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耀颺和张君尧相亲相爱的日子太过幸福,以至于张君尧自己都觉得有种活在童话里的感觉。
    这天晚上,张君尧躺在雷耀颺怀里,两人面对面相拥着。
    「我觉得好像在作梦。」
    雷耀颺一个邪笑,伸手握住他下身一处柔软。「现在呢?」
    「耀颺。」张君尧一声惊呼,身体顿时僵住。「我意思是我们两个现在这样……嗯……在一起……我以前都不敢想的,竟然实现了。」
    「那是以前。」雷耀颺亲亲他,要他别想太多。
    「可是……我好怕。」越幸福的时候,人的心里就越容易產生不安。「我怕我会更贪心。」
    「我也是。」他摸上张君尧的脸。「我想看你。」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张君尧的一举一动越发吸引他,他就越忍不住想像这小迷糊究竟长什么样?跟他说话的表情如何?
    还有......自己疼爱他的时候,发出那种诱人声响的又是何种样貌?
    每次问他,他总是敷衍的说自己长的普通,没什么好说的,然后就转移话题,不想多谈。
    这样的反应不由得让雷耀颺猜想,小迷糊这是真的不好看?还是对自己没自信?
    可每天摸着他的脸,他倒觉得小迷糊的皮肤不错,至少平平滑滑的,就算不精緻,但至少也是乾乾净净,不至于像他形容的有到不好看的地步吧!
    或许他也可以去问问雷伯或真聿,不过以他的个性,当然也只是想过而已。
    我想看你……这四个字让张君尧沉默了。
    因为雷耀颺说的,却是无法实现的。
    他也希望雷耀颺可以看的见,就像自己以前遇到他的时候。
    明明那双如黑曜石般深邃的黑瞳第一次见就震摄了他的心,眼底含着不容侵犯的厉色,那么自信而坚韧。
    可是一场车祸之后,这人的眼睛却看不见了。
    连带着把他眼里的一股傲气也磨去了许多。
    张君尧万般不捨,往上挪了挪身体,在他眼睛上细细亲吻。
    这是每次提到眼睛的话题,张君尧安慰雷耀颺时常会做的动作,雷耀颺自己也很喜欢的。
    因为这恐怕是世界上除了自己,唯一一个珍惜与心疼这双看不见的眼眸的人。
    他享受着张君尧给予的,待他停止的动作之后,与他额靠额。
    「如果我能看见,你会高兴吗?」
    原本心疼着雷耀颺的张君尧,听到他这样说之后身体一颤,头往后退了退,一脸认真的看着雷耀颺。
    他不知道雷耀颺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你不是说眼睛不能恢復?」事关重大,于是他赶紧开口问,一边还谨慎注意着雷耀颺脸上的表情。
    「骗你的,怕你吵。」当初随口一回主要是他太烦人,想让他赶紧闭嘴。
    后来看他在厨房为自己眼睛看不见的事打抱不平的破口大骂,怕让他知道真相更可能天天给他洗脑叫他动手术,所以乾脆也就将错就错了。
    可最近,张君尧好几次亲吻、抚摸自己眼睛的行为,却让他心里有愧,更不捨得他为自己的眼睛担忧。
    这回答,张君尧也是无语了。
    怕他吵……的确是他会做的事,雷耀颺还真是了解他。
    因为这好消息,张君尧激动的两行泪就滑下来,不是伤心,是高兴。
    而高兴之后,又是一阵生气。
    「你干嘛骗我?这种重要的事怎么可以骗人?」一确定这消息是真的,他可以重新看见这个世界后,张君尧对他瞒着自己这件事很是生气,开始搥打某人的肩膀。「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到你眼睛不能恢復的时候什么感觉?你怎么这样……」害他还伤心难过这么久。
    「别气,对不起。」抓下他在自己身上发洩的手,雷耀颺在上面亲了一下,然后紧紧按进自己胸口。
    每当小迷糊开始说话一连串,劈哩啪啦像机关枪一般停不下来的时候,八成就是他情绪过激的反应。
    害羞的、紧张的、气愤的、不知所措的……
    虽然形式与内容虽然都不太一样,但是说话都一整长串,停不下来的特质却是一样的。
    这时候只有制止他才能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以前,他觉得不耐烦,所以遇到这样的状况都直接黑着脸叫他闭嘴,这方法确实有效,对付某个担心自己会被炒了的小迷糊确实有效。
    可现在关係不一样了,雷耀颺不可能再用这样的方式,自然是用耐心意低声哄着。
    雷耀颺不断轻声的说着乖、好了、我不对之类的话,还伸出一手在他背后轻拂。
    虽然安慰的话就这几句在重复,某人的表情也不像在深刻反省,但几分鐘之后,张君尧情绪却是慢慢平稳了。
    本来就容易满足的人,这会儿情人主动认错安抚了,他自然也就没气了,何况这本来就是个好消息。
    「如果你能看见,我当然高兴。」张君尧顿了下。「可是……」他担心。
    不用明说,雷耀颺就知道小迷糊在想什么。「担心手术?」
    「嗯。」张君尧抱住他。
    他一边是担心手术的风险,一边又想到如果雷耀颺看到自己了,万一跟他所想的不一样了,会不会失望呢?
    他自知自己不是个优秀的,就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一个,要不是有这次机会当管家,或许就是雷耀颺一辈子都注意不到的那种。
    有时候都想雷耀颺会喜欢他,是不是也因为看不到全部的他,所以他才有了机会?
    如果他认识的是全部的自己,看到了自己的缺点,他还会喜欢吗?还愿意爱吗?
    或许恢復视力之后,他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呢?
    张君尧自顾自的纠结着,因为太过安静,雷耀颺立刻察觉了他的不对劲。
    「怎么不说话?」
    「如果我和你想的不一样,你会失望吗?」
    「不会。」雷耀颺说的肯定,几乎没思考就回答了张君尧的问题。
    他爱上的是张君尧,并不是张君尧的脸。
    而且,自己被他吸引自始至终就不是因为相貌,又怎么会在意他长怎么样呢?
    「敢招惹我,你逃不了了。」怕他不相信,雷耀颺后面还刻意补了句。
    雷耀颺这么信誓旦旦的,张君尧一颗心被安定了不少。
    不过这句话也让他脸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