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22年,七月八日,凌晨时分,大批登陆舰在仍掛名国府第三舰队的驱逐舰队以及自由军从北海道赶过来的自由联盟主力舰队掩护下,正在辽东湾要向葫芦岛发起登陆。
    「报告军长,根据联盟发来的最新情报显示,葫芦岛的日军已经被东西伯利亚空军全数歼灭,我们是否还是要照原来行动准则,要求舰队对地面展开岸轰与空中炸射?」
    被少校情报官称为军长的,就是不肯移民联盟,但愿意替联盟领军作战,自甘当一名佣兵的着名战神孙立人。他的陆战队已经扩编到四个师,因为士兵多是王家俘虏的土匪兵,他们大多决定移籍到自由联盟。希望告别过去,能有个重新的人生。所以四个师组成的陆战队,番号不是国府颁发的,而是效忠自由联盟的联盟陆战队第一军。
    孙立人本人也被提升为中将军长,即便国府只承认他的少将军阶。而且为了不超过最高长官(王绍屏)的中将军阶(装备所所长),比照国府军阶的自由联盟也不可能将他提高到二级上将。虽然孙立人并不在乎提阶与否,但军长在国府陆军编制里就是中将缺。即便陆战队是新创的部队,他还是可有可无的默认了联盟加诸给他的荣誉。只不过,他仍拒绝去台北接受授阶,默默地在青岛训练他的部队。直到昨天作战命令忽然下达,他立刻兴冲冲地去整顿部队。
    本来给他的命令是三天内出发,让他有时间整顿部队和准备补给品。但是孙立人在平时训练的时候,一向要求部队『平时当作战时,随时准备开拔』。所以不到三个小时,整个陆战队,除了第四师留守外,一到三师全数登船,向目标前进。
    歷经大半夜的航程,在渤海和北海道来的主力舰队会合之后,凌晨时分终于可以看到葫芦岛港口的身影。情报官才把最新情报送过来,并请示他是否依照原定行动准则让海军先行用砲火将预订登陆点犁一遍,然后再登陆。会来问他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台北直接任命他为此次收復辽西走廊任务的总指挥,所以连舰队行动都得听从他的命令。
    老实讲,王绍屏这个作法,让孙立人十分感动。要不是他早已经抱定要报效祖国的心思,他说不定还真的将户籍迁到台北或任何一个王家的领地去。他曾对来劝说他更籍的同僚说:「我孙抚民如果想要移民,当年我就留在美国了,何必等到现在?」但是他现在的确有点心动,毕竟这样信任自己的长官…,那该怎么说?喔!对了!「彼以国士待我,我将国士报之。」深受传统教育薰陶的孙立人有点困惑了:「到底该怎么选择呢?」
    「军长、军长…。」少校情报官不断的叫唤,才让孙立人回过神来:「发电!按照原定计画,让海航和舰队先对葫芦岛进行登陆前的岸轰。结束后,我们再登陆。」
    情报官敬完礼,正要去下达作战命令。上尉通讯官忽然却突然闯进指挥仓,和情报官撞了个满怀,不过他不管不顾的对孙立人说:「军长,岸上传来讯号,是联盟的东西伯利亚空骑第一旅,他们宣称已经肃清葫芦岛,让我们尽快上岸接收,因为他们还要继续执行其他任务。他们还说…。」
    「什么?我们大老远来就是来接收的?还说什么?」孙立人忽然有点情绪失控。
    通讯官扭扭捏捏地说:「他们说我们来晚了…。」
    来晚的不只有孙立人部。
    从苏州出发的八十八师也晚了。
    不过,他们已经比驻扎在无锡的第三十六师、散据在江阴、常熟的第八十七师来得快很多了。只是先锋营二六二旅五二四团的第一营,竟然落入日军的陷阱里。获知消息之后,师长孙元良立刻命令二六二旅全速猛攻,试图救出先锋营。但是换装新武器不代表获得新战力,二六二旅在虹桥机场附近遭到日军第16师团的狙击,战事从七月七日晚间八点打到七月八日早上八点,激战共计十二个小时,旅长朱赤急得都红了眼,但仍离四行仓库还有十七、八公里左右,而且就是寸步难进。
    师长孙元良更是觉得奇怪,他认为自己的调动十分隐密,为什么日军会越过去年签订休战协定的停战线主动出击?日军从虹口、杨浦出击,先在闸北将五二四团的第一营装入口袋,又远赴虹桥机场附近伏击二六二旅。看来日军已经埋伏多时,自己怎么会丝毫没得到任何情报?
    孙师长忽略了两件事,一是南京的日本间谍,当第五军的三十六师、八十七师、八十八师调动令一下达,情报就已经摆在上海派遣军师团以上军官的桌上。
    另外就是1932年的一二八事变后,签订的《淞沪停战协定》将上海划定为非武装区。中国在上海的驻军行动范围受到很大限制,依据协定中国只能在上海保留两个保安团、警察单位及虹桥机场守备连。自我阉割的国府,当然在这一大片「国土」上又聋又瞎。也因为如此,才会让五二四团第一营脱离大部队先前往侦查。反观日军,除了在租界的虹口、杨浦驻兵之外,为探清国府兵力调动,在整个华界更是部署了大量的侦查活动。八十八师刚刚一有异动,十六师团就已经完全掌握他们的动向。
    原本北方战败的消息传来,上海日本海陆军都收到东京原计画暂时按兵不动的训令。虽然该命令附註了让各部队依据当前形势,可以自行判断如何採取后续行动。但上海派遣军总司令松井石根和支那方面舰队司令米内光政中将两人,不只保守的推迟了原本试探国府海军的计画,更严令各军不准离开驻地。
    但是东京和松井石根都忘了从满州调来打算执行原订计画的第16师团,尤其忽略了新任师团长中岛今朝吾的胆大包天。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不告知上海总司令部,自己主动出击埋伏中国军队。
    前些日子,十六师团在旅顺登船之际,原师团长蒲穆因为伤寒,加上他在热河战役表现平庸,为极力扩展自己势力的杉山元所不喜,而遭撤换。杉山元另行推荐了自己的同乡,舞鹤要塞司令官中岛今朝吾少将来担任十六师团的师团长。中岛不仅是杉山元的九州同乡、更是小他三期毕业的陆军士校学弟。
    为了让他能符合资格担任十六师团长,杉山元甚至煞费苦心,想尽办法找出各种名目,想让中岛提早破格晋升为中将。但毕竟中岛去年才晋升少将,碍于日本陆军对于晋升资歷要求的传统,最后还是不能如愿。
    杉山元只好让他以少将身分,先代理十六师团长。或许是因为这样,中岛今朝吾更加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加上擅自策动九一八事变的中阶军官,在战后纷纷晋升的先例。让中岛今朝吾不顾一切,下定决心冒险狙击八十八师,阻止中国军队对上海派遣军的合围。
    在苏州河畔,由于四行仓库毗邻公共租界,十六师团不敢使用重砲。因此只能将五二四团的第一营困在四行仓库里。并且藉此围点打援,策画了在虹桥机场狙击二六二旅的计画。选定虹桥的主要原因,除了阻止中国空军利用这个机场之外,另外就是八十八师由苏州驰援闸北必经之途。
    中岛可不在乎地形平坦的问题,反正杉山元已经将去年列装的九二式装甲车,还有正式服役已经三年的八九式战车编成一个联队交给他。他正苦于在上海市区找不到地方实验,恰好用虹桥机场附近来练练手。而且,就在他围困了五二四团第一营之后,得知消息的松井石根,在不想打也打了,无论如何都得帮自己人的情状下,只好很无奈的支援了第三师团,接手围困四行仓库。这个行动,让他更有放手一搏的实力。
    这次伏击战,不只日军,连国军也出动了坦克。而且国军的坦克是更先进的m24霞飞轻型坦克,但因为换装时间太短,加上国军各部不知出于嫉妒恨,还是什么原因,暗地里对王家都有着提防心。在接受了简单操作训练之后,便拒绝王家进行更加完整的战术训练。
    不单单坦克部队,其他各军种都有这种心态,导致武器操作与新武器的作战战术皆不熟悉。加上过去国军习惯了节约地作战模式,机枪当作连发步枪点射,无法发扬火力;连火砲也要节约,不只单单节约砲弹而已,深怕火炮毁损而无法补充的习惯已经深入骨子里。所以,即便明知王家会敞开了供应一切,军官们还是过惯了苦日子,依然力求火砲以保存战力为第一要务,从不主动开砲,只做被动还击。无法像王家以后世美军为师的作战方式,战术上以火力开道为主。以至于第一线步兵往往无法及时得到火砲支援,在敌人的猛烈砲火攻势,又来不及构筑工事的情况下战斗,和原歷史一样伤亡惨重。
    另外,在坦克运用方面,国军由于未完成德国军事顾问的训练,步兵作战方式仍以19世纪末欧洲流行的密集刺刀衝锋的战术为主,亦即用人命上去填的习惯。为了配合这种作战模式,加上不熟悉将坦克集中运用,更缺乏专门成立的坦克团或装甲旅作为突击尖刀主力,来凿穿敌军的防御的知识。所以将平时宝贝的不得了的坦克分散在各步兵师,当作支援步兵的移动砲塔和火力据点。这种作法,反而导致日军只要运用埋伏的坦克砲,就能将国军坦克各个击破。(原歷史上,在民国十九年,国府曾由英国购入戈登式一吨半小型战车十四辆,于南京成立战车连,隶属陆军教导师,为国军机械化部队之始。未几改编为战车队,隶交通兵团。真正的陆军装甲兵团在1937年才正式成立,但这个装甲兵团却包含砲兵营、高射营、汽车队和机车连,和后世装甲兵差距甚远。)
    稍早,七月七日这天傍晚,王绍屏自从接获八十八师的先锋营被围的消息后,就对于要不要支援正牌的八百壮士犹豫了半天。毕竟上海是国府直属的地盘,王家将军力投射到哪里,即便只是个突击队,都等于踩了国府一脚,直接就触动了国府的神经,委员长的逆鳞。
    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曾昭吉甚至劝说他:「不要认为只要是中国军队就是软柿子,小蒋的中央军起码从民国十九年起,就接受德国顾问的训练,现在也快三年了。加上你提供的武器,他们再怎么不堪一击,守着个仓库也应该没问题吧?八十八师是不会见死不救的,我们就没必要出那个头。得罪人不说,刚刚构想的计画都要破坏掉。」八十八师的后续动作,果然如曾昭吉所料,但他却没料到二六二旅会遭到日军狙击。
    王绍屏听到曾昭吉的最后一句话,这才想起来会议室里还有个土肥原。他深深地看了一旁醉酒已醒,但却又被日本上海派遣军先动手的消息吓傻的土肥原一眼。忽然灵机一动,说不定能透过这个土肥原,诱使日本退兵。
    「噯!土先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看到土肥原瑟瑟发抖的样子,王绍屏试图和顏悦色的和他说话。没料到黄潮生在一旁吐槽的说:「拜託喔!你几个小时前才吓过人家,现在又胡说八道,怎么看都像个神经病。你看,这不,土先生都吓傻了。有话就赶紧直说,不要绕圈子了,时间不多了。」
    土肥原如同黄潮生所说,原本就被王绍屏一阵胡言乱语吓住。但是他转头看着笑笑地为他说话的黄潮生,他并不觉得这个年轻人能有多正常。因为在他眼中,这家子都是疯子,而眼前黄潮生的笑容,在他看来,更是透露一种诡异的气氛。加上黄潮生最后一句的「时间不多了」,让土肥原更加惊慌失措:「难道要送我上路了?」
    心理已经崩溃的土肥原,一想到这里,他想的不是乾脆一了百了的死了算了。而是黄潮生拿着小刀,继续笑着诡异,一刀一刀的将他凌迟。当这些幻影在他脑中形成,土肥原竟然扑通一声,当场跪了下去,并且不停的磕头喊道:「王先生你原谅我啊!我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东京大本营干的,我只是个传递情报的人啊!王先生,饶命啊!我愿意投诚,我愿意为你做事,什么事我都愿意干!」这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震惊。尤其是小爱还微微皱眉,似乎露出些许不忍。她可能以为她的动作很小,但一切却被胡鑾瑶看在眼里。
