去老宅就意味着,会见到他父母。
    曾经对她那么好的,戚萧吟和祁誉。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九章
    叫你姐姐你也应?
    祝含烟偏头, 望着窗外的方向。
    疾驶的汽车令霓虹变成连绵不断的彩色线条。
    看了会儿眼睛花,祝含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将目光移到认真开车的祁祸脸上。
    他的侧颜是连最顶尖的艺术家都无法雕刻出来的完美。
    现在他是她的对象。
    这样的认知, 令即将要面对未知的未来的祝含烟, 消散了点儿心中的紧张。
    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她默默给自己打气。
    也不知道祁祸是当初是怎么对他家里人说他们分手的事的。
    祁祸虽然开着车,但开飞机对他而言都是轻而易举的小事,所以目光注视着车况, 耳边听到她的动静,对他而言连一心二用都算不上。
    祝含烟肯定没发现,她在紧张时,呼吸的深浅都有变化。
    趁着转弯的功夫, 祁祸抬手,温热手掌揉了揉她发心。
    “见你未来父母,紧张什么?”
    “未来父母”这四个字,令祝含烟有点儿脸热。
    当年参加祁誉的生日宴时, 她满心满意都想着:真好哇, 祁祸拥有这么好的父母,被这么好的父母爱着。
    根本不敢想, 有朝一日, 他们也会变成她的父母。
    祝含烟抿了抿唇,发现自己嘴唇有点儿干。
    她从水杯架里拿出一瓶水,拧开喝了好几口。
    冰凉的泉水入喉,让她脸上连带着心头的那股热意都消散了些。
    但是紧张的感觉却一点儿没散。
    祁祸是注意到祝含烟紧张,故意那么说的, 谁知道祝含烟一句话没有, 反而一个劲儿地喝水。
    “少喝点儿凉的。”祁祸瞥她一眼。
    祝含烟经他一提醒, 嘴里那口水没直接咽下去, 而是在嘴里包得温暖了,才缓缓吞下。
    “弄热了喝的。”她说。
    车里安静得不得了,她喝水那动静他全知道。
    祁祸被她这反应逗得想笑,他翘起唇角,“又不是第一次见面,紧张什么?”
    虽然过了六年,但当年的画面,跟电影似的,深深印在脑海里。
    按理说记忆会使人的面貌模糊,可祝含烟现在依然能非常清晰地回忆起戚箫吟和祁誉的容貌。
    和善的,慈祥的。
    她还记得戚箫吟在她离开时舍不得她走,还曾对她说:
    “一定要再来玩。”
    那个时候,戚箫吟一定不知道,“再来”已经是六年后。
    “就,觉得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伯母。”
    “用儿媳妇的表情面对。”
    祁祸一听祝含烟的问题,就立刻答。
    他嗓音漫不经心的,带着慵懒感。
    祝含烟笑不出来,被他逗也没别的反应,只默默转回头,盯着车前窗。
    祁祸又瞥了她一眼,本来他是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等祝含烟见到戚女士,看到戚女士对她的态度后,就不会再想东想西了。
    谁知道祝含烟光是在车上都紧张到心神不宁。
    他单手打过方向盘,直接在路边停下。
    把连车已经停下都没注意的人抱进怀里。
    摁开安全带扣,抱人坐在自己腿上,动作一气呵成。
    这是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在车里他最喜欢对她做的举动。
    祝含烟只感觉眼前一花,然后整个人身子就被抱了起来,等再回过神,就已经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