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他们虽然也意外,以祁祸的懒散性子, 若是以前, 哪里会管什么女友寝室的矛盾,谁要闹着给他说这些屁事儿, 他早嫌烦分手了。
    这次祁祸既然会因为祝含烟而动虞蔓和谭岳公司, 就很明显,祁祸是把祝含烟放心上的。
    谁知道谭岳的女朋友明明是来求人的,却一点儿求人的姿态都没有。
    生怕祁祸不把她家公司往死里弄呢?
    祁祸听到这话,似乎挺意外地回头,他个子高, 垂眸看人时有股子居高临下的高冷意味, “大动干戈?”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淡笑了声,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虞蔓彻底崩溃了,她根本想不通,祝含烟到底给祁祸灌了什么迷魂汤,让祁祸这么巴巴地对她,想继续追问,就见祁祸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正想跟上去,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烦躁地拿出来,结果屏幕上显示的是虞父。
    在这一秒,昨晚的恐怖记忆忽然回炉。
    虞蔓颤抖着手接起电话。
    “出来接我。”虞父平时还算宠着她,现在她犯了那么大的事儿,对她是一点儿好语气都没有。
    虞蔓脑子懵了一下,“什......什么?”
    “我在你学校门口,出来带我去找你同学,我要亲自道歉。”
    饶是再不想,虞蔓也没办法:“爸你等一下,我在飞院,马上过来。”
    “你去飞院做什么?!蠢货!赶紧过来!”
    虞父一听飞院两个字就知道虞蔓干什么去了,是他一直以来都遵循着富养女儿的概念,太溺爱她,才把她脑子养得又蠢又拎不清。
    就算是慢吞吞享用完早餐,离上课也还有一段时间。
    祝含烟继续看着书,鞠暖就在手机上找了最近热门的韩剧追。
    两人各自戴着耳机,面对面做自己的事。
    直到头顶光线被阴影遮住。
    祝含烟和鞠暖同时停住动作,扭头朝桌子右边看去。
    一个陌生的着正装的中年男人,正带着一脸不服气的虞蔓站在面前。
    而这陌生的中年男人,和虞蔓长得有几分相似。
    鞠暖很快反应过来,“腾”一下站起来,动作很快地往祝含烟这边走。
    站祝含烟面前,跟护鸡崽似的把祝含烟护着。
    她瞪着虞蔓,有劲没劲啊?
    都大学生了,闹矛盾还找家长来?
    她不就是看着祝含烟家里条件不好吗,有种动动她?
    她也把她爸妈叫来。
    祝含烟对家长这种身份有本能的恐惧。
    小时候她被欺负,她反击之后,对方就会找家长来,而她的家长,要么接到电话不出现,要么出现,就不分青工皂白直接打她。
    所以此刻,她很感谢鞠暖护在她面前。
    两人都等着虞父的诘问。
    虞父看着祝含烟:“请问是祝含烟祝小姐吗?”
    祝含烟冷淡地“嗯”了声。
    谁料虞父往后退了一步,特尊敬地给她鞠了一躬,“对不起祝小姐,是我教女无方,给您添麻烦了。”
    鞠暖被他这通操作给搞傻了。
    知道他不是来找麻烦的,就慢慢挪到祝含烟身边:
    “他竟然是虞蔓的爸爸?”
    这姿态,不像啊。
    虞父自然不是对谁都这样的姿态,如果不是被祁祸逼急了,怎么会来找一个小女孩道歉。
    祝含烟没说话。
    事是虞蔓做的,虞蔓父亲的道歉,她不接受。
    虞父在商场拼搏多年,自然能察觉到祝含烟的意思,他直起身,手直接朝虞蔓后脑勺拍了一掌。
    “哑巴了?!”