    王绍屏的印象中,土肥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啊?先不说这个人多么狡猾多么坏,在中国干了多少坏事。在认识他以来,就没见过他这么失态过。
    另外,在原歷史上,土肥原曾歷经二战后远东国际法庭两年多的侦讯。据说在这段审判期间里,土肥原贤二始终能保持着沉默,仿佛他不是战犯似的。那份冷静就令人乍舌。他可以冷静到,完全漠视检察官、法官的任何问题,最多只说一个「不」字。两年多沉默寡言,几乎不发一语。直到站上绞刑台,他都没有崩溃,还能听从命令转身,淡然的赴死。这样的人,没可能在王家待没几天就精神崩溃吧?
    现场的所有人很难想像,一个自认待在疯人院的人,会比他们想像中还脆弱。在土肥原眼中,王家人就是一群神经病,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那他怎么会不精神崩溃呢?
    土肥原的反应让王绍屏感到困惑,他没有想到土肥原已然精神崩溃,所以玩心大起,故意冷冷地说:「什么都肯干?」土肥原连头也不敢抬,连忙说:「对!什么都干!」于是王绍屏再度冷峻的说:「好!明天送你回去刺杀天皇!」
    「啊~!」土肥原尖叫一声,就衝到会议室外头去,诺一、诺二赶紧追上去,竟然没马上抓住他。好几位夫人团的成员把头磕在桌上,她们真心觉得好丢脸啊!小咪则是摀着脸,喃喃地说了一句:「突然觉得心好累啊!」而黄潮生更是公开大声的吐槽王绍屏:「爱玩吧?现在人被你玩坏了,谁来和日本沟通?」
    这时顾维钧忽然站起来说:「我发现土先生现在的精神状况,似乎不太适合进行我们的计画。」这是怎么了?连顾维钧也叫人家土先生?这算入境随俗,还是顾少川的幽默感?
    在大家一脸惊讶的气氛下,只听顾维钧继续说:「或许我们可以见见希特勒先生,他的可靠度,恐怕比现在的土先生高。」
    曾昭吉这时大力一拍桌子:「对喔!怎么没想到他。还有啊!台生,你也该见见那些外国使节团了。联合所有可以联合的朋友的工作,不比孤立一个小日本,容易多少。涉外这方面的问题,你还真得向顾先生多请教请教才是。」只见顾维钧依然保持着招牌的微笑,其实他对于被王绍屏的师父肯定,心里是非常高兴的。
    顾维钧高兴了,但王绍屏却不大高兴,因为他实在不想再见到希特勒。老实讲希特勒谦卑的态度,比起罗斯福那种给人高高在上、俯望眾生的感觉舒服很多。但他自以为是的奉承方式,加上死缠烂打的神功,实在让人无法恭维。
    但现在这是最好,甚至是唯一的对策,所以该来的还是要来。没多久,希特勒被请到会议室,而土肥原则被送回招待会馆,并派了医护人员照顾他。
    「王先生,好久不见,真是一天见不到你,就像隔了三个夏天啊!」应该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不要以为现在是夏天就能随便乱改成语!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奥国佬。王绍屏忍不住在心底吐槽千万遍,但脸上还是得堆着笑容说:「没想到希勒勒先生的中文现在这么好,我也高兴见到您…。」
    他话还没说完,顾维钧已经走过来,打断他们的对话,用还不错的德语说:「希特勒先生,还是该叫您总理先生?今天是我想见您,只是透过王先生帮这个小忙。」虽然王绍屏有点奇怪顾维钧怎么不称呼希特勒为希先生,难道是跟着自己的称呼而有所变化?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种小事,打断他们谈话的时候。但他也没打算放弃实验的想法,而是想在顾维钧和希特勒谈好之后,再找个机会验证自己的想法。
    「哦?您是?」希特勒有点不高兴有人来打断他和大金主、大军火商会面,但是还是不能不给王绍屏面子,于是客气地和顾维钧握了一下手,用德语礼貌地问一下对方的身分。但是完全没提帮忙的事,等于间接表达他的不满。
    「喔,是这样的。不知道希特勒先生是否已经听说中日双方已经开战?」顾维钧仍没有自我介绍,而是先拋出个诱导式的问题。
    接下来顾维钧和希特勒都已经开始用德语交谈,虽然顾维钧的德语比起他的其他外语,算是不咋地,但应付希特勒非国际法专业的一般对话,算绰绰有馀了。
    但长辈们就需要夫人团的翻译,王绍屏则有万能翻译机,黄潮生和神怪女友团最厉害。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听~无论何种语言,永远听到的都是国语;说~永远说国语,但别人会自动翻译他们能听懂的语言,而不觉得奇怪。当然,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王绍屏。因为黄潮生知道这小子一定会吵着讨要这项技能,但他懒得传授给他…好吧!是需要有很多先决条件啦!
    「我听说了,今天下午,我听说了日军在早上的时候,砲击了中国的一座小城。据说傍晚的时分,南京政府就宣布两国进入战争状态。」他的口吻让现场具有近代华人身分的人都有点不爽。…嗯…排除这种身分的人多是神怪女友团成员,要嘛活太久,不算近代;要嘛是外星人,不算华人…嗯…还有些不是人…。
    反正希特勒语气好像是说,不过是座小城嘛!炸了就炸了,为此宣战会不会有点大惊小怪、小题大作?但如果被砲击的是一座日耳曼人的小村庄,他应该就会跳起来,用他那张乱喷口水的嘴,大喊着开战!开战!说日耳曼人,而不用德国两个字的原因,在于德国可能有纯犹太人的小村庄…。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小鬍子又会大力鼓掌,拍手叫好。他整一个就是种族歧视的疯子!这也是王绍屏不想和他打交道的另一个原因:面对充满种族歧视的语言,在和他对话过程中,总会莫名其妙火大起来!
    不过修养非常好的顾维钧没有理会他的无礼,而是继续掌握整个谈话节奏的说:「我是中国驻国联的代表威灵顿?顾,希特勒先生应该知道我们中国是个弱国,而日本目前是较为先进的国家之一。我们其实不想和他们真的交战,但从前年开始,日本就不断挑衅,试图侵略我们国家。先是东北的九一八事变,后有上海一二八事变,再来就是今年的二一四热河事变,还好我们在今年打了胜仗,但这不代表我们有全面开战的本钱。那么,我们为什么得宣战呢?希特勒先生,您身为优秀的政治家,一定知道政府必须维护老百姓的民族情感,不然我们可能被苏联扶持的共党赶下台。一旦这样,赤化的中国和苏联联手,甚至加入苏维埃联邦,对德国来说,难道不是一种新的威胁?如果您愿意帮忙调停中日纠纷,那么您就是中国的好朋友,而且对于牵制苏联向西扩张,您也少了一名敌人,多了一名帮手,不是吗?」
    顾维钧这席话让现场所有人,包括希特勒都大为讚叹,想不到中国代表的言词如此犀利,能够不卑不亢地将中德利益绑在一块。要不是希特勒是当事国的政治领袖,他都想鼓掌了。
    不过希特勒还是故意露出深思的样子,假装不知道其中利弊,装作正在考虑当中利弊得失的样子。顾维钧知道希特勒在思考怎么开价,不过中国真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价码,关键还是在王家身上,于是他加码地说:「其实调停这件事,不单单事中德双方有利,您还帮了王先生一个小忙。」
    「哦?」希特勒这下果然兴趣浓厚了,如果单单是调停中日纠纷,两边都穷得半死,根本捞不到什么油水。但如果扯到王家那就完全不同了。要钱,会给无息贷款,要新武器,能得到超越各国的新科技。王家只要松松手指缝,随便漏一点下来,就能让现在的德国吃的非常饱。所以希特勒很明显地改变了神情,露出垂涎三尺的嘴脸。在场的人,大概除了小爱和除去狐仙的神怪女友团之外,都看出来了,包含阿猫、阿狗都露出不屑的眼神,可见他有多明显。
    「原因是这样的,王先生事先已经警告过日本,自由联盟已经接获中国投诉,并将会派部分维和部队前往调查并维持当地秩序。但没想到日本依然我行我素,採取了无差别的盲目炮击。不只让平民百姓大量伤亡,还造成了自由联盟军人将近二百人的死伤,其中有廿一人当场死亡。因此,王先生一时愤怒,对日本代表说了些违反国际联盟规章的话。您知道的,以王先生的身分,说出的话等于泼去的水,是不可能收回的。不过,那是王先生一时的气话,我想希特勒先生一定能想出办法来解决这个僵局不是吗?」说到这里,顾维钧看到希特勒极为惊讶的表情,忍不住又补了一句:「其实解决方案也不难,日本退兵就给了王先生台阶下了,剩下就能慢慢谈了嘛!」他还真怕又把希特勒吓傻了,连解决方法都想不出来。
    顾维钧故意把王家的出兵说成中国申请维和部队进驻,虽然这很明显就是颠倒黑白。毕竟派出维和部队得国联大会同意,但他用调查和维持当地秩序模糊了焦点,让明知不是事实的希特勒无法当面提出质疑。这种外交小伎俩,后来竟然成了王绍屏积极向国联谋取职位和争取的名正言顺当作行动准则的肇因,这是当时在场的人都没想到的事。
    此外,顾维钧也没把协助王家的事完全独立出来,甚至最后还是把王家的麻烦和调停中日纷争紧扣在一起,这让希特勒无法将两件事脱鉤。
    「顾先生,您说的都很有道理,我也很愿意帮王先生与中国政府这么忙,不过…,你知道的,日本人不一定会听我的…。」希特勒为难的看向王绍屏。这下子王绍屏知道,这是勒索自己来了,自己出场的时间到了。
    于是王绍屏乾咳两声,招招手,让王志平报了一堆图纸过来,这才开口说:「我在访问德国后,曾经思考过,德国必须有足够的地面力量来抵抗共產主义的扩张。所以我让我们王家的科学家,对于欧洲大陆的地形做了一番调查,然后我们设计了一系列适合德国的战车。」
    王绍屏把图纸摊开在桌上,替希特勒一张张介绍:「从轻型、中型、重型,到超重型,除了坦克,还包含猎杀敌军坦克的驱逐战车,防空用的防空战车。
    这是三号、四号,一开始您用这两款轻、中型坦克就能打遍欧洲无敌手了。但是您的敌人也会进步,所以五号豹式战车就是您在中型战车上的秘密武器。但是您的敌人可能还会发展更厉害、更重型的坦克,那么你就需要六号虎式重型坦克,不过它的缺点很明显,耗油、速度慢。或许搭配猎豹驱逐战车,可以解决部分问题。
    尤其,某北方自认驃悍的赤色大国,他们非常迷信巨大的武器。所以或许又没多久,你将会需要这个…七号狮式超重型战车,或者这个…八号鼠式超级战车。再搭配上这个…象式重驱逐战车。那您在地面上几乎就是天下无敌了!只不过这些巨兽所耗的资源很多,友善地提醒您,得小心分配资源生產。还有!您得分批次生產,或者要做好非常保密的工作,永远要记住…小心间谍就在你身边!」
    王绍屏介绍到一半,也是对巨大武器狂热的希特勒,早已经狂喜到听不见他说什么,直到那句小心匪谍…喔!不!是小心间谍…,这让他忽然从惊喜中清醒,歇斯底里地大叫:「是谁?王先生您有证据吗?无论是谁,我立刻枪毙他!」
    黄潮生看到王绍屏再次露出刚刚戏耍土肥原的诡异笑容,怕这傢伙又玩脱了,连忙出声说:「那是我们华人的一句谚语,就是提醒大家要小心保密防谍的意思,不是说在您身边已经发现了间谍。」
    希特勒从裤子口袋拿出手帕擦擦额头:「我还以为王先生已经发现了潜伏在我身边的间谍呢!吓死我了!」黄潮生一脸无奈,两手一摊的传讯给王绍屏:「你就别玩他了,我看这宝贝蛋应该也是跟你一样,中了『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毒,你要小心,再玩出毛病,顾大才子应该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让你从日本的泥沼里脱身。」王绍屏露出一脸窘样,似乎说着,怎么这个时代人,都经不起开玩笑啊!
    希特勒终于回过神来之后,兴奋地问:「王先生这都是要给我…不,是增进自由联盟和德意志的友谊的吗?」王绍屏白了他一眼,心里吐槽道:「最好是圣诞礼物!神经病!想拿钱不办事啊?」但是脸上却微笑地加码说:「这是我帮助中国和您,以及您领导的伟大国家,建立友谊的礼物。如果您能顺利帮助我们这些朋友解决一些小问题的话,这几款坦克的原型车就会打包送上您回程的飞艇。」
    「您…您已经做出原型车啦?」希特勒顿时更是狂喜,恨不得抱住王绍屏猛亲。但他随即想起来一件事:「这么好的系列战车,王家自己怎么不用,要送给我?是不是有什么致命的缺陷?」于是他扭扭捏捏,装作不好意思的说:「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我靠!希特勒变圣人了!」这是王绍屏的第一个反应。但脸上还是继续带着微笑,和希特勒客气的推来送去。但两人弄了半天,希特勒还在推拖,而且看起来不像在客气。完全弄不清楚希特勒的真正用意,搞得王绍屏整个火气蹭蹭上来,举起手用力往桌子一拍…,当他还没拍下时,二咪忽然传来讯息:「夫君,乾爹(曾昭吉)说那个小鬍子应该是担心你给他自己都不用的瑕疵品…。」王绍屏瞬间明白过来,但手上力道已经收不回来。
    啪!王绍屏忽然发飆,让在场的人都吓一跳,尤其是希特勒全然变脸,似乎神经病也要发作。却听王绍屏说:「我特别为德国设计的好东西啊!我自己都很想用啊!要不是它们都太重,连最轻的三号坦克,都比我现在用的m24重一吨。亚洲的桥樑乘载不住,地形又多丘陵,根本就用不上。所以,如果你不要,我也只能把图纸烧了!把原型车回炉囉!」
    希特勒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亚洲的水泥不达标,地形不平坦,所以重型坦克无用武之地啊!他这时才想到,管他的,王家有科学家,难道德国没有,先把图纸和原型车弄回去,再让他们研究一下,即使不能克服瑕疵,也能借镜自我研发嘛!我这是在坚持什么?于是希特勒脸色一缓:「王先生,不是我推託,是礼物太贵重,只帮中国和自由联盟做做日本调停工作,实在受之有愧啊!不然您再想一件,我能帮上忙的事,这样我收的才安心嘛!」
    「啊?」王绍屏还没见过国际上有这种嫌事太少,专门揽工程的工头。愣了一会儿,然后喜出望外的嘻嘻笑道:「你没说,我还没想起来,我还真有件事得找您帮忙…。」希特勒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画蛇添足,作茧自缚的感觉。