    来食堂吃早餐的学生越来越多,平常大家都是一副睡不醒的状态,今天见有瓜吃,个个表面上依旧做着自己的事。
    买饭、吃饭,实际上眼睛都黏在了祝含烟他们身上。
    虞蔓脸色惨白,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挨打。
    她现在算是清楚了,这事如果过不去,她以后就都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她眼眶含着泪,也学着虞父的样子,对祝含烟鞠躬,然后道歉说对不起。
    “我不该嫉妒你,不该看不起你,不该整你,拜托你,让祁祸放过我家。”
    祝含烟原本对虞蔓带着她父亲突然出现道歉而感到困惑,听她这么说,算是明白了。
    这就是祁祸让她“撒气”的方式。
    看着虞蔓,她十分难受,似乎是觉得在学校这么多人面前当众对她道歉十分丢脸,再没了半分平时趾高气昂的模样。
    祝含烟心里的气,确实消得没影儿了。
    不过她和虞蔓的事,不是道个歉就轻易结束的。
    她不想以后在寝室天天面对她,也不想让鞠暖一直因为寝室里的氛围难受。
    “你搬出寝室。”祝含烟说。
    虞父见祝含烟不是个难缠的,听她这么说,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连说:
    “没问题,没问题,我马上让她换寝室,您要是看不顺眼,让她转学都行。”
    说到后面,虞父愈加觉得这个建议好。
    虞蔓就是被惯坏了,不如把她丢出国去,眼不见心不烦。
    祝含烟看到虞父的态度,没再多说什么,低声让鞠暖回座位,自己也坐下,重新戴上耳机继续看书。
    虞父得了祝含烟的态度,也没管听到要转学哭出来的虞蔓,连忙给祁祸打电话。
    挂了电话,虞父也没敢走,就在离祝含烟不远的地方,拉着虞蔓等着。
    果然没多久,祝含烟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祝含烟直接用耳机接听。
    祁祸估计是刚训练完,嗓音慵懒,带着微微的喘,他兜头直接问:
    “撒气了没?”
    祝含烟弯起唇,心里像有蜜流过,“撒气了,以后也不用和她住一个寝室了。”
    “嗯,”祁祸说:“你以后都看不到她,但是今晚还是在我那儿住。”
    今早给她腿换了药,她人细皮嫩肉的,伤口恢复的速度倒是比他想象中快,已经结疤了。
    但也还得再养几天。
    他一说在他那儿住,祝含烟就想起他昨晚睡前和今早都被他压在床上亲的画面,忍不住红了脸。
    但还是答应:“好。”
    祁祸本来还以为她要拒绝,这两天的祝含烟真是乖到没话说,他漫不经心的嗓音含着笑意:
    “这么乖,那给你个奖励,想不想坐飞机?”
    坐飞机对祝含烟而言,意味着要去很远的地方。
    祝含烟问:“要去其他地方吗?”
    以祁祸的性子,突然坐飞机去别的城市,再正常不过。
    “不是,就在天上飞几圈。”
    他倒是想把她带出国玩,但她是个好学生,做不出旷课的事,出去玩这事只能等寒假。
    飞几圈?
    不会是在飞院机场飞几圈吧?
    这次不用想,祝含烟都知道,飞院的飞机肯定是不能让其他无关人员上机的。
    “不用了,”祝含烟是想坐飞机,但不想他冒险,“你就乖乖在地上吧,别再触犯校规了。”
    祁祸一听就知道她想岔了,她回答的是不用,而不是不想,也就是对她,他才这么耐心,他解释说:
    “不冒险,就是一直升机体验,在南城城郊。”
    竟然是这样,祝含烟应好,又看着对面托腮看她的鞠暖:“鞠暖可以去吗?”
    祁祸轻笑一声:“没问题,我把傅嘉谊他们也叫上。”
    心有灵犀,祝含烟就是这个意思。
    电话那头有声音喊集合,祁祸迅速说了句再见便挂断电话。
    鞠暖在对面问:“什么事?”
    祝含烟告诉了她,顺便说傅嘉谊也去。
    鞠暖把自己面前还没喝过的奶茶递给祝含烟,作为她有好事还想着自己的感谢,然后说:
    “我决定了!我要找傅嘉谊告白!结束我短暂的暗恋!”
    祝含烟诧异地看着她:“这么快?”
    一小时前她还纠